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剛經過午飯,多數的艦娘,包含女兒們都在睡午覺,因此辦公室內只有阿櫻獨自一人。一個人工作時除了能夠比較專心之外,有的時候還會想起一些之前忽略掉的事情。
說起來,之前海風他們被襲擊的時候卯月和呂醬去哪裡了?批改文件的時候腦中沒來由地閃過這件事情,當時因為只顧著趕緊完成當天的事物所以沒有去在意。
現在想起來,好像也有一段時間沒有看見卯月和呂醬了呢……。
想歸想,手中的文件並沒有因此而停止批改。
蓋上印章批准之後拿起下一份文件。不知道是自己因為長時間工作累積太多疲勞還是真的太想要看到卯月和呂醬了,新拿起的文件上面竟然寫著「召喚我們。」。揉揉眼睛再仔細一看,上頭的文字是有著自己風格的手寫文字而非印刷出來的標準字體,文件其他的空白處還有不少可愛的兔子插畫。
「八成是卯月寫的吧。」
可能是偷偷夾在妖精送來的文件中的。
她都這麼寫了,就代表她現在應該待在聽得見我說話聲音的地方等我召喚她。
思考了一下之後阿櫻得出了結論站起來。
既然是作為愛護艦娘的提督,當然就得回應他們一切的要求!不然讓他們乾等實在是太慘忍了!
事不宜遲。阿櫻將手中可能是卯月寫的字條揉成團之後向前拋出,手張開伸向前,對著那團字條發出宣示:
「我在此真心誠意地召喚妳!」
深呼吸一口氣,對著空中發出呼喊:
「pion──do──!」
有如可愛動物的淘氣叫聲環繞在整個辦公室內。發出聲音的阿櫻心中有股難以面對的感情湧上。
「說真的……發出這個聲音……還真是讓人怪害羞的……。」
還來不及稀釋彆扭難耐的情緒,眼前的紙團忽然發出巨大變化。自紙團的內部迸發出大量的粉紅色煙霧。不科學的事實出現在眼前驚嚇到阿櫻。
隨著煙霧漸漸消散,可以看見有兩個人影在煙霧之中,就身型看來大概是小學生的年紀。
不等到煙霧完全消失,一陣不屬於秋天時節的強風吹散了煙霧,自煙霧中出現的人華麗地轉身,轉動手中的魚雷彈射出許多粉紅色兔子形狀的光輝,甩動自己的裙擺,對著阿櫻俏皮地眨眼,朝氣磅礡地以自己特別的口語說出個別的登場台詞:
「魔法少女卯月,參上pion!」
「魔法少女呂醬,參上!」
「喔喔!真的出現了!」
卯月將綁有蝴蝶結當作魔法棒的魚雷指向阿櫻。
「司令官!想要加速到更快的境界嗎!」
「很明顯地用錯台詞了!」
「那司令官來和我們定下契約pion!」
「直接連我的意願都省去了嗎!?」
「那契約就由我們來和司令官定下pion!」
「不過就只是倒過來而已嗎!?意思根本一樣啊!」
先不管吐嘈滿點的台詞,就算看她們出現的場面已經不下十次,不過每次都覺得很不可思議。這次是一團紙,曾經有過一枝筆、一張椅子或是一碗白飯,每一次都沒辦法看出來他們兩個魔法少女到底是如何出現的,就像變魔術一般神奇看不出任何痕跡。
可是與其說是魔術,不如說是魔法比較符合他們。
身上穿著比其他女兒的制服更華麗的服裝,包括衣袖、領子還有裙子都點綴上大量粉紅色蕾絲,胸口綁著以兔子做中心的蝴蝶結,身邊充滿著閃光,著實給人一種夢幻的感覺。呂醬的雖然一樣是潛水艦專用的小學生泳衣,不過和卯月一樣在邊緣上都點綴上了許多蕾絲。
「提督召喚我們有什麼事嗎?」
呂醬把魚雷伸到阿櫻臉前,阿櫻本能地對於棒狀物的壓力一擁而上。
說起來剛剛是為了不辜負他們出場的期待所以才召喚他們,不過的確有件事情想問問他們:
「你們知道昨天發生的遠征部隊返航被襲擊的事件嗎?」
魔法少女互視兩秒後,發出了哈哈的笑聲:
「pion──昨天發生的事情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忘記了呢pion──。」
「就是呀就是呀,又不是金魚。」
「沒錯,又不是金魚pion。」
「哈哈提督真是金魚呢。」
「提督是金魚pion。」
阿櫻直接忽略掉他們後半段的無厘頭對話:
「我想問你們,當天返航的時候你們去哪了?」
腳踏兩個水偵到達現場的海面時,在沒有可以隱蔽身影的海面上完全沒有看到卯月以及呂醬。
兩個人再次對看彼此,好像再用眼神溝通一般,什麼話也沒說,可是雙方有默契地一同點點頭。先開口的是卯月:
「司令官問到的是魔法少女的機密,如果想要知道的話……。」
「提督得和我們定下契約變成魔法漢子之後才可以解密。」
「難道你們是facebook分享的奇怪連結嗎?」
