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待審神者回來期間,大家都會分配好自己的家事,那一天獅子王幫忙一期把新的公文放在審神者房間時,心臟一股沒來由的緊縮讓他跪倒在地。
「欸……」獅子王愕然,同時他感覺到原本明亮的本丸好像……黯淡下來。
難道主上……獅子王起身跑去跟其他刀劍男士會合,一到平常喝茶聊天的大廳內,發現大家幾乎都到了。
「獅子王,看來主上是出事了。」三日月看到他,臉色凝重的表示。
「我給她的護身符咒有啟動的感覺。」數珠丸接著說,「顯然是主上在現世發生什麼……」
「主上……有辦法確定情況嘛?」獅子王看著大家,都得到搖頭的回應,他咬緊下唇。
看著明顯露出不安的大夥,身為近侍的他自然要先安撫並安排好一切,可是現下他自己……
「我想大家別太擔心,主上說不定很快就回來。」數珠丸率先開口,「不管怎樣,在本丸的我們無法得知,也只能得等她回來或魂之助通知。」
「也是呢,一期你先帶著弟弟們回去休息,其他人就繼續做該做的。」三日月拍掌下達指令,等到大廳的人員都走只剩下他們三位時,兩位天下五劍就看著獅子王。
「抱歉,這應該是我該做的……謝謝。」獅子王垂下眼簾,想辦法平靜自己的情緒。
「呵呵,畢竟獅子王還是小孩子。」三日月忍不住損他一下。
「我跟你同時代好嘛?」獅子王不滿瞪他。
「可惜行為還是小孩子。」數珠丸竟然也跟著一起損,獅子王氣得不想跟這兩位天下五劍繼續講,率先告辭離去。
「總覺得獅子王對審神者有點太在意呢……」三日月掩嘴,藍瞳轉向一旁的數珠丸,「你認為呢?」
「反正繼續看下去就好,我還以為你看淡一切呢。」
「呵呵。」
獅子王回去近侍房,看到還在睡覺的鵺,忍不住伸手摸牠。
主上……
「車禍?!」隔日一早,時之政府的使者-魂之助造訪本丸,告知全體刀劍男士這訊息。
「是的,那位小姐昨晚發生一場大車禍,雖然動手術後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但還是在觀察中,所以短期內無法回歸本丸執行審神者職務。」魂之助表示,「在她狀況穩定下來之前,政府這邊希望本丸關閉等待她回歸。」
「是關閉還是換新主上?」獅子王問出這問題。
「這就看她後面的情況了。」魂之助回答。
「……」獅子王本想說什麼,但被數珠丸拍肩止住,跟魂之助告別後,就請大家照著話做。
「主上一定不會有事的,對吧?」亂在變回本體之前,擔心的詢問一期。
「主上會沒事的,相信她。」一期安撫著自己的弟弟們,「現在我們保持人樣也會消耗到她的靈力,就讓她休息吧。」
本丸跟人型的他們都是依靠審神者的靈力保持著,即使審神者不在此地,依舊會消耗到。
「好……」亂點點頭,讓自己先恢復短刀,確認好弟弟們都恢復後,一期去通知獅子王。
「我知道了。」獅子王點頭,這時候本丸內大半都已經恢復本體沈睡等待審神者回歸。
「通知完畢,我也回去我那沈睡。」一期金瞳掃向他,開口非常不客氣,「請你早點變回本體,少消耗一份靈力對主上也是好事。」
「……我知道啦。」得到獅子王的允諾,一期就回去他房間,留下獅子王摸著自己本體。
主上,請你一定要平安回來……
爺爺、爺爺!夢境中的自己向前奔跑著,看著遠方的老者,開心的想對他撒嬌時……
一瞬間場景轉換,那位老者躺在血泊中,而自己只能呆站在那……
爺爺──!
「獅子王。」一聲溫柔的輕喚,讓獅子王瞬間清醒過來,隨即對上一雙擔憂的水藍眸。
「主上……」獅子王喊完後,才發現自己腦後躺的地方有點柔軟……呃、主上的大腿!
