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創作

小說2016-02-02 21:52

審神者與刀劍男士 之二十七

作者:敕勒

「吶、我們的主人是女的沒錯吧?」
 
窗外的雪不曾間斷,紛飛的細雪轉為透骨的冰絲,不戴上手套、把圍巾拉上臉根本無法在外頭完成內番的工作;白茫茫的一片能做什麼?氣象預測報導入冬以來最強的一波寒流,天氣冷、雪也積的深,出陣就暫緩吧、歷史修正者再怎麼強悍,遇上大自然的逆襲也要讓步三分。
 
這種天氣還去修正歷史,鐵定在那之前就已經被暴風雪修正成冰棒了!
 
男人們彼此笑鬧,外頭風雪陣陣,大夥兒名正言順窩在客廳裡取暖;一個暖桌勉強擠五個,沒空間的則是裹著厚棉被,把自己綑成肥嘟嘟的巨型毛毛蟲,癱在地上動也不動。
 
唉、經濟拮据真是這個本丸的重傷,主人的房間也沒暖桌,九個人該如何分一張桌子?還是一張小桌子……最克難的堆疊棉被大粽子法,想起身去上個廁所也是困難重重,誰也不想離開暖烘烘的被窩給結冰的馬桶蓋退冰;貧窮的小本丸能做些什麼?回想前幾日與審神者合力扛回來的物品,燭台切也只能苦笑。
 
一箱滿滿的暖暖包。男人們陷入寂靜,審神者則是示範一次正確用法,搓搓搓、發熱的四方形小物遞給在場的每一個人。
 
「主人……」獅子王難掩失落,大箱子一定是裝了不起的東西才是、不然也是滿滿豐盛好吃的食材才對!冬天就是要吃火鍋,這是非常重要、也是刀劍男士們想跟主人一同參與的重要活動。
 
「這個不能吃,是用來保暖的。」審神者回道,被暖暖包烘過的手還是有點冰,搓熱過的物體置於手掌中央,略帶薄繭的厚掌給沒有拿刀的手捧著,那軟嫩的觸感格外明顯;要拿好喔。沒有開口但青年的表情分明是這麼叮囑……主人比較像是爸爸還是媽媽?刀劍男士們的眼神飄來飄去,他們沒有人類對於父母的認知,但這種被呵護的感覺還真叫人難為情,他們是刀呢、是武器,會傷人的東西反而受到細心呵護……真是反過來了,到底誰才是小孩子、誰才是被保護的一方?
 
 
付喪神們過了個寒酸的新年,獅子王扁著嘴,連很期待的那個都沒有吶……主人的手是空空的、自己的手也是空空的,啊、不對他有暖暖包,四方形的灰色小物如今全然感受不到一點溫暖;小獅子泫然欲泣,不是人類都會有嗎?新年的那個啊!很重要的那個!用紅紅的紙袋裝起來的那個!
 
「主人……我有乖乖聽話啊。」家裡實際年齡排行最前端的爺爺刀這麼對著審神者討壓歲錢,他才不管被脇差五十步笑百步,無視那兩個竊竊私語像個女子高中生似的說著「唉唉、真是的,丟不丟臉啊?」的打刀。
 
新年就是要領壓歲錢啊!
 
好啦、可是審神者沒錢,就算領了錢也不能買什麼,他哀傷的揉著暖暖包的表面,鵺也在一旁磨蹭安撫這個孩子氣的千歲付喪神。
 
 
然後審神者拿了一個紅色包裝的東西出來。
 
大小大概比一本書還要大一些,看起來鼓鼓的,不像是裝著錢的樣子。
 
「主人?」連剛剛還在笑人的都把眼光聚焦在那上頭。
 
 
「對不起吶、沒辦法直接折現金。」語音未落,一整群付喪神便閃到獅子王身後乖乖排隊。
 
是什麼啊?金髮少年背後八顆頭搖來搖去,小小聲地討論著各種臆測。
 
而且每個人都有呢!有的大有的小、偏橢圓、四方形,是什麼禮物?刀劍男士們猜也猜不著,反正大的就是比較好嘛!他們如此想著。
 
 
鯰尾的禮物是音樂撥放器,小小的、可以放在口袋裡帶著走,這大概是有點年代的產物了?少年戴上耳機,凝神聆聽機器裡的聲響,哼哼哈哈不一會片段的音符被摸出節奏,或許鯰尾很有音樂方面的天分吧?再不過一點時間少年便仿著演唱者的腔調唱出異國歌曲:
 