面對一搭一唱的魔法少女雙人組阿櫻感到難以招架,如果一個不小心被他們牽著鼻子走,接下來的對話應該會完全失去節奏。
「好pion,看在司令官平時對我們魔法少女的照顧……。」
「就大發慈悲地偷偷告訴提督!記住不可以跟別人說喔!」
走靠近阿櫻,卯月靠到右耳,呂醬靠到左耳,異口同聲地悄悄說著:
「『我們發現了一個魔法隧道,可以加速時光的流動。』」
聽著煞有其事的穩重語調,阿櫻也不忍認真起來。
「魔法隧道……?」
魔法少女帶著華麗的轉圈回到先前的位置。
「由於那個是只有魔法少女可以看見的pion……。」
「所以就乘著那個隧道把遠征獲得的資源箱子帶回鎮守府了。」
這麼說邏輯上沒錯,因為當時的確沒有見到海風跟江風手上拿著資源箱子。
「那麼,假如看不到的話,可以藉由魔法少女的帶領進入隧道嗎?」
兩個人一同把綁有粉紅色蝴蝶結的魚雷指向阿櫻的臉,燦爛的笑容充滿了魔法少女的魅力。
「『想要知道的話就和我們定下契約變成魔法漢子就可以解密(pion)!』」
「放心,我是不會做出那種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路西法的事情的!」
即使阿櫻的體型並不算壯碩、高大,但假若真的穿上女裝的話,阿櫻覺得自己心中某個重要的東西一定會消失。
「說起來,你們會魔法嗎?」
「『會喔(pion)』。」
原本試打算隨口問問,沒想到他們還毫無遲疑的回答,好似他們真的會魔法一般。
「是怎麼樣的魔法呢?」
「『想要知道的話就和我們……。』」
「啊好啦、我知道啦、反正我要變成魔法漢子才可以知道就對了。」
「嘻嘻,提督反應真快,很有當魔法漢子的潛力喔。」
有個人影走進辦公室,馬上吸引了三個人的目光。
「啊啦,原來你們在玩呢。」
「『赤城──你好(pion)──。』」
赤城走進辦公室內,她氣質的姿態馬上吸引阿櫻的目光。赤城帶著溫和的微笑走到平時站在阿櫻身邊的地方。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長話短說了。」
在赤城說話之前阿櫻搶先說話,手指指了自己嘴巴旁邊。
「赤城,這邊。」
赤城摸了摸自己阿櫻指著的相對位置,發現是一小塊的鋁土,像是要掩蓋什麼一般地趕緊把鋁土送到嘴中,臉頰出現些微潤紅。
「真是的,讓阿櫻見笑了。」
「哪會見笑,老婆這樣最可愛了。」
「阿櫻還是這麼會說話。」嘻嘻地笑著說,「今天晚上我可以和加賀一起睡嗎?很久沒有和加賀聊聊天了。」
畢竟有些話也只有在晚上單獨兩人的時候才說得出來。阿櫻能夠理解這樣的事情,點點頭答應。
「謝謝阿櫻。那我就不打擾你們,先去弓道場了。」
「小心不要受傷了。」
輕輕點點頭,赤城走出了辦公室。
兩位魔法少女眼睛眨也沒眨地把兩人的相處過程看過一遍,說實在的,真的跟新婚一樣甜蜜。
可是赤城離開的下一秒,甜蜜的感覺馬上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股難受的不安感。
就卯月和呂醬看來,此刻阿櫻凝視著自己握緊的雙手,眼神失去了平時應有的光輝。
接著,阿櫻繼續著手之前停止下來的工作,笑著對兩個人說:
「今天就先這樣吧,我要先把工作趕快完成了。」
但是任誰都可以看出來,阿櫻現在的笑容太過於僵硬。
過了下午,吃了晚餐,不自覺地時間已經到了夜晚。
赤城在阿櫻旁邊幫忙整理文件,不一會兒便全部整理完畢。
「我去準備一些熱牛奶過來,晚上可以比較容易入眠。」
「不用了啦。」阿櫻對著赤城揮揮手,「難得想要聊天,早點去陪加賀聊得盡興一點。」
赤城圓睜眼睛,神情有些驚慌。
「可是……如果做惡夢的話……。」
做惡夢三個字傳入耳中,一股不安的感受油然而生。阿櫻強壓下不舒暢的感覺,努力擠出笑容。
「沒關係的,況且我也不能總是依靠妳,總是得試著克服。」
就算笑容伴隨著勉強,但阿櫻是真誠的,赤城也就沒有繼續堅持自己的想法。
「……我知道了。」
赤城撩開阿櫻的額頭,輕輕地吻了一下。
「那麼,我就先離開了,早點睡呢。」
赤城保持著雙手交叉在腹前的姿勢,在走出辦公室前再次注視了一次阿櫻。
點點頭表示不用擔心後彼此互道晚安,赤城的身影便消失在門口。
辦公室內空蕩蕩地只剩下阿櫻一個人,摸了自己的額頭,剛剛的熱度依然猶存。