這認知讓獅子王訝異的坐起來,本來害羞不行的他在仔細看審神者的時候,原本羞臊的心情頓時消散,只剩下難過。
「沒事吧?我一回來就先喚醒你,可是看你臉色不好。」審神者眨眼,雖然身穿著熟悉綠色和服,可是皮膚裸露出來的部分幾乎都有繃帶,甚至連頭上都有綁著繃帶。
還有這濃烈的血腥味和藥味……代表審神者的傷很嚴重。
「你為什麼不在現世治療好才回來?」獅子王生氣的問。
「在現世只會拖更久而已。」審神者回答,「在這裡慢慢恢復就好。」
「我一直有疑問,你能喚醒我們自然力量很強才對。」獅子王把心中問題提出,「照理講,不可能會這樣受傷吧?」
「……」審神者咬著下唇,不願回應。
「事到如今,還不想說嘛?」火氣一整個上來,獅子王抓住她的雙肩,用力的吼,「對別的刀劍男士隱瞞我是無所謂,但我是你的近侍!身為你的近侍難道沒有該知道的權利嘛?我不想要再經歷像這次事情一樣,什麼都不知道!你有想過我看見你受傷成這樣多難過嘛!」
審神者睜大眼,看著表情難過的獅子王,這才低頭思索自己是否太過封閉……
這裡不是現世……她可以嘗試放下心防嘛?
「獅子王……如果我很弱,你會看不起我嘛?」
「嘎?主上就是主上,為什麼會看不起?」
「說的也是。」獅子王的話語讓審神者發出宛如鈴聲般的笑聲。
久違地看到審神者的笑容,讓獅子王臉上感到一絲熱度。
「獅子王說的沒錯,不過我想我不只告知你,還有一軍們也得說。」語畢,審神者想起身去喚醒其他人,結果才一起來腳就一軟,獅子王趕緊扶她。
「主上,你身上傷到底多嚴重?」
「唔……左手閉鎖性骨折、胸口縫了十多針、頭也……」
「夠了……我幫你把要喚醒的刀拿過來好了。」獅子王阻止她,聽到這傷痕慘況,獅子王真夠佩服她可以忍痛來到這邊喚醒他。
等先把一軍們全喚醒,看著明顯帶傷的審神者,臉上難掩擔心的神色。
「抱歉,讓你們擔心我了。」審神者率先道歉,「因為現世發生事情,所以延拖到現在才回來。」
「不,主上不需要跟我們道歉。」一期第一個開口,巡視審神者的傷勢,「你傷這麼重的話,待在那邊不是比較好。」
「唔……這就跟我等等告訴你們的事情有關。」審神者思索一會,還是老實告知,「我才不是為了什麼修正而當審神者,我完全是為了自保才當上的。」
這句話讓在場的眾人錯愕,這反應完全在審神者意料內,她指著自己眼睛,「我呀,只是眼睛看得很清楚而已。」
大家彼此對視,不太清楚審神者這麼說的意義是……
「看到不是好事嘛?」獅子王提問。
「以我所處的現世來說,並非好事呀。」審神者無奈一笑,「更別說我是在普通家庭出生,本身沒有相對應的自保手段。」
這下他們明白審神者的意思了。
審神者靈視強大,但沒有足夠的自保能力的前提下,使得她的生活無意外會不停受到帶有惡意的「異類」干擾。
所以審神者的傷都是……
「要不是有個非人看不過去,指點我去試試看拿審神者的資格,我大概無法過這麼平靜的日子吧。」審神者無奈,「可惜的是我後來又遇上『逢九』,每次回去被鬧得很劇烈呢。」
「所以說魂之助說的『車禍』是?」三日月提起日前聽到的。
「啊啊,那是祂們引發的沒錯。」講到這,審神者低聲,「要不是數珠丸的護身符,我可能真的回不來……」
這句話說得輕巧,但對在場的刀劍男士們來說,呼吸都不自覺停住了。
他們真的差一點就失去這個主上……
「所以我才一出院就跑來這,至少不會被異類干擾休息。」審神者歉然的笑著,「很抱歉,你們的主上是這麼的平凡人。」
「話可別這樣說喔,主上。」三日月微笑反駁,「我不認為主上很平凡。」
「唔……」審神者搔了搔臉,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主上能喚醒我們,本身就有足夠力量。」數珠丸平靜表達自身意見,「請主上不要這麼自卑。」
「主上……太見外了。」小狐丸說,一旁的太郎點頭贊同。
「謝謝你們。」審神者微笑。
這時一期走上前,主動牽起審神者的手溫柔的說:「當主上喚醒我們的那刻,我們的忠誠就給予你了。請主上多相信我們一些,好嘛?」
「好……」審神者有些不自在的抽開回應。