「我身騎白馬~~走三關!」
 
很不意外的那個「走」又破音了。
 
 
骨喰盯著手裡的麥克風發呆,跟兄弟那把似乎是同款式的,但這不是重點……主人為什麼送這個給自己?他的話本來就不多,更何況是唱歌?
 
「壓力需要適當發洩。」審神者拍上他的肩膀彷彿目睹旭日東昇般看向窗戶深鎖什麼也見不著的牆壁,說著「唱吧、管他忘詞什麼的,唱就對了」這般意味不明的話配上背景是那黃梅調唱得正起勁的兄弟,骨喰當真不能理解……他的記憶是空白的,無法用過往的經驗來得知審神者的心意,尤其還是這麼逗比……神經有點大條的主人、一如初次見面的那一日迎面撞上柱子般仍然令少年百思不得其解。
 
 
堀川訝異地捧著手裡的電子產品,少年拿到一台相機,和其他人相比這份禮物顯得貴重,他望向審神者「是他託我拿給你的。」青年笑道,自己贈予少年的是底片,與拍立得相機剛好搭成一組。
 
而他的好搭檔呢?和泉守兼定拿到什麼?
 
 
真的是一個紅包。
 
裡頭放著幾張嶄新的鈔票,打刀抽出來看了看、看看其他人又看看壓歲錢,最後困惑的看向審神者。
 
「主人?」他的是不是放錯了?為什麼其他人的都是實際的物品,只有自己的是薄薄的紙片?
 
「別給堀川添太多麻煩喔。」審神者就是笑瞇瞇的,哄小孩似的拍拍付喪神的帥臉,惹得打刀鼓起腮幫子叫嚷道「什麼嘛……本大爺才沒有給人添麻煩」
 
 
不愧是本丸的老么,眾人如此想道,是害臊還是覺得自己要思考買什麼麻煩?簡而言之,這唯一裝著錢的紅包就是新選組小弟弟的新年禮物。
 
不過這也說明著:在審神者眼裡,這把打刀永遠成不了男人。
 
 
燭台切拿了件新的圍裙,既白色蕾絲與黃色電氣鼠後,這次總算正常了,簡單的素色圍裙,深藍色為底、附帶方便取物的收納口袋很得男人的欣賞。
 
撥開口袋後,裏頭還有一條深藍色的布條,依長度看來可以綁起來、是帽子?可以避免毛髮掉進菜裡,想到電視裡穿梭於廚房的主廚,光忠不免露出微笑。
 
 
長曾彌虎徹拿的是件毛衣,是能夠好好裹住脖子的高領款式;撫著衣物的表面,男人對青年致上謝意。
 
加州清光拿到的是橢圓形的包裝袋,不算大就觸感而言也不是硬物,少年小心翼翼撕開包裝紙,隨後發出一聲小小的驚呼,那是對毛茸茸的耳罩,他馬上戴了起來,纏著審神者問道可不可愛?
 
 
大和守安定拿的是四方形的禮物,還隔著一層紙盒,付喪神又不是小孩子,沒事依著人類的節慶玩扮家家酒做什麼?少年拆得很俐落,碎片給大把大把的撕了下來。
 
審神者送了個玩具給他。
 
一隻大大的鯊魚張著口,露出一口潔白銳利的牙齒……好啦,以塑膠製的來說看起來算是銳利,這是啥玩意啊?手指壓了壓,先是搓了眼珠才轉向白森森的大嘴,這奇怪的東西竟然可以把牙齒給按下去,牙齒不是拔掉才會不見嗎?頭上的黑線越冒越多,人類是怎麼設計東西的?
 
