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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6-04-13 21:51

[達人專欄] 【RPG公會】五週年紀念賀文──鮮陽普照的明日

作者:艾茵‧埃特納




  籠罩於高聳入天的世界樹之下的自由水都阿斯嘉特迎來了一年一度的城慶節日,在歡欣鼓舞的氣氛之中,知悉消息的某一部分人來說,又是動盪的開始,因為今天,整個阿斯嘉特的核心──城主即將換替。

  然而對於遠遠接觸不到政權的普通人來說,這不過就是一個很值得歡慶的日子而已。於是排除掉那些讓這個值得慶祝的日子維持歡樂的氣氛,在東北方的銀星宮殿對岸的西北方自然休憩區裡,一如既往的靜謐。

  那座落在雅諾商街上的宮廷詩人之家,也寧靜的和平常沒有什麼兩樣。粉色長捲髮的女子從早晨醒來開始便拿了一本書、端了一壺茶坐在書房裡面悠閒的看書,她的生活一慣是如此的。

  從前還是冒險者時候留下來的一筆積蓄讓她能夠生活無憂,不奢侈浪費的理財習慣,也足夠生活。

  她喝著紅茶,品味著淡淡的茶香,澄紅色的茶水倒映著外頭明媚的晨光。身後的書房門被打開,金髮黑眼的詩人從後頭走來,給了她一個甜蜜的笑容,於是她也回了一個笑容。

  他們的生活總是這樣的。悠閒的享受緩慢的步調,洛拉斯被召見的時候就會前往銀星宮殿、沒事的話,他們會一起閱讀、喝個早茶,然後去演奏室練琴、或是去雅諾廣場的表演台隨興的演奏,與那些同樣樂於欣賞音樂、美好文藝氣息的人們交換感動。

  這樣的日子持續至今已有四年多,即將邁入五年。也許一開始都未曾想到,自己能夠如此安然舒適的生活在這一座城市裡,擁有一個心靈契合的伴侶。

  「艾茵。」坐在身側的男人呼喚她。

  女子眨眨眼睛,把神遊遠去的注意力拉回,望著他溫柔回應:「嗯?」

  「妳在想些什麼,這麼專心?」男人伸出手握住她的,語帶關切。

  她凝望著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考慮了一下該怎麼回應,白皙面頰上浮起淺淺緋紅,薄透的臉皮難以遮掩絢爛如同春花三月的羞澀,目光垂落在兩人交握的手上,好片刻過去,洛拉斯依然耐心地等候她的回答。

  凝望經歷四年時光而步入三十歲的男人,始終保持二十歲年輕模樣的女子傾過身,輕柔地落下一吻。

  時光沉澱的是,化為平淡日常的彼此,眉眼裡的繾綣,都是雲淡風輕的每一秒,用生命呼吸彼此。

  也許不如熱烈的煙火,但是細水流長的情感綿延不斷,走過春花爛漫,也走過夏蟬嗡鳴、秋楓滿谷、冬枝霜凍,四季輪轉過一輪又一輪,不論甘甜苦澀,直至生命轉輪的終點站。

  日子總是這般過的。快樂也好、悲傷也罷,此刻只要活在當下就足夠了,管他的地老天荒、海枯石爛,或許末日明天就會到來,但此刻只要眼睛裡有彼此就足夠了。

  就像不遠之外的雅諾花海,那一片總是迎風搖曳生姿的繁華世界,兀自生長、兀自開花、再兀自凋謝,不為外物干擾,脆弱卻美麗的生命。

  要夏季了,花又要綻放了。那身影躲在花叢之間細心呵護群花的黑髮少女這麼想。她已經在這座城市待了四年多的時光,足夠讓她從見識甚少的天真少女,也稍微懂了那麼一些世界的樣貌。

  過了十八歲的生日的門檻,少女對每一個新的天亮總保持著無數的感謝與期許。幼時於家中聘請大夫來診斷的預告沒有應驗。她是安然地度過了關卡,也總算成年了。

  也許今天睡著明天就醒不過來了吧。就像花的凋萎,用長足的時間準備生長,然後綻放出最好的姿態,接著凋敗就是一瞬間的事情--便從枝頭跌落。

  正因為隨時會面對將來的死亡,少女便是更加用力地生活,她把生命的熱情都用在了花卉的照顧與人們的際遇上頭。

  澆水澆到了一朵紫色翠菊,多瓣生的植物,荼蘼還記得前年的年末,那波及整個阿斯嘉特的戰爭之中,造成了無數人的罹難,而其中就有令她難以置信的消息,對她還說很重要的朋友麒麟.黑紙的離世,對她造成了莫大的打擊。她花了好一段時間走出那個傷痛,即便現在看到翠菊也會想起曾經那個黑髮的青年;毛色光澤黑亮的大狗。

  翠菊的花語──追想。

  她到現在都還能清楚回憶起曾經那個星光滿布的月夜,她碰見老久不見的他,好好地閒聊,她滿含私心地希望這個朋友如果以後等她死去了,也還能記得她,所以不顧對方意願地硬是填塞了很多的園藝知識給黑紙。

  儘管被那些繁雜的知識砸得頭昏腦脹,黑紙卻一點都沒有打斷她。甚至跟少女說,她曾經給過他的花種,他一直未種,因為覺得捨不得。

  黑紙那一雙藍色的眼睛就像是智者一樣,意外地看得很透徹,他彷彿看見她對未來的不安,卻也體貼地未曾點破。

  荼蘼還記得黑紙人形時候的幽默風趣和可靠,以及變成大狗之後,她放肆任性地趴伏在他身上的時候感受到的溫暖體溫。

  黑紙載著荼蘼在流星墜落的夜裡恣意馳騁──這是她至今為止最快樂的回憶之一。

  少女盯著那朵花,輕聲地問:「你覺得,黑紙會看到我的努力嗎?」看到荼蘼努力地連同黑紙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翠菊無聲地在風中搖擺,少女卻能聽懂花的語言,翠菊溫柔地安慰她:「會的,會看見的。」

  「我想也是,會的吧。」只要在星光滿天的夜晚裡,少女出沒於阿斯嘉特的各處,這樣就能讓化為星星的黑紙看見了吧。

  荼蘼放下了手中澆空的花灑,用纖細的指尖摸了摸努力安慰她的翠菊。她已經收到了從花海的四周如同波浪一樣傳來的撫慰,這樣便已足夠了。她還有這一片花的朋友。

  不會把目光停留在悲傷的過往,因為新的明天必然是陽光璀璨的,所以要滿懷欣喜與感激地去迎接。

  這樣即使是末路之花的少女,也一定能夠得到充足的鮮陽普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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