由於事情提早完成,女兒們也都已經回寢室了,也就是說今天的事情已經全部完成。
坐在椅子上仰頭盯著天花板,全身攤在椅子上任由時間流逝。
「……還是早點睡覺吧。」
攤開雙人被毯,秋天的夜晚還不算非常冷,不過手中握著的被毯溫度比平時還要冰冷一些。
「這個時間,大家差不多都睡了吧?」
雖說是比平常就寢時間還早,不過也只是和艦娘們相同時間就寢而已。
關掉電燈讓房間全黑,躺在被窩裡盯著看膩的天花板,安靜到只剩下微微的風吹聲。
在閉上眼睛後,不停地回想著今天快樂的一切,不管是和女兒玩樂、和大家一起吃飯還是赤城的吻,一再一再地讓腦中充滿快樂的事物,就是為了不想那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黑暗擴大、盤據自己。
然而,就和其他討厭的事情一般,越是想要忽略就越是會悄悄地浮現起來。
宜人的天氣催眠整個鎮守府進入了夢鄉。
在原先安靜的提督辦公室內,隨著睡得越來越深,辦公室內開始變得不安寧起來。
「……嗯……嗯。」
阿櫻發出了低沈的呻吟,是種不暢快的感受。表情因為痛苦而變得猙獰,額頭冒出細微的冷汗,雙手用力地抓緊被單,全身不停扭動著。
「拜託……求求妳……。」
此時,有人小心翼翼地推開了辦公室的門,只讓門開啟到足夠自己進入的幅度便停止,走廊微弱的光線自門縫射入辦公室,替辦公室增加了一些亮度。
那個人並沒有特別放輕步伐,因為她知道自己的體重不足以讓地板發出擾人的聲音,任由自己粉紅色的長髮飄逸。靠近到阿櫻的頭旁邊跪坐下來,將身體稍微前傾,細細地觀察阿櫻的表情。
「求求妳……不要再這樣下去了……。」
或許是在進來之前就有聽到,並沒有特別對阿櫻的夢話有任何驚嚇的反應。
進入房間的人自言自語得如同兔子的細語輕柔:
「看樣子是做惡夢了pion。」
「求求妳……睜開眼睛吧……。」
充滿著如刺痛的話語持續傳來,阿櫻的表情越漸痛苦,痛苦到讓人忍不住想要趕緊叫醒阿櫻讓他脫離現狀。
當然,在阿櫻身旁的人一定也有想到,只是他並沒有打算這麼做,他只是像是怕驚擾到阿櫻的夢一般把手輕輕放到被汗水沐濕的額頭上。
「不用再痛苦了pion,已經沒事了pion。」
平時淘氣的聲音,在此刻卻是非常地令人感到安詳,就和秋晚的涼風一樣讓人平靜。
很細微、很不明顯地,手所接觸的額頭發出了可以被任何東西阻擋住的微弱光輝,但即使如此,卻還是那麼地吸引人注意。
「因為大家都在你的身邊,你並不是孤單一個人pion。不用在為了過去痛苦pion。」
一點點的溫暖自光線中浮現到空中。就像是解脫了一般,阿櫻皺起的眉頭漸漸放鬆,表情不再因痛苦而扭曲,緊繃的拳頭也不再用力。
伸出手的人也露出了微笑。
「這就是魔法少女的魔法。」
辦公室原先充滿的不安氣息全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自在的溫柔。
「是保護大家的魔法pion。」
看阿櫻睡得像小孩一般,那個人站起來以相同的輕盈步伐走向門口,在離開之前再次窺看阿櫻一眼。
「晚安pion。」
甩動著綁有兔子髮飾的粉紅色長髮,輕輕地、不發出聲音地將門給關上。
通常比起惡夢連連,安穩的睡眠總是會讓人產生早晨來得很快的錯覺。
從窗簾外透進來的些微光線擾動了阿櫻的意識,自睡夢中醒來的他坐起身子,睡意很輕易地被驅散開。
雖然醒來的時間比平時還要早兩個小時,可是卻沒有任何疲勞反應在精神上,精神奕奕到連自己都吃驚。
因為很安靜所以輕易地察覺到有人推開門進來辦公室。
「喔,是赤城啊,早安。」
「嗯……早、早安,阿櫻這麼早就起床了?」
一對上眼的時候,赤城一瞬間露出了驚訝的神情,從注視著自己的眼神中不難發現赤城對自己的擔心。赤城在平時常穿的睡衣外多披著一件單薄外套,想必是為了抵禦秋天早晨的寒氣,這讓赤城看起來更有一份賢慧感。
「昨晚……睡得還好嗎?」
「不用擔心,睡得很熟呢!」
阿櫻充滿活力的笑容將赤城的擔心轉化成為放心。
「不止沒做惡夢,睡眠品質還意外的好呢。」
赤城坐到阿櫻身旁,將被子蓋在自己腿上,頭輕輕地靠著他的肩膀。
「是夢到了什麼好夢嗎?」
「嗯……雖然對細節沒什麼印象了,不過大致上內容還記得。」
說著的同時,臉上的笑容也很自然地浮現出來。
「是個關於魔法少女的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