「……我不是小孩子啊」安定的這句話顯得有氣無力,他還是不懂審神者挑東西的標準在哪。
 
「這是什麼東西?」新選組的好夥伴們湊了過來,似乎覺得把東西按下去很新奇似的,每個人都伸出指頭來按一個。
 
就只是把牙齒按下去這有啥好玩的?小鬼的東西本大爺還真不懂。安定瞪了和泉守兼定一眼,打刀只是歡快地扯了嘴角,再度切下為數不多的牙齒。
 
咖。
 
么弟的手給鯊魚咬了。
 
啊啊啊!本丸最強最帥氣女人看到都會倒貼的美男子(自稱)當場顏藝,智商瞬間變回三百歲該有的原形,直逼太刀的力氣差點把鯊魚給砸了,幸好是堀川拉得快才沒惹出麻煩。
 
「兼先生會痛嗎?」堀川掏出一條小手帕,和泉守則是含著食指。
 
「姆姆姆!」
 
「要主人幫你呼呼嗎?」鯰尾的笑容十足欠扁。
 
「姆姆姆姆姆!」
 
嘴裡塞了東西根本不知道再說什麼啊,今年七歲剛上小學一年級的和泉守小弟弟。
 
而打刀少年的嘴角揚起微微的幅度。
 
 
主人超會挑禮物的。看著打鬧成一團的後輩獅子王由衷覺得,他連禮物都還沒開就吵成這樣,今天的本丸果然又是安定的一日。
 
 
那麼他的是什麼?
 
看起來很大,實際抱起來挺輕的,沒什麼重量、反帶有空氣的蓬鬆感,是抱枕?不對,那擠壓起來唏唏簌簌的聲響比較像是塑膠袋。
 
如果是食物就好了!炸的酥酥脆脆的炸雞,上頭在淋一層黏稠的起司,很香很香、稠到把牙齒黏起來最好!咬下去肉汁還會噴出來……嗚嗚!口水都快流出來了、他好想吃喔,審神者帶過自己吃過幾次,嘴巴上說太油對身體不好,結果還是買了一大桶讓少年啃得過癮。
 
整張嘴吃的油滋滋的,付喪神黏了好幾搓碎塊在嘴角上;反倒審神者沒吃什麼,一個蛋塔配上可樂,主人的食量有那麼小嗎?獅子王挑出最大的一塊遞向前,青年只是搖搖頭,要少年自己吃就好。
 
「主人你有吃飽嗎?」獅子王告訴自己不可以再吃了,主人說不定是看他吃的很開心才說不用。
 
「飽了。」青年吸著氣泡飲料「我是說真的,而且比起肉類,我更偏好甜食。」他這麼解釋一面小口小口咬著蛋塔,碎屑油膩都沒沾到半點;雖然個性脫線了點,自家主子的氣質倒是非常好,溫文儒雅活脫脫就是從戲劇裡走出來的古裝麗人。
 
 
……吃蛋塔喝可樂,坐在速食店裡、身著傳統和服的麗人。
 
 
哎!管他詭不詭異,反正主人就是主人嘛!
 
「吃太多甜的對身體也不好耶。」油脂的香味欲罷不能,不到半晌炸雞便去了三分之二,審神者坐在一旁陪著,吃完蛋塔便將眼鏡拿下擦拭。
 
然後呢?獅子王記得自己吃了兩桶,肚子吃到快塞不下了,嘴巴很油很膩,還喝了大杯的可樂,嘎吱嘎吱嚼著冰塊,進食完畢的獅子仍是依依不捨的看向櫃台前的看板。
 
現代的東西肯定有股神奇的魔力,特寫的圖片總能激起食慾,不管有沒有吃飽都一樣。
 
「主人……」他用力吞口水,小小的虎牙於燈光照耀間閃了閃。
 
「回去前要吃完喔?」
 
 
有個好說話的主子真好,捏著指間的薯球,獅子王如此想道。
 
 
 
所以、這次主人送的東西是什麼?
 
