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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5-11-18 04:21

[達人專欄] 撿屍

作者:席悠


  星期五夜晚。凱德剛從公司下班,回家洗澡換過衣服,噴上一點男性香水。吃完便當之後,帶著鑰匙又出門了,駕車來到自由路上那家Pub。

  店內播放著電子音樂,低音鼓點彷彿人們的心臟同步跳動。凱德穿越人群,在吧台拿了一杯調酒,接著站到沒什麼人的角落,背靠牆面,環顧整個大廳。人們或者聚在一起聊天,或者跳舞。在凱德的視線中,男人是礙眼的東西。那些穿著可人的年輕女孩才是他來此的目的。

  她們穿著短褲或短裙,兩者沒什麼差別,都是為了展現修長白皙的大腿。緊身的上衣完全托出胸部的輪廓與規模。隱約袒露的肚臍非常吸引人。凱德一邊以喝酒的動作當成掩飾,一邊窺視每個女孩最性感的部位,滿足荷爾蒙。這是他的享受方式。一個人靜靜待著,啜飲螺絲起子什麼的,享受氣氛和正妹。

  此時,他注意到吧台附近的牆柱旁站著一位女孩。黑色長髮沒有染,緊身牛仔褲,樸素的白色短T。透過隨著節奏時滅時亮的燈光,凱德打量了那女孩的臉蛋,被深深吸引。對方身邊沒有伴,於是凱德走向前去。

  「嗨。」

  女孩瞄了他一眼,口氣淡漠地回道:「我不想被打擾。」對方似乎已經習慣而且討厭被人搭訕。凱德並未退縮。他知道,就算表面再怎麼冷淡,這種女孩的內心終究是火熱的,否則她們也不會來到這裡。

  凱德繼續表現出自己的積極,但不致於過度。過了一會兒,女孩才答應讓他請酒。凱德擅長聊天,他總能找出對方感興趣的話題。女孩漸漸對他放下戒心,開始出現笑容。然而儘管凱德試圖問出對方的電話號碼,卻怎麼樣也得不到,甚至連名字也不願透漏。女孩的神祕反而讓凱德更加著迷。

  「我該走了。」女孩說。

  「我送妳?」

  「不需要。」女孩留下一個禮貌性微笑,將空酒杯交給凱德,然後轉身離去。凱德望著她的背影,心中感到遺憾。但搭訕就像釣魚,永遠無法確定能否釣起。何況對方是條大魚。凱德只好收拾心情,回到自己的角落,沈醉在酒精與音樂的混沌空間中。

  今晚凱德喝得特別醉。他不希望自己是個清醒的人,因為清醒會讓他感到寂寞,尤其是在如此喧囂的場合裡。他看著那些說說笑笑的男女,想起了剛才的女孩。她的雙眼,她的聲音,她的一切。他多麼渴望掀開她的衣物,親手感受她的肌膚溫度,從性愛中得到真理。然而所謂的機會,既是夢想又是殘酷。凱德深深嘆了口氣,決定離開,免得繼續困在憂鬱心情裡。

  他走出門口,點起一根菸,退入旁邊的巷子。城市的夜空毫無樂趣。時間已經進入深夜。微寒的風使他拉起外套拉鍊。凱德一邊抽菸,一邊策劃回家的路線,好避過可能的臨檢。

  這時,凱德隱約看見巷子的深處有人倒在地上。視線朦朧的他不是很確定,於是走了過去。當他靠近仔細一看,發現是剛才那個被他搭訕的女孩。他先是疑惑,然後,邪惡侵蝕了他的心,使他採取行動。他將女孩慢慢拖進巷子的更深處,燈光照不到、只有黑暗的地方。適合犯罪的地方。

  透過觸摸,他找到女孩的牛仔褲拉鍊,並且褪下。他的呼吸漸漸變得急促,在懼怕的同時感到興奮。隨著慌張的動作,他進入女孩體內,得到了突破悖德感的歡愉。他覺得自己是安全的,因為魔鬼化為黑暗掩飾他的罪行。他覺得女孩在接受他、歡迎他,儘管她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但他所感受到的就是如此。凱德從未體驗過如此美好的性愛。而這單方面的愛,就在高潮的瞬間短暫結束。

  他滿足地倒在女孩身上,繼續喘息和撫摸,享受在餘韻中。他將側臉貼上女孩的胸部。確實如同他所想像的柔軟。然而,那個本應該存在的聲音卻沒有出現。凱德又更加緊貼、更加細聽,依然聽不見。女孩的身體彷彿少了某種重要的東西。

  凱德從口袋裡取出手機,打開手電筒模式,照向女孩的臉——

  女孩死白的臉孔毫無血色。嘴唇間泌出黏稠的嘔吐物,一點一滴流過下巴。

  而女孩,也在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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