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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5-08-01 16:02

【短篇小說】秩序的一天

作者:風靈草


  這是一個人與神共存的世界。

  信徒藉由祈求從神明那裏獲得力量,神明則賜予信徒庇護,這就是那樣的一個世界。

  神話時代裡,締造了無數的英雄,有些英雄是人與神結合所生下的後代,有些英雄則是特別受到神明眷顧垂憐因而獲得超人力量的信徒。

  那是個極其光輝燦爛的時代,不過那也已經是過去式了,神明們發現了力量過度強大的英雄給人間帶來許多劇烈改變與破壞,有些是好的有些是不好的,然而那些不可逆的破壞最後終將導致人間毀滅,神明們意識到這一點之後,便回收了英雄們的力量。

  此後的人間,神話時代中那些擁有超常力量的英雄們就徹底掩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神明也不再經常降臨人世,神話時代終結正式進入了新的篇章。

  儘管如此,眾多強大的神明對於世界有著極強的影響力,尤其是分別執掌創造與毀滅的兩位主神,但這只是一個小小的神明的故事。

  秩序之神,是從屬於毀滅之神底下的無數神明之一,嗯?聽起來好像哪裡有問題?

  雖然感覺起來有點兒不合理,但實際上在這個世界中的確是秩序從屬於毀滅、混亂從屬於創造──不過由於世上萬物據說是由渾沌中誕生,按照這個思路似乎一切又都說得過去了。

  如同他的職掌,秩序之神是一位一絲不苟到讓人覺得龜毛的神明,像是機械一樣精準地度過每日的每分每秒,他總是在相同的時刻做相同的事情,並且花費相同的時間,一分不多也一分不少。

  秩序之神本身的日常作息,就精準到足以用來代替時鐘,這是天界所有神祇的共同認知,因此當居所在秩序之神隔壁的花神發覺秩序之神居然出門散步的時間比平常晚了整一個小時的時候,驚訝地都合不攏嘴了。

  「秩序,你、你還好嗎?」花神終於忍不住上前攔住了看起來和平日並沒有任何兩樣的秩序之神。

  秩序之神身上以藍白為主色調滾著金邊的華美長袍,和平常一樣整齊,就連那頭深棕色長髮也絲毫不亂地紮成了馬尾垂在身後。

  「為何這麼問?」秩序之神的嗓音聽起來和往常一樣清澈凜然,好像一切都很正常,但這正是最不正常的地方,別的神或許不懂,但和秩序之神相熟的花神卻知道,如果秩序之神真的沒事一定會回答『我很好』,而不是開口反問她為何詢問。

  「你今天晚了一個小時出門。」花神這麼回應。

  秩序之神沉默了數秒。
  「嗯,我知道。如果沒事,我就先走了,不然會來不及回來。」說完秩序之神沒給花神繼續追問的時間,便匆匆離開。

  於是那天天界的所有神祇都知道了秩序之神不知為何比平日晚一小時出門,因此用比平日還快上兩倍的速度繞天界一圈散完步之後才回到秩序神殿工作。

  但沒有神祇知道為什麼秩序會晚一個小時出門,喔不,應該說是只有一個神祇知道為什麼秩序會晚一個小時出門。

  那個神祇正大搖大擺地佔據了秩序之神的書桌,桌上的檔案被搞得亂七八糟,當秩序之神踏入他的書房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照理說他應該動怒的,但是他沒有。

  秩序之神只是依照禮節用最標準的姿勢行禮。
  「毀滅之神大人,願您一切安好。」就連吐出的問候聲調都沒有絲毫不穩。

  因為那個搗亂的神祇正是秩序之神的頂頭上司,這世界的兩位主神之一,毀滅之神。

  「我真好奇你什麼時候臉上的表情才會有變化,」毀滅之神的容貌極其俊美,不過他此時的動作卻像是個十足十的登徒子硬生生破壞了那份美感,因為他擒住了秩序之神的下顎細細端詳秩序之神的面孔,「老是這麼沒表情真是糟蹋了你這張俊臉。」

  雖然沒有毀滅之神那種每次見到都足以讓人失神的俊美,秩序之神相貌也不難看,甚至算得上是英俊,只是比起這一點,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是秩序之神的嚴肅、正直和一絲不苟,外貌如何反倒是不重要了,畢竟真要說起來神祇們雖然樣貌不同風格各異,卻實實在在是沒有貌醜的。