小小心的拆了開,這熟悉的聲音果然沒有錯。
 
仙貝吶。
 
吃的跟實體物品比還是有差,難得的節慶當然是送有紀念價值的禮物好;不過這也僅是個人觀感的問題,吃的到的、可以馬上享受的也不差嘛、更何況這家店的仙貝很難買到、除了預訂還要排隊等好幾個月才會有。
 
當然是食物比較好囉!
 
 
「謝謝主人!」少年咧開嘴角,雖然跟預想的不太一樣,不能把紅包壓在枕頭下面有點可惜,但以第一次的新年禮物而言,這份意義也夠特別了。
 
 
 
然而,每個人都有其實只是指刀劍男士而已,審神者本身倒是沒有拿到紅包。
 
「因為主人是大人了嘛。」不知道是哪個傢伙說的,只有在這個時候他們才會一致認同自己是小孩子這件事。
 
雙重標準很好笑耶。大和守安定如此吐槽,卻馬上被鯰尾一句「你手上拿的那個是啥、還好意思笑人」反駁;鯊魚差點成了投擲武器,眾人吵吵嚷嚷方才把快要打起來的兩人給拉開。
 
「所以大人沒有紅包?」付喪神們討論著,審神者向來獨居,有誰會包紅包給他?
 
「更年長的長輩會包給他們吧。」長曾彌說道「雖然這個家素來沒什麼人拜訪,但人類總有幾個關連的親屬;主人看起來還很年輕,父母輩應該都還健在。」
 
 
聽起來是很平常的話題才對,刀劍男士們卻陷入一種奇怪的氛圍,一同那日迎接金髮太刀到來的泡澡時間,彼此的眼神曖昧而保留;該繼續嗎、這個眾人向來好奇卻避免的話題……就此打住亦或是亂槍打鳥的無意義猜測?
 
最後是燭台切技巧性地提議「不然我們來幫主人準備一個禮物吧?」順利轉移注意力,既然沒有人幫審神者包,他們大可幫主人弄一個新年禮物。
 
可是要弄什麼禮物又是一個問題了,紅包、紅包不就是裝錢的嗎?可是付喪神哪來的錢?眾人看向和泉守兼定,只見打刀挑起劍眉,粗聲說道看我做什麼,收在背後的右手卻把嶄新的紅包捏得死緊,紙都要被他給揉爛了……好吧、大的要禮讓小的,眾人嘆口氣、別跟弟弟計較那麼多;買主人喜歡的東西?這便又打回第一個問題;刀劍男士是負責戰鬥的,實戰能力無可挑剔,但是未來政府也沒有因為這樣付給他們半毛錢過。
 
「這是壓榨勞工!」鯰尾拍桌,搞什麼啊、他們上戰場拋頭顱灑熱血,連點犒賞都沒有,只有兩台冷氣、一張小暖桌的本丸過得下去嗎?
 
「是有錢的吧……只不過都算在審神者的薪水裡?」
 
 
「難道是主人暗坑!?」和泉守兼定馬上被反駁,加州清光氣呼呼地指著打刀的鼻子要同伴不要亂講話。
 
「最好是啦、你看主人身上穿的衣服有多新!」
 
男人們回想起領紅包的那晚,審神者穿了什麼?往常一般的和服,因為冷外頭多罩了一件毛毯,真要說有什麼不一樣的話便是纏在脖子上的圍巾。
 
沒有看過,大概是自己新買的,草綠色的明亮色調讓整個人看起來有精神了些,但也僅止於此。
 
「……是舊的衣服了。」清光的聲音轉小,他認得的、一年前披在自己身上的墨綠色外衣仍是同樣溫暖。
 
 
本質上是刀,大家還是會怕冷;男人們沒說可審神者都知道,出陣穿的衣服抵擋的了敵軍的攻勢,卻防不住吹入衣隙間的冷風,圍巾、手套、毛襪……家裡這麼多人買下去也差不多了,仔細想想一家十口的開銷也真是驚人,更別說因為個人服裝的關係,長曾彌虎徹還多買了幾件發熱衣與厚外套。
 
