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帶緊緊地繫在胸口前,宛如藤蔓攀附在身軀,繞過腰際穿越手臂到達脖子頂端,穩穩當當纏住上半身、無法動彈。
由腳底激發出的黑暗像是蟲洞般迅速擴張,吞噬所在的空間領域,一瞬間拖入無狀態的時空,隔絕了窗外七彩的霓虹燈。
震耳欲聾的寂靜徘徊著。
我感到呼吸困難。
想要伸手拉鬆心口上的帶子,但雙手卻不受大腦控制怔怔地沒法行動,全身無力癱倒在椅背上,彷若面臨死亡的病人在做無意義的垂死掙扎。
餘光朝向前座的兩人,又是一股無止境的心悸頻頻撥動心弦,用盡力氣去撕扯、花盡心思去折磨拳頭般大小的心臟。
撲通、撲通、撲通。
我能感覺它在抗議,於是大口吸氣。
強行突破換來的即是陣痛,藤蔓轉變為荊棘,鋒銳的尖刺直勾勾地插入毫無脂肪保護的皮膚裡,鮮紅的血滴子剎時佈滿全身。
尖叫喊不出口,聲帶像是被人惡意破壞,黑色膠帶子裝不上發聲機,僅留著生鏽的齒輪緩緩空轉著、直到脫落。
不僅如此。
有東西似乎卡在喉嚨、哽住,使得吸進來的空氣少之又少,難以供給身體所需的氧氣,胸腹部上下起伏著,想要爭取更多的能量。
無形的壓迫也從天而降,籠罩了全身,沉重地連眼皮也承受不住的闔起,陷入了那所謂真正的黑暗——
已經沒有力氣反駁。
已經承受不住。
覺得好累、好累。
只是想要一個空間。
讓我好好的。
喘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