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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6-06-03 10:59

[達人專欄] 【黑暗童話】紅色鳥籠

作者:Noctis&Ghoul─食夜鬼







很久很久以前,在一個美麗的土地上,有一顆奇異、堅硬的蛋,裡面孕育著幼小的生命。但就如同每種需要經由孵化的生命一樣,牠需要耗盡自己的全力,將蛋殼擊碎後,才能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生物。

牠在蛋殼中,努力地揮舞著自己的爪子,用著自己的喙,日復一日,毫不氣餒地毀著那道阻礙牠的牆。剛開始連一點裂紋也沒有,牠的爪子卻已經斷了好幾次,就連自己的喙也裂開。

而牠只是心想:「儘管會滿身傷痕,但有一天我要知道蛋殼外的世界!」

所以在那狹小的黑暗空間中,牠忍受著劇烈的痛苦,也想要讓自己的羽翼,有一天能擺脫這狹小的空間。因為始終有著『有一天能得到自由』的信念,使牠幾乎能將痛楚擺到一旁,只專注在願望成真後的美好。

漸漸地,牠的爪子變得如同刀刃般鋒利,連喙也彷彿變得岩石般堅硬,終於那道牆開始碎裂,細小裂縫透射進來的光,更讓牠瘋狂地掙扎在那黑暗的空間中。

裂縫逐漸碎裂,直到有一天蛋殼承受不住,變得強悍的牠,那不屈不撓的攻勢下,徹底瓦解。牠將自己的頭探了出去,卻感到一絲絲地害怕,因為這也是牠第一次將到蛋殼外的地方生存。

可牠想著:「我已經變得如此強大,為了敲破蛋殼,已經變得如此強悍了!已經沒有什麼好害怕的,我要好好品嚐自由!」

牠確實也有一對有著鮮豔色彩,並華麗盛大的羽翼,以及身上那發著淡淡光輝的羽毛。牠自認為是一隻相當出眾的鳥兒,也沉溺在願望達成和成長的喜悅中。

牠努力地揮動著自己的雙翼,乘著風飛了好遠好遠,沐浴在盛大的光芒之下,只覺得輕鬆快活,彷彿之前受到的苦難已經徹底遠去。

但飛著飛著,牠卻發現了遠方的天空逐漸變得昏暗,甚至如同在蛋殼時一般黑暗。可是牠並不想因此讓自己的翱翔就此結束,於是牠更加用力地揮動羽翼,往那黑暗之中靠近。

牠認為:「我已經敲破過一次蛋殼了,還有什麼是我戰勝不了的?」

最終牠飛到黑暗之處,牠發現到那裡和蛋殼不太一樣,有著無數長條型白色欄杆,可以讓牠看見天空外的世界,卻又阻擋著牠到天空外的世界。這時,牠聽見了許多細小的聲音,牠用自己引以為傲的眼力,尋找著那些細小的聲音。

牠發現白色欄杆外,還有許多紅色欄杆圍成的狹小空間,那裡有無數黑色的鳥兒,只是在不同的欄杆內一動也不動,靜靜地蜷伏在地上,而那些黑鳥的羽翼早已萎縮。

望見了這一幕,讓牠起了一陣反感,牠心想:「我和你們不一樣,我不但有一對美麗的強壯翅膀,也有強悍的力量能夠敲破一切。」

所以牠開始努力抓著白色欄杆,就如同還在蛋殼時那樣地努力,可讓牠感到奇怪的是,牠的爪子似乎對這些欄杆毫無影響,而牠的爪子才攻擊了一下欄杆,便立刻斷裂。

牠慌了,牠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都已經敲破蛋殼了,卻毀不掉這欄杆。難道蛋殼不是最堅硬的嗎?

這時牠望向了外圍的其他黑色鳥兒,牠們不約而同地轉向著自己,睜大著那空洞的雙眼盯著看,更詭異的是牠們笑了......

牠感到恐懼,牠心想:「我和你們才不一樣,我很特別,我一定辦得到,我可以在欄杆外的地方飛翔。」

牠開始瘋狂地撞擊白色的欄杆,用自己的身體撞擊著白色的欄杆,不等自己斷裂的爪子恢復,不等自己毀損的羽翼癒合,只是瘋狂地撞擊著。因為牠始終深信著,「我才不會和你們一樣無能!」

可是欄杆連一點裂縫也沒有,而牠身上的鮮血逐漸渲染著白色的欄杆。

每當牠撞擊一次,受傷流血卻仍無法影響欄杆時,那些黑色的鳥兒們,就笑得更加燦爛。可牠仍不氣餒,日復一日地撞擊著欄杆,就這樣流逝自己的體力和光陰,而牠變得越來越瘋狂,越來越激烈地衝撞著一切。

可牠唯一辦到的,就是用自己的鮮血,將每一根白色的欄杆渲染成鮮紅色。

牠始終不解:「我不是很特別嗎?我不是已經變得如此強悍了嗎?為什麼我卻和這些黑色的鳥兒一樣?不行,我要賭命一擊!我寧死,也不要和你們一樣!」

牠用盡最後的餘力,飛離了欄杆一段距離後,使出最快最狠的速度,將自己早已滿身是血的身軀,衝向了欄杆。

喀啦......

牠的雙翼,連同爪子一同折斷,全身的骨骼也一同碎裂。牠撐起最後的意識,盯著撞擊的地方,卻發現什麼也沒有改變,而那些黑色的鳥兒,用最扭曲的笑容,哈哈大笑著。

再也無法改變,也無法飛翔的牠,絕望地閉起雙眼,並往地面全速地墜落。在牠的身體摔得血肉模糊的同時,牠終於理解到了一件事情。

「原來當我飛到鳥籠邊時,天空和自由就已經煙消雲散了。」

看到這一幕,黑色的鳥兒們互相望著彼此,只想著一件事情。

「真好,終於沒有其他鳥兒,和我們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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