他們能說什麼、西裝褲不禦寒,所以主人替他們買了刷毛的褲子,一個人三件已是極限,說來審神者自己有買什麼?「好像連衣服都沒買新的……」同樣喜歡黏在審神者身邊轉的脇差嘟著嘴巴表示,明明是女孩子的說,怎麼穿得像老頭子一樣?
 
 
「主人真的是女的嗎?」和泉守咕噥道,眾人瞪了他一眼,這倔強的老么只好默默把「因為主人真的很沒女人味」給吞回去。
 
「主人是女人?」長曾彌的表情明顯呆滯了一會。
 
「是女孩子沒錯喔。」鯰尾抱胸點頭「雖然高了點、長的中性了點、穿得像上了年紀的大叔、還有那邊平──了點,不過主人確實是女孩子沒錯喔!」
 
「你可以不用強調最後那一個也沒關係……」男人們有志一同看向室外,確定沒有腳步聲與人影後,室內方才傳出嘆息聲。
 
 
這大概是本丸最大的遺憾了。
 
初始之時,憑藉過往持有者的印象,刀劍男士普遍認為即使不是本人親自上戰場,主人八成也是男性。
 
對啦、五個裡有三個也過半了,第一次見面就穿男裝,還掛了副大眼鏡,接著說沒幾句話就撞上柱子「沒關係,常常這樣一點小傷而已啦」這麼解釋著的青年頭一轉便再度與第二根柱子進行親密接觸,傻眼的付喪神除了把人扶好安全帶去客廳包紮外,自此對審神者的印象便定下「迷糊溫柔,需要格外照顧不然哪天人怎麼不見都不知道的少根筋主子」。
 
 
「其實」本丸初始刀一吐內心自白「當初只有我和主人的時候我真的很擔心。」
 
「擔心啥、沒人跟你搶主人你不是才是最開心的?」
 
也是啦。他小小聲地念著,卻反常的沒精神。
 
「你們還記得那時候主人很常跌倒吧?」
 
骨喰、和泉守、燭台切、獅子王、鯰尾點頭,他們是本丸最早的部隊,在主人還沒拿下眼鏡前就跟在審神者身邊了。
 
「那時候天天都在跌倒,不是撞柱子就是毫無障礙物的走廊上摔成大字型……」
 
 
主人可以去參加世界第一跌倒大賽了!鯰尾興奮的提議,這壞心眼的脇差偷偷跟在審神者後頭進行為期三天的觀察日記「完全沒有重複呢。」語氣間流露滿滿的敬佩,短短三日少年目睹各種精彩的仆街實況,當然他有記得扶審神者一把……不過這也是在人躺地之後的事了。
 
三天總計十五次,等於一天五次的頻率、還是在自己家裡,這主子也真夠厲害……
 
「我很怕、真的很怕……」清光把臉埋進膝蓋,手指頭反覆敲打「比起受到檢非違使襲擊、一個人面對完整的部隊還要確保主人的安全還害怕。」
 
這種情形起碼還有出手的餘地,再打不贏至少可以抓著主人一起逃跑,可是如果主要原因是出在審神者身上呢?
 