「嘛,既然主上願意對我們比較相信一些的話……」三日月這時想到一個問題,「感覺主上對我們這些成年男性外表的刀男特別疏遠,但對小孩子般的刀男比較親近一些,可以告訴我為何這樣?」
「你的意思是說我是小孩子嘛?」獅子王不滿的詢問。
「看起來的確是呀。」三日月沒回答,一期就搶先講了,惹來獅子王的瞪視。
「唔,老實說呀……」審神者沒想到會問到這事,臉色有些慌亂,「因為以前很多異類會附身成年男性想傷害我……所以我有點懼怕成年男性……」
「……抱歉,主上。勾起你不好的記憶。」三日月道歉,「但是主上,獅子王外表看起來很小,可是他實際上很老喔?」
「比我大很多我知道呀……」
「也比一期大喔。」
「真假?」審神者訝異的看一期,後者點頭表示三日月所言不假。
「所以某方面來說,主上還是被獅子王的外表騙到。」三日月表示。
「喂!別說得我好像是騙子!」獅子王不爽到極點。
審神者忍不住發出笑聲,看大家這樣,她應該可以慢慢放下心防吧……
接下來把剩下的刀男們喚醒,並簡略提及一下情況後,除了審神者還要漫長時間躺床恢復外,其他本丸事務基本上都可以開始上軌道了……
「欸?獅子王,你要跟我同房?不要吧。」晚上,在獅子王攙扶下回到房間,而後他的提議讓審神者發出不贊同的聲音。
「你現在這樣身邊要有人一直顧吧。」獅子王挑眉,「與其等你喚我,不如我跟你同房,也比較好處理。再說,背後還不是要我幫你換藥。」
「……唔嗯,老實說這很害羞。」提到這,審神者臉上出現一抹紅。
「看妳傷成這樣,哪裡會想到那心情呢。」獅子王垂下眼簾,對於換藥的這種事情,審神者猶豫很久還是選擇給近侍的他幫忙弄,但也因此讓獅子王明白她傷勢狀況到多嚴重程度。
那種傷痕遍佈狀況,誰會想到那是女孩子身體……
「獅子王?」審神者看著他。
「沒事,總之我要留這比較好照顧你。」獅子王強硬表示,「妳想趕我走也沒用。」
「這麼霸道呀?」審神者嘟嘴。
「誰叫你要傷成這樣!」獅子王不滿。
「你以為我願意嘛?」審神者回嘴。
「睡覺啦!」不想吵下去的獅子王主動去把棉被鋪好,審神者嘟嘴乖乖躺下。
「吶、獅子王……」等獅子王鋪好自己的躺下後,審神者開口詢問,「我的事情是不是讓你嚇到?」
「……的確嚇到。」獅子王老實說,「主上你車禍那晚,我感覺胸口好不舒服,加上本丸黯淡下來和後來的關閉,真的以為會失去你……」
「對不起。」審神者道歉,「我沒想到那些東西會趁勢……也許早點講讓你們有心理準備……」
「不要說得你會死的樣子!」獅子王憤怒的起身,「早點跟我們講,讓我們可以想辦法呀?為什麼你都不說呢?」
「……習慣自己處理了呀。」審神者看他,聲音有些哀傷,「不能太依賴……失去會難過的。」
「那就依賴我呀。」獅子王直言,手碰上審神者的頭,「我是付喪神,比妳活得很久很久……還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這樣對你真不公平呢。」審神者表示,「將來我走,你會很難過的。」
不會,刀劍男士在易主的時候都會遺忘的。但獅子王發現無法告知這件事情,因為自己在想到這件事情當下,心卻莫名刺痛起來。
為什麼……
「主上──」開心的聲音從正在掃地的審神者身後傳來,她還沒轉頭,一個身影就抱著她。
「主上,傷不是還沒全好?」亂嘟嘴看著她,「這樣亂動好嘛?」
「可以稍微動一點啦,老是待床上也悶。」審神者微笑回應。
「稍微讓大將動一下也好呀。」黑短髮黑眸、與亂同屬於栗田口派的藥研開口,「老是在床上反而好得慢。」
「是喔……」
「主上,身體不痛了嘛?」白短髮金眸、身邊有五隻小白虎跟隨、同樣也是栗田口派的五虎退擔心的問。
「啊,沒事的。」審神者摸他的頭,笑著回答,「不會太痛,別擔心了。」
「嗯。」五虎退放心的笑出來。
獅子王就在不遠處看著審神者跟栗田口派的短刀們開心地聊天,灰眸看著她,不自覺柔和下來……
-刀劍男士一旦易主,就會喪失掉大半關於那個主上的回憶。
想到那事,獅子王忍不住咬下唇。
如果可以的話,他不想忘記……明明以往的自己都無所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