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程車正以時速一百公里呼嘯過街。
前方,風佐野高中已落入視線射程範圍。從只花十五分鐘,加上自己還活著兩點,佑禾開始相信司機是前國手的可能性。
胎面隨著過彎激盪火花,校門前最後直線,司機振聲高呼:
「小朋友們抓好囉!最後衝刺!」
油門怒吼,時速表轉眼攀上一百一十公里。
街景因高速變得模糊。後座三人閉緊雙眼,牢牢抓緊安全帶。反觀葉蕪一臉鎮定,不停以手中比預定金額更高的五張千元大鈔拍打司機臉頰,徹底激起司機鬥志。
「想不想再多兩張啊?想的話就再快!」
「是--!」
方向盤瀟灑迴轉,不罔國手(?)之姿的直角急剎漂亮達陣。
「報告!抵達終點!時間是十五分四十秒。」
司機向葉蕪行舉手禮,報告完美勝利。
「很好,接受賞賜吧!」
葉蕪女王般的尖銳笑聲將鈔票灑向空中。正如她所言,這是賞賜。下了車,在雙腿發軟的佑禾等人面前,兩名少女笑臉迎接。
「……哇賽,這司機上哪找的,玩命關頭等級耶。」
少女之一--小悅遠望高速駛離的計程車連聲讚嘆,小野則是輪流拍撫著驚魂未的佑禾三人。她們是受霖露拜託,前來門口迎接。
小悅將拿在手中的貝斯跟麥克風交給草香。
「草香,我把我的好戰友交給妳囉。」
「謝謝學姊……」
「想謝謝我的話!就盡情去高歌妳的夢想吧。」
想再與朋友一起唱歌。
苦等多年的夢想,實現的舞臺就在五百公尺外的大禮堂。
「嗯,佑禾跟午苑也是喔。」
小野展露親切微笑,將吉他交給午苑。
「我有幫佑禾學弟準備麥克風喔。來,拿去。」
「小野學姊……謝謝……」
「就像小悅說的,你們就盡情去唱吧。」
做想做的事,做即使失敗也不後悔的事。
儘管是曖昧模糊的夢想,但卻是佑禾十六年來頭一個夢想。
「別聊了,快去會場吧!」
小悅指往大禮堂,向三人擊發追逐信號。
追逐夢想的啟動信號。
「謝謝學姊!」
語畢,三人拔腳奔跑,朝向夢想的舞臺而去。
「……真是一群叫人羨慕的傢伙。」
目送三人漸遠的背影。從下車後便刻意保持距離的葉蕪嘆息一聲無奈,卻又藏不住微揚的嘴角笑意。
*
「搞什麼鬼啊!還不快表演。」
「是要演默劇喔!不表演就下台啦!」
觀眾的辱罵、叫囂聲此起彼落,甚至有部分觀眾不耐煩的起身走人。
表演時間為十五分鐘。
然而此刻的主角追夢社--茵樺跟映澄卻像個稻草人,已經呆站了五分鐘。原先沸騰的情緒被大澆冷水,也難怪群起激憤。
「是到了沒啊!」
後台的霖露焦急地來回踱步。再拖下去的話,搞不好會被視為棄權。
這時,手機總算響起。霖露火速接聽電話。
「情況如何?」
『搞定!他們往禮堂跑去囉。來個帥氣的倒數計時吧!』
是小悅送來的好消息。
「謝啦!改天我會幫輕樂社加預算!」
掛斷電話,霖露立刻朝舞台上雙肩發抖,隨時會失控的茵樺發送倒數指令。
倒數五秒。
茵樺拇指回以確認,接著她抓起麥克風,狠狠朝體內吸飽空氣後,一口氣爆發累積已久的盛大怒火:
「全場聽令!現在開始倒數五秒,今年第一名的表演即將展開--!」
茵樺燃燒喉嚨的超長尾音橫掃全場,掩蓋所有不滿聲浪。在映澄完美配合的急促鼓聲加持下,現場觀眾重新振奮精神,跟著茵樺高舉的手掌齊聲倒數:
「五!」
「四!」
「三!」
*
禮堂近在眼前。
「全場聽令!現在開始倒數五秒,今年第一名的表演即將展開--!」
突然間,鴉雀無聲的禮堂內炸裂砲火般的響亮女聲。
是茵樺。
「五!」
「四!」
「三!」
「快呀!剩三秒啦!」午苑扯破嗓子大喊。
「好的!」草香貝斯上肩,開啟麥克風電源。
「我們要完成大家的夢想!」 佑禾用人生至今的最高音量道出決心。
「二!」
三人同時推開大門--
「一!」
這一秒,悠揚的歌聲如願響起。
信念交織。
樂音縈繞。
共同守護夢想的一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