 
雖然很不想這樣說,但他真的很擔心主人不是死於敵襲或是疾病……而是蠢到不行的踩空門檻摔死。
 
思及此清光不免眼眶一紅。
 
這把可愛的打刀甚至想到在告別式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大喊「主人你為什麼要踩那個階梯,之前不都好好的嗎、怎麼突然一撞就走了?」
 
這遠比死於疾病還令人欲哭無淚。
 
 
「弦先生不像那樣的人。」安定挑眉、堀川苦笑,而長曾彌還是一臉狀況外。
 
「不」光忠撫額,表情胃痛似的另一隻手按著肚子「清光不是在開玩笑。」
 
「之前還差點從屋頂上摔下來……」
 
為了處理漏水的問題,審神者搬張梯子自己爬上屋頂、半個人都沒叫上便敲敲打打的修補起來,只聞其聲不見其物當然引起刀劍男士側目。
 
「哪來的聲音、嗯?」
 
碰。
 
一根鐵槌迎面砸來,本丸第一型男(自稱)就此倒地。
 
「這是從哪掉下來的!」懷裡的零食差點掉下去,還好獅子王走得比較慢,不然現在倒地的倒楣鬼肯定是他。
 
 
可再來掉下來的東西讓太刀咬到舌頭了。
 
碰。
 
青年的後腦勺結實的撞在柱子上。
 
審神者的腳卡在屋簷上,沒有直接掉下來,重力加速度附帶離心力讓他體驗了一次免費的星空導覽……啊、白天居然也會有星星呢,還有黃澄澄的東西在面前跳來跳去、那個是什麼啊?有空讚嘆星星殊不知這違反地心引力法則的危險姿勢遲早會摔下來。
 
「主人啊!」獅子王眼眶帶淚,該死咬太大力,舌頭咬出血了。
 
「……我沒事。」青年回神,腦袋沒撞壞不過把眼鏡給撞掉了。
 
幸好後來燭台切把人給抱下來了。
 
 
「……你確定我們在說的是同一個人嗎?」
 
六把刀一致點頭。
 
「很難相信,不過主人拿掉眼鏡前就是這個樣子。」
 
 
「不是看不清楚才戴眼鏡、怎麼聽起來反而更糟?」
 
「主人根本不需要戴眼鏡」清光把臉從膝蓋裡挪開「他看的很遠很清楚。」
 
「連樹上鳥巢裡的東西都看的一清二楚。」鯰尾扯著兄弟的袖子,頭枕在肩膀上觀察少年手裡的數獨。
 
「那……」
 
「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燭台切遞上剝好的橘子「會選擇這樣避人耳目,大概與審神者的職位有關。」
 
「是個人因素吧」安定鬆開圍巾,讓被悶起來的鼻子透點氣「弦先生跟你們提過了嗎?」
 
「提過什麼?」和泉守的臉靠在桌面上,側臉看向夥伴。
 
 
「他是我們的主人。」骨喰的聲音又輕又平淡,速度拿捏的剛好接下少年的問句。
 
「啊啊、就是我們的現任持有者。」燭台切喝著稍稍退溫的茶。
 
「主人就是主人,有什麼好問的?」獅子王的臉蹭著留有餘溫的茶杯,嘴上還黏著幾片餅乾的碎塊。
 
「……你們早就知道了?」
 
冰涼的觸感直接貼上肌膚,安定的身子顫了一下,隨後瞪了惡作劇的人一眼。
 
 
「反而鬆了一口氣。」加州清光笑著,即便嚴冬指頭裹上厚厚的棉布,指甲仍是閃亮亮而鮮豔的紅色。
 
「人類也好、不是人類也好,我們是心甘情願跟著他的沒錯吧?」
 
所以、真的呢,還好當初是青年打開了門,換作為少年、少女、男人、大叔又會是怎麼樣的開始?不會差到哪裡去,只不過他懶得去思考已然化為既定事實的不可能選項。
 
 
一旦向前走,就沒有回頭的必要了。
 
 
舉目所見唯有純白,佇立在純粹之中不由得感到肅穆而震懾;重新回到世界的一日,迎接而來的便是滿目的銀花。
 
雪已經停了,銀白的世界看起來是如此的靜謐、如此的難以置信、也是如此的開闊。
 
很美,美的令人懷疑這是場精心設置的騙局。
 
很冷,吹拂過臉頰的寒風提醒著這正是在真實不過的當下。
 
很暖,耳畔旁的話語又是如此渴盼。
 
「啊、忘了問你了。」青年的臉被吹得燥紅,嘴唇乾燥的有些脫皮,身上卻帶了股淡淡的清香,縱使氣候頑劣小小的新芽仍是擠開冰雪,報曉季節的第一時春意。
 
「加州清光、清光?嗯……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靴子上弄了層雪,黑到可以反光的皮靴配上一地的白雪非常明顯。
 
