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對10歲的席安娜而言,是個普通的日子--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直到她在組織人員的監督下入眠那一刻。
那天也不知道是訓練比較累還是怎樣,她很快就落入了沉沉的夢鄉之中。也就是在那夢鄉裡,她的一生就此改變。
「嗨。」在無盡的黑暗中,淡淡發著白光的少女站在席安娜面前,微笑著對她招了招手。「歡迎來到夢境世界。」
「嗯,嗨。」啊,作夢嗎?她沒有多想,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除了自己意識不清,感覺全身輕飄飄之外--反正這裡的一片黑暗以及發光少女的身姿都證明了,這裡是夢中世界嘛?
「吶,妳今年10歲了,對吧,席安娜妹妹?」
「嗯。」簡單地這樣子回應,席安娜一點質疑也沒有,就算少女開口報出自己的名字。在夢裡什麼都很正常--她這樣解釋。
直到接下來,白光少女吐出的一句話:
「那麼,我來給妳力量吧?當然,妳可以決定要不要擁有喔。」無邪氣地笑了,白光少女的臉龐顯得是這麼漂亮。
「……好。」先是略顯驚訝地睜大了雙眼,遲疑片刻後她才終於回應。
這夢境的內容,「他們」有說過--10歲的那一年,通過夢中的試煉,成為能力者。這次是找上我了嗎?席安娜微微歪著頭望著少女,而少女只是回以一抹淺淺的笑。
「那麼……」
她這麼說完,原本周圍一片黑暗的世界瞬間點亮了--但那不是太陽的陽光,也不是月亮的月光。
「……哇。」
是災厄般的火光。都市數十層樓高的大樓像是玩具骨牌一樣扭曲、倒塌在彼此之上;人們尖叫著,逃竄著,大街上四散著慘不忍睹的屍體,空氣中飄溢著血味;大火焚燒著整座都市,眼前的這一個場景堪稱煉獄。
而君臨於這一整片場景之上的是,自己。席安娜自己--正飄在斷垣殘壁之間的空中,人們見了她就尖叫逃跑。忽然,數架編隊的戰鬥從她眼前呼嘯而過--然後炸成了碎片。甚至在她自己注意到之前,她已經用自己的「力量」把那些軍方的高科技戰機宛如玩具那樣粉碎了。
往響起槍聲以及砲聲的地方一看--一整大群開火的軍隊瞬間被自己這一個動作全數殺絕,身體被以各種角度攔腰斬斷,鮮血四濺--簡直像是在開玩笑一般,成堆的軍隊化為一攤攤的屍骸。
「怎麼樣,很棒吧?有了這個力量,世界的一切都由妳所管--那麼,妳只要說『要』,這個力量,就是妳的囉?」
天真地微笑著的少女飄到了她的身邊,這麼問了,以十分誘人的口氣。
「選擇吧?」
的確很誘人。
這樣子君臨天下,無敵的力量。搞不好可以匹敵整顆星球呢,這樣子的力量。
「不要。」但是她搖了搖頭。
「真的嗎?以後可沒二次機會囉?」顯得慌張的反而是飄著白光的少女,她的微笑第一次失去了餘裕感,表情因為困惑而顯得些許扭曲。
「真的。」堅決地這麼說了--雖然不知道為什麼。
席安娜一直都覺得,如果有力量只是為了創造萬物的毀滅與不幸,那麼,這股力量到底有什麼意義呢?難道我會開心嗎?我會因此被人們所欣賞,得到我想要的歸屬嗎?
才不會。
所以,如果是眼前這樣子毫無節制的暴力,只會創造「他們」想要的,混沌與破壞的暴力……如果殘害無辜的人們是這樣子的力量,所用來做的事情的話……
那我不要了,真的不要。
「……恭喜妳。」少女說著的同時,又再次露出了微笑。世界再度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而席安娜的眼皮也沉了起來。雖然是在夢裡卻想睡?還真是不可思議的體會呢,席安娜這樣子想著的時候,也閉上了雙眼。
「通過試煉囉,恭喜妳。」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聽見了少女對她所訴說的,最後一段話語。
隔天早上,席安娜取得了能力。
雖然在當天晚上,也有其他數十位小孩都回報,作了奇怪卻想不起內容的夢--然而他們卻全部都沒有獲得能力,能力覺醒的只有席安娜一人。
席安娜也記不起她的夢境內容--卻記得一句話:
「請妥善使用『力量』吧--不要讓其成為『暴力』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