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結果
起風了。瑟必樂感受到山谷內的風吹到自己臉上的微涼，即使如此，脖子上的冰冷感還是讓他得集中精神看著眼前的「女子」。
她有著一頭翠綠色到腰際的長髮，一雙如綠寶石般雙眼閃爍著，身上白色外衣和相同顏色長褲，右手則有著翠綠色覆蓋上手臂的護手，腳穿著白色短靴。
而架在他脖子上的劍外表雖樸實，但瑟必樂隱隱感覺到這把武器有著某種波動。
「滾出去。」女子率先開口，語氣相當冰冷，「不要再來這裡，給我離開這裡！」
「如果我說不呢。」語畢，瑟必樂手上的長劍硬是往前，使得女子偏頭並迅速往後退，試圖拉開兩人的距離。
只是這點距離對瑟必樂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劍光閃爍，凌厲的突刺再次襲向對方的咽喉。
鏘！金屬的撞擊聲再次響起，高速奔馳的劍刃被女子架起武器擋住。
在格檔的同時扭轉自己的腰部，翠綠長髮華麗地飛舞著。橫向斬擊的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光圈，咬向瑟必樂的腹部。
宛如舞蹈般優美的一劍並未奏效，她的攻勢在中途就被擋下。
攻守交替，瑟必樂彈開女子的攻擊，長劍一彈宛如閃光的斬擊直取她的要害，速度更是比先前還快！
但是被彈開了。
彷彿能夠切開時間般的一擊，被女子擋住並卸開，後發先制的架招，暗示著她的速度很有可能高於瑟必樂。
然而這次女子無法像之前一樣，格檔後立即做出反擊。在這一秒未滿的空檔，給予了瑟必樂發動攻勢的機會。
瞬間銀白閃光串連而成的劍網將女子包圍住，逼得她只能處於被動狀態。
「唔……」女子忍不住發出苦悶的聲音。
沒有任何的喘息空間，連呼吸餘裕都不給予的高速連續斬擊，讓她不得不退後。
隨著交手，女子深深覺得自己太低估瑟必樂了。不論是那行雲流水的身影，還是那迅捷如雷的斬擊，都帶給自己極大的威脅。每一次出手都挾帶強烈殺意往自己要害招呼，只要稍有不慎就會重傷甚至喪命的。
更重點的是……哪有人類會一邊殺戮一邊帶著狂氣的笑容，媽呀！這人類好恐怖！救命呀！
心裡轉著毫無緊張感的想法，女子的手卻從未停過，拼命擋下瑟必樂的攻勢，偶爾還能給予凌厲的反擊。
呵……很厲害。相較於處於被動防禦的女子，主動攻擊的瑟必樂雙眸露出強烈的讚賞和興奮。
不論是格擋還是反擊，女子的動作沒有任何一絲猶豫，斬擊力道和速度也完全與自己比肩。
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這樣的戰鬥了……血液感到沸騰，心臟強烈的鼓舞，情緒上的高昂讓瑟必樂神情久違地出現狂氣般的笑意，手上的動作也隨之加速。
毫不間斷、持續高速揮砍的長劍，宛如張開一張讓人難以介入的劍網，使得身處其中的女子只能維持著守勢，貫徹不知何時才會結束的防衛戰。
如此激烈的攻防戰，勝利天平卻左右晃動，無法準確落下任何一方－只要雙方都不停下自己的攻速。
除非有什麼變因存在，不然這場攻防戰就得持續到一方精疲力盡為止。
果然不行呢。交戰到一半，先發現不對的瑟必樂心想。
本以為持續正面交戰下去贏的會是自己，結果才發現這種消耗繼續下去先趨於弱勢反而是自己……問題出在武器上的差異。
劍與劍交擊，每一次都會耗損到劍體，如果戰鬥過於激烈，是可能發生斷裂的……
過去的瑟必樂都是一擊斃殺對方，很少有這種後續的纏鬥，所以對於武器的挑選並沒有做得相當徹底；然而剛剛和女子的攻防已經持續不下百次，瑟必樂清楚的知道，繼續下去的結果很有可能是自己武器先斷裂。
如果單純能在劍技上贏她就好。瑟必樂心中帶點嘆息。
可惜現在是戰鬥，可不是單純的比拼呢。
女子的戰鬥能力雖高，但卻有一個弱點。
再一次交撞，兩人同時退一步，不甘老是趨於防守的女子率先踏步出手，長劍瞄準瑟必樂胸膛，她用意只是想這種佯攻逼迫瑟必樂出現破綻。
誰知道瑟必樂竟然沒有閃避，他的劍也同樣往對方的胸膛刺，以速度來說，一定是女子的攻擊率先達到，可是在那前一刻她硬是動手讓自己的劍偏離原有軌道，反倒變成劃傷他的脅下。
最終長劍刺入自己的胸膛，強烈的刺痛和貫穿感襲來，女子在意識陷入黑暗前明白自己中計了。
被他看出來呀……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這句話雖然不知道在哪裡聽說，但對比過去十一年來的生活，瑟必樂深深地感到贊同。
不論是在地下競技場或是在皇宮，在那樣的生活中只會教導他一件事情－絕對不能對敵人放水，不然死的將會是自己。這也使得他的攻擊方式向來都是刺殺、往他人要害攻擊的主因。
相較之下，女子的攻擊套路與他相似，她卻很少往瑟必樂的要害招呼，反而偏向藉由傷害其他地方讓他喪失行動能力、逼他認輸，她的劍從來沒有任何殺意。
這才是女子為何老是趨於守勢主因，不然單比劍技，對方恐怕還比他高上一個程度，這點瑟必樂在交手幾輪的時候就明白的。
結果卻被這天真的原因，成了自己輸的關鍵。看著女子，瑟必樂微微發出苦笑。
真的很可惜……還想再戰一次……
「那、那個大人……」古卡堤小小聲的喊，瑟必樂這才回過神來轉頭，那雙水藍眸明顯出現不滿。
「幫手解決了，你們自己去取吧。」將劍從女子身上拔出，讓她倒臥在地，瑟必樂冷聲表示，「虛弱的蛇魔不用我動手吧？」
「不、不用！」牧卡堤顫抖得拖走古卡提，「我、我們去取了……大人可以在這等我們……」
他們剛剛其實就想偷偷去拿，無奈兩人之間攻速太快，以他們眼中只看到的都是一堆殘影，完全不知道何時可以通過，就怕走過去反而被斬擊軌跡綻放的刀花所波及。
瑟必樂沒有回應，只是眼神示意他們走。確認他們走後，自己才整個跌坐在地上，剛剛的攻防戰已經消耗他太多體力，得休息一陣子才行吧。
體力稍微恢復後，瑟必樂起身來到女子那，原本想取走劍的……
『父親，很寶貝自己的劍呢。』年幼的自己看著他說。
『是啊，因為是自己長年一起旅行的夥伴呀。』記憶中那抹熟悉溫暖的身影擦著自己的劍說，『對我來說，這就像自己的一部分喔。』
『喔──那我以後也要如此寶貝我的劍。』
『那當然囉，哈哈。』
……對你來說，也是吧。
垂下眼簾，瑟必樂收回手，並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掉後蓋在女子身上後離開。
不論是為了存活還是命令，往往瑟必樂殺人後，他心裡除了滿足自己殺戮的喜悅之外，總會有一個小小聲音質問著那個不知在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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