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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6-03-07 09:46

[達人專欄] 《噩夢症候群》,夢境一,游子歸國〈下〉

作者:塞奧提亞

  大戰之後是個怎麼樣的世界?

  百廢待興?荒蕪一片?還是,一個把「未來」這詞給踢出辭典的世界?

  總而言之,繁榮和活力是不可能出在這樣的世界中。

  但是,在大渠福帝國的首都,放眼望去,只有這兩種詞彙可以來形容眼前的景色了。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人群如螞蟻成群出遊般的恐怖,他們和呼嘯而過的汽車,一同踩在最近才鋪好的柏油路上。這不僅是讓行人好走,避免跌倒,更是為了汽車的方便所打造的,這代表著擁有車子的人是越來越多,多到政府必須為他們建一條好跑的道路了。

  道路旁的建築也呈現出奇特的景色;傳統的木造房屋多是外圍的住宅區,西式的石磚屋則是富有人家的莊園,或者新開的商家,而在市中心處則是被現代的摩天大樓給佔據。

  這裡,就是一座傳統與現代相互衝突、並容的城市。


  
  
  「愛德蒙托先生,有您的電話在線上,請到1486號窗口。」

  這裡是電話的接線所,是一般民眾要使用電話都會來這使用。畢竟,電話是屬於公家機關或者有錢人才有的專利,對一般民眾來說,牽電話線要付錢,電話費也要付錢,而且自己的親朋好友也沒多少人有這玩意兒,所以,就沒什麼購買的價值。

  不過,這接線所的設立是政府希望藉由監控這些地方,來追查日漸嚴重的暗殺行為,然而那些謀劃者明白,去接線所用電話談事情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所以還是運用古老的方法來傳遞訊息。

  但是,這樣就正好中了政府的圈套,因為,只要嚴密地跟蹤、監控,那些可疑份子就可以當場逮捕,或者找到主謀者。

  話雖如此,暗殺政要等等激進的抗議手段還是層出不窮,讓這看似和樂融融的社會,增添了一層詭譎恐怖的氣氛。

  「謝謝妳,我這就去。」愛德蒙托說,就起身跟著服務員往窗口走。

  愛德蒙托穿著跟他在西方時沒什麼兩樣,唯一不同的是,他在嘴巴上方,鼻孔下方,貼了兩撇濃密的翹鬍子,似乎是不想讓人認出他來。

  「就是這,愛德蒙托先生,請。」服務員站在一個用暗紅色木頭做間隔的狹小空間前,對他說。

  愛德蒙托點點頭,就掀開布簾,走進去,拿起放在板子上的話筒。

  「喂?」

  「您好,請問是愛德蒙托●洛維爾先生嗎?」從話筒傳來的聲音大約可以判斷,那頭應該是位老先生。

  愛德蒙托一聽到他說「洛維爾」,心中一沉,一種不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是的,我是。請問......是否又是因為『洛維爾』的關係,無法讓我在貴校就讀?」愛德蒙托問道,雖然他已經知道答案。

  「是的,我們很抱歉。」電話那頭傳來有些歉意的衰老嗓音。「我們本校惹不起洛維爾家,尤其您又是曾經的繼承人,現在您和其家的關係有些微妙,所以,還是請您再另尋他校吧!」

  愛德蒙托垂下肩,一隻手撐在板上,身體像洩了氣的皮球,雙腳有些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

  「真的......真的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嗎?」愛德蒙托說,心中還不肯就這麼放棄。

  「很抱歉。」語畢,就在也沒有聲音從話筒中傳出來。

  「喂?哈嚕?有人嗎?」愛德蒙托對著話筒叫了幾聲,依然沒有回應。「喂!說話啊?搞――搞什麼鬼東西啊!」

  愛德蒙托把話筒一摔,用力地往隔板踹下去,來發洩自己心中的鬱悶,但這卻引來外面服務員的注意。

  「先生?愛德蒙托先生,您還好嗎?」

  愛德蒙托背對著服務員,揮揮手表示沒事。

  「我、我很好,謝謝妳。」說著,就轉過身,低頭快速離開。

  回到大廳後,愛德蒙托就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雙腳大開,仰著頭,用一種可以說是無禮;也可以說是瀟灑的姿態,攤在座椅上。

  自從回到故鄉後,已有十餘天,這些日子愛德蒙托則是都住在旅館並沒有回家。而在旅館的日子,他並沒有閒著沒事做,反而到處去尋找學校就讀。
  為什麼要上學呢?

