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點:宜野座去掃墓的前後。
宜野座同意擔任執行官一職後,新任監視官的消息也發布下來。另外,原本配給一課的兩名執行官被二課借過去,所以一課又陷入人手不足的狀況。
這兩天常守忙著處理相關手續及工作交接等事宜,六合塚與宜野座幫忙整理狡嚙、騰與征陸的座位及文件。幸好,宜野座自己的監視官座位與公文整理得井然有序,不像狡嚙與騰。
狡嚙的座位塞了一堆的資料夾與書本,文件四散各處有些東西疊到搖搖欲墜,整理過程中不時造成崩塌現象,讓清理工作難度倍增。而騰的座位與抽屜塞滿電動主機、遊戲卡帶、玩具模型,看起來就像一間小型玩具店。
「真是的,阿騰在想什麼?辦公場所塞了一堆玩具,看不出來他其實很會寫報告的。」常守一邊將公仔丟進紙箱一邊唸著。
常守的話,讓原本坐在旁邊進行文件分類的宜野座轉過頭瞪她,表情相當駭人。
「怎……怎麼了?我錯話了嗎?」常守被他嚇到。
「妳看到的是那幾篇報告?」宜野座皺著眉頭,冷冷的問。
常守講了幾個她還記得內容的報告,宜野座聽完只是冷哼一聲。
「那幾篇是我寫的,騰丟出來的報告根本就是垃圾,有些居然只給我打了幾行就結束,最誇張的是只有兩行,害我必須犧牲休假打他的報告。」宜野座咬牙切齒的說。
「怎麼不丟回去要他改呢?」常守問到。
「等他改到能看的程度,案子都過期了,到時候又是我被局長罵,還不如我自己來!」宜野座憤憤不平地回答。
「這樣啊。」常守不知該如何接話,只能抓抓臉。
這時,在另一頭整理狡嚙與征陸座位的六合塚走過來。
「監視官,我這邊已經整理差不多,剩下的部份可由多隆(Drone)處理。」
「辛苦妳了。」
「那我先去用餐了。」
六合塚離開後,辦公室內只剩宜野座與常守。
「已經中午了,時間過的真快。宜野座先生要不要先去吃飯?剩下的部分下午在處理吧。」
「不,已經快結束了,我先做完再用餐。常守監視官,妳那邊還剩下多少?」
「我這邊也差不多了。」常守環視周圍一圈回答。
「那麼,我下午要申請外出許可。」
「嗯,好啊。」常守爽快地答應。
看著她的笑臉,宜野座皺起眉頭,似乎不太認同常守的反應。
「常守監視官,執行官在提出外出申請時要先詢問目的地與理由,確定合理及無叛逃跡象才能核准。如果過程有瑕疵,到時候出問題妳要負全部的責任。」
「可是……」宜野座先生是絕對可以信任的人,這句話常守只能在腦中想,不敢將它化為語言。
「還有,不要對執行官使用敬語,執行官是部下,監視官是長官,階級要劃分清處。這些,我從以前就一直提點妳要改過來。」宜野座的語氣非常嚴厲。
以前常守相當懼怕嚴厲的宜野座,每次他用這樣的語氣對她說話時,常守就只能支支吾吾。現在,她發現宜野座隱藏在嚴格面具底下的溫柔,他只是不擅長表達,甚至可以說有點害羞。
「是,我知道,宜野座先生真的很會操心。」常守笑著回應。
「真是的,我才剛講完又犯了。」宜野座原本繃著臉,最後他也笑了。
常守將隱匿性警車停靠在第六區公墓建築大廈旁的停車場,副駕駛座上的乘客是宜野座,他懷中抱著一束鮮花。
「你應該有些話要告訴征陸先生吧?我在場會不太方便。」
宜野座對她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感激不盡,那就麻煩妳等我一陣子。」
現在是櫻花綻放的季節,常守背靠著車門,抬頭仰望著第六區公墓旁的櫻花樹,周圍流動著輕爽溫柔的風,讓人身心都覺得愉快與放鬆。
槙島聖護的行動導致社會治安與制度掀起前所未有的滔天巨浪,如今大多已平靜,尚且殘存著些微的餘波。他的行動憾動人們對希貝兒系統完美統治的認知,即使事件已經平息,但它極有可能讓部分市民對希貝兒系統產生質疑。未來,類似槙島的反社會份子一定會再出現。
希貝兒系統現行的統治不會長久,常守對此非常肯定,但是在出現能取代它的制度或是改革之前,希貝兒系統是絕對必要的存在。在保護系統的同時,常守也開始思索改革的事情。
突然,一陣強風夾帶著櫻花花瓣迎面襲來,常守被忽然拍打在臉上的花瓣嚇了一大跳。在思考的事情被打斷,常守懶得再去接軌思索,反正來日方長。看著眼前的櫻花隨風搖曳生姿,常守心底突然湧起一股所有事情都解決的幹勁與樂觀。
宜野座祭拜完征陸後,常守帶著他驅車返回公安部。宜野座先在停車場下車,準備搭電梯回辦公室。常守看著他的背影,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悸動,她衝下車喊住宜野座。
「宜野座先生,請等一下!」
「什麼事?」宜野座常守突如其來喊叫嚇了一跳。
常守站在他面前,深呼吸然後向他行90度的鞠躬禮。
「對不起,還有謝謝您。」
「常守監視官!妳在做什麼!快站好,不要向執行官敬禮!」
常守的舉動讓宜野座瞬間陷入慌亂,他想要把常守扶起來,但又考量到她是長官,伸出的手就懸在半空中。同時他還四處張望,深怕被旁人看到。
常守立起身,直視著宜野座的雙眼說:「過去,因為我的天真不成熟給你添了很麻煩,未來還要請你多多協助與關照。」
她的話讓宜野座備感意外,他微張著嘴好一會兒才發聲:「監視官不應該跟執行官說這樣的話。」
常守用非常嚴肅的表情回應:「我現在不是以官等關係與你說話,而是以晚輩的身分與你對話。當然,這是無第三者在場才能進行的對談。」
宜野座的表情有詫異,但神情已緩和,似乎接受了常守的說法。
「工作上,每個人的立場與角度有時不一樣,起衝突是很正常。過去,我行事太過小心謹慎,欠協調的彈性。」
「不,因為我從沒站在宜野座先生的角度去思考事情,也沒有考量過你的立場,所以,才會屢次與你發生衝突,甚至造成你的困擾。」
宜野座露出溫和的微笑:「給前輩添麻煩是晚輩的工作,況且妳從經驗中的學習與快速成長,再再都讓我驚歎不已,我很高興有妳這樣的晚輩。」
常守再次向宜野座鞠躬:「謝謝你。」
「常守監視官,時間不早了,明天要迎接新任監視官,還有很多準備工作要做,我先上去了。」
宜野座直呼常守的職稱,讓她知道前輩與晚輩的對話已結束。
「好的,我把車停好就上去。」
新任監視官的報到,又是一個新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