拎起腳尖踢了踢,眼前的青年真的很樸素,不論穿著或是言行真是和自己八竿子打不著。
 
這樣的人、這樣的人就是今後我所服膺的對象嗎?
 
 
「吶」他咬咬嘴,暗地裡深呼吸了好幾次「既然選了我,打扮什麼的也要學著點喔?」
 
那還真是傷腦筋了。青年小聲地回道……唉、既然如此為何當初又要在他面前說出那樣的話,果然人類都是外貌協會的嗎?
 
付喪神可是很死心眼的,要他打從心底相信一件事要花費的工夫可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說服。
 
 
縱使他是多麼期盼渴望也是如此。
 
「我們要去哪裡?」少年問道,從剛剛開始便沒說出口,是扭捏還是對於突如其來的驚喜感到難以接受、他不清楚,只是覺得那個詞非常的生疏,離自己好遠好遠,一旦說出口似乎眼前的人便會消失。
 
……我可以那樣叫你嗎?
 
 
「回家。」青年簡短回覆,他吐出一口細長的霧氣,腳步仍是輕盈,雪踩起來沙沙的,似乎會把鞋子給吸進去。
 
「回家?」
 
「是小了點,不過住起來很舒適,一個人住總覺得有點大,房間總是空著,多點人比較熱鬧、兩個人的話應該剛剛好吧。」他的語調不急不慢,恬淡的陳述著再平凡不過的瑣事。
 
我是刀呢、是武器,為何要用這種熟稔的態度對待我?
 
是因為這副軀體的關係嗎?清光沒有選擇拉高圍巾,這一切真實的不可思議,冷風刮的皮膚好癢,近乎刺疼的刮搔感持續著,應該是冰冷的感覺才對,實際摸上臉的觸感反帶著微熱……而那個地方,武器照理來說不可能擁有的地方,現在正有個東西緩緩跳動。
 
撲通撲通,單調卻充滿力度。
 
這、就是那個人曾經感受過的一切嗎?
 
 
如此接近卻又是如此遙遠,大抵都是相同的……只不過現在的他擁有行動的能力。
 
可以說的呢、現在的自己勢必能好好地說出來、完整的傳達出去。
 
深呼吸、吐氣,落下腳步,面對前方的身影鄭重其事的立好身子。
 
 
「剛剛忘了說一件事情。」他很認真,收起懶散的模樣正視著側臉轉身的人。
 
「怎麼了嗎?」
 
吶、這是在做什麼?反問如此打算的自己,不是他喔、別把影子疊在這個人身上。
 
那樣是很不尊敬的。
 
 
不是的喔。
 
被反駁了,這麼說著的聲音溫和而堅定,啊啊、任人擺弄的金屬也會有這麼倔強的一面嗎?
 
付喪神都是死心眼的,哪怕沒有實體的手能阻止拾起自己的是誰也是如此、哪怕不能發出聲音無法阻止放下自己的手也是如此。
 
他是刀,簡而言之便是如此。
 
 
「請多指教。」他重覆方才說過的客套話,接著說出那句很久很久以前便期盼已久的話語。
 
雪地上的腳印延伸而去,足印的尖端指向何處?稍後再度降下的細雪掩蓋行人的足跡,行者的目的地又是哪裡、暫且一宿的旅社亦或是乘載數十年光陰、隨時便會給歲月給壓垮的老舊古屋?
 
反正是個新的開始就是了。
 
一旦下了決定之後,就沒有回頭的必要了。
 
而迄今,他亦無後悔這個決定。
 
 
「主人,請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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