  今年,已經十八歲的他,因為跑去參戰的緣故,讓他的高中生涯全被戰壕和鮮血給取代,為了將來的發展,學歷對他來說是不可或缺的。

  怎麼會這麼說呢?

  因為,在渠福,讀書原本是只有上層階級的權利,一般平民是很難接受到教育的,尤其在鄉村地區的更是不可能。

  雖然,在全面西化後平民接受教育這事也變得越來越普及,但是那只是一般的基礎教育而已,想要進入到這國家的中堅,就必須接受高等教育才能通過那道窄門。

  「話雖如此,可人家一聽到我是洛維爾家的人,又是那個『恥辱的繼承人』根本連談上幾句都有困難;更別說交涉......唉!我這樣就完全沒有用處了嘛!這個鬼國家。」愛德蒙托發牢騷道,對於靠口舌吃飯的他,這樣的情況根本就讓他束手無策。

  「號外!號外!」這時一位帶著畫家帽的小女孩,從他鼓脹的側背包中抽出一把報紙捲,跑進大廳並大喊。「神聖帝國解體,內部發生內戰!大家欲知詳情,現在特價一份,十二元,要買要快。」

  「給我一份。」愛德蒙托朝小女孩揮揮手,並朝他扔了一塊二十元的銅板。

  「不用找了,妳快應付其他客人吧。」愛德蒙托看見小女孩慌慌張張地要找錢給他,以至於大批想要買報紙的人都得等她,因此就乾脆把那八塊給她當小費。

  「謝謝你!來,這是您的報紙,十二元。」小女孩跟他道謝後,就轉身去應付那些急著想知道神聖帝國情況的人們。

  愛德蒙托打開報紙,頭條就是「神聖帝國的海軍和共產主義者發動革命,皇帝逃到聯合王國,前宰相宣布成立共合!」這斗大的字樣。

  「這也發生的太快了吧?從條約公布都現在也才不過十天,居然就有這麼大的變動。」愛德蒙托說,手也接著翻開下一頁。

  「什麼?居然從帝國獨立出來二十個國家?」愛德蒙托看到下一頁報紙的內容,驚訝地失聲道。「唉!難怪會發生內戰,彼此都想要能夠得道繼承帝國的正統性,但是,這也給蘭斯和聯合王國出兵的藉口啊!」

  愛德蒙托一想到這裡,就立刻驚醒,難道就是為了這一刻?大肆宣揚苛刻的條約和勝利,然後高喊解放所有民族,這全都是為了出兵占地所鋪得路?這才是真正的目的?

  正當愛德蒙托還浸於無奈的感慨之中時,剛剛接待他的服務員又走了過來。

  「愛德蒙托先生,有您的電話,在4486號窗口。」

  「我的電話?是誰呀?」愛德蒙托覺得奇怪,因為幾乎所有的學校都拒絕了他的申請,而且語氣都很明確、強硬,應該沒什麼回轉的餘地才對。

  「不知道,是個女性的聲音。」服務員說。

  愛德蒙托想了一下,覺得還是去聽聽看好了。「那就麻煩您了。」


  
  「喂?」

  「哈嚕嚕?是愛德蒙托對吧?我是你親愛的表姊,莉莎!莉莎●洛維爾呦!」

  愛德蒙托放下聽筒,轉過頭對著服務員說道。「以後這個人打來,我拒絕接聽,請幫我設為拒絕往來戶。」

  「等等啦!愛德蒙托,等等啦!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好久不見的表姐呢?我可是有個好消息要帶給你呢。」莉莎急急忙忙地說,避免愛德蒙托真的把她設為拒絕往來戶。

  愛德蒙托又拿起聽筒,不情願地靠在耳邊。「那麼,是什麼樣的好消息?」

  「嗯哼哼!聽說你現在正在找學校就讀啊?」莉莎說,語氣有點滑頭、有點狡詐。

  「是的,不過這跟妳應該沒什麼關係才對;或者說,跟洛維爾家是沒什麼關係的。」愛德蒙托說,雖然語氣平靜,但是從他的用字遣詞中可以感受到那滿滿地敵意。

  「是嗎?可是我有幫你找到一間學校,他們願意讓你去就讀耶!難道,這跟你沒有關係嗎?」莉莎說。

  「什、什麼?這是真的嗎?」愛德蒙托說。

  「這有什麼好懷疑的啊?難道你不相信?我可是很認真的耶!」莉莎說。

  「半信半疑。總之,能告訴我是哪間學校嗎?」

  「你來找我,就會知道是在哪裡就讀了。」莉莎說,語氣中充滿著笑意。

  「為什麼?」

  「因為,我是那間學校的理事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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