  輕輕地掙脫了毀滅之神的手,秩序之神默默地開始整理桌上散亂的檔案。

  被無視的毀滅之神覺得內心有點受創。
  「我就這麼沒有魅力嗎?」他可是自從天界眾神開始學起人間玩起票選那套的時候開始,就一直蟬聯天界第一美男的寶座耶!秩序這麼不給面子太傷他的心了。

  必須強調的一點是,天界第一美男的票選只看容貌;如果算上性格的話,毀滅之神也是一直蟬聯天界性格最惡劣的神祇寶座自票選開始以來就沒有神能超越。

  聞言秩序之神終於從散亂的檔案堆中抬起頭。
  「大人,您如果要驗證魅力,應該去找女神,或者至少去找其他男神。」總之不要來煩他就好。

  天曉得毀滅之神是發了甚麼瘋,昨天半夜突然闖入他的書房亂攪一通,那時秩序之神早已睡下不過因為書房有他設下的禁制,禁制一被動他就驚醒了,趕到的時候裡面已經亂得像是經歷了甚麼毀滅性災難,他花了許多時間整理也沒能完全復原,也因此他今天早上才會比平常晚一小時出門。

  不幸中的大幸是,大概毀滅之神也知道秩序之神書房中的檔案很重要,沒有出手破壞,只是弄亂而已,但亂成那個程度恐怕得花上數百年才能整理好了吧,雖然神祇有無限的生命,秩序之神心中還是有那麼一點點的不高興,不過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變化。

  「找你驗證不好嗎?」毀滅之神覺得讓冰山表情產生變化比較有挑戰性,當然秩序之神是不知道他這麼惡劣的想法的,直到現在他都沒明白高高在上的父神為什麼會來找他麻煩——所有神明的神格都是由毀滅之神賦予的,僅次於兩位主神的六位元素神祇的生命更是由毀滅之神親手創造,不過因為毀滅之神的要求一般情況下並沒有神祇會稱呼他為父神。

  「那沒有意義。」秩序之神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秩序之神居然嘆氣了!這真是一個可喜可賀的進展!毀滅之神眼睛轉了轉,他總覺得他如果再加一把勁就能看到秩序變臉了。

  毀滅之神血色的眼眸瞬間閃過了狡詐的光芒,不過秩序之神正忙著整理桌面沒注意到。

  「我說,秩序,你該不會有什麼隱疾吧?」明顯意有所指且惡意滿滿的語氣。

  「並沒有。」秩序之神這麼開口,「如果您指得是俗稱陽萎,正式名稱為勃起功能障礙的那種毛病,我是沒有的。」一本正經的語氣讓大多數人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不過刻意找碴的毀滅之神顯然不在大多數的範疇之內。

  「真的沒有嗎?諱疾忌醫可是不好的行為呢……」毀滅之神隔著衣服握住了秩序之神不可言說的某個部位後,終於如願以償地見到了秩序之神的變臉。

  秩序之神的眉毛比平常上揚了一度並且用極快的速度扳開了毀滅之神握著他不可言說部位的手,然後把那個不知道羞恥這兩個字怎麼寫的無恥神明扔出了他的書房外,順手佈下了比平常還多五倍的防入侵禁制。

  「秩序你硬了耶!」毀滅之神一副驚奇的樣子,「別這麼生氣嘛,讓我進去書房,我可以幫你擼……」話沒說完就被秩序之神冷冷的聲音打斷了。

  「大人,有沒有人說過您很無恥?」

  「有啊!不過我有無恥的本錢。」身為毀滅之神,敢不順著他的人或是神基本沒有,即使扣除這一點,看在他那張帥得天怒人怨的臉份上,只要做得事情不太出格,絕大多數的人或神也會原諒他。

  回應毀滅之神的是一個從書房窗戶直接砸出來的巨大紙鎮,看來秩序之神是真的很生氣,這氣得都砸東西了。

  「哪,秩序別生氣,我明天再來找你。」閃過第二個從書房飛出的巨大紙鎮,毀滅之神很瀟灑地離開了秩序神殿。於是,秩序的一天就這麼過去了。


作者碎碎唸:
  不知為何覺得秩序之神有點苦逼,是錯覺嗎?

  之前試著寫長篇但進展一直不太順利,所以就沒有貼出,這篇算是突發短篇吧。

  總之還是請大家多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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