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很奇怪,我竟然沒有去試想艾迪的問題;他腳上的石膏。仔細想想,那男的為什麼要我去在他車上警告?為什麼是艾迪?我既一口認定是雅薇絲害我損失嚴重(我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就是一拿到錢又把它忘了),那麼艾迪和她應該是一夥的。怎麼要懲戒自己人?還有那過高的噴漆價碼,根本不合理。另外原本說好給錢,最後卻發給我一個碗。如果我曾設法停下動動的腦袋,也許就會發現其中不單純,我就不會踏上這條不歸路,你們也就不會看到這個故事。當時我只覺得氣憤,而且那天我一直到七點才好不容易入眠。
回到故事。他怎麼能?豈有此理。當初說好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讓人有種被欺騙的感覺,就和卸了妝的女人一樣。如果你不行,當初就該說。如果他是這樣作生意的,我敢保證,他很快就會信用破產。
這玩意兒到底能換多少,我一點概念也沒有。但雅薇絲既然提倒它是骨董,沒有十萬、少說也有八萬。最好的方式是去一趟圖書館查閱有關這類器物的書,確定它的價值。一些有關那個國家的簡介:中國,一個殘暴而神祕的國家,崇尚嚴刑峻法,敬拜古怪神像,人民生活懶散,他們臉是平的,皮膚偏黃。然而,這些資料大多數片面匱乏,沒有一個真正有系統的研究,對於他們的建築風格、傳統更是說法不一。
當我在翻閱一本瓷器圖鑑,找和我手邊瓷器相同花紋的器物,上頭提到:這是屬於清代的瓷碗,價值估計至少有五萬左右。如果能湊齊一套的話,其收藏價值立刻水漲船高。五萬,我不確定當鋪會以多少成交。但首先我必須把它的產地、製作年代等等詳細資料全都擠進腦袋。雖然不如預期,但應該能填補賭金上的損失。於是,我便前往雅薇絲所給的地址。
門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的聲響,一個中年的先生笑瞇瞇的迎上前。他是個頭頂光亮,挺著一個肚腩,有著張微胖笑臉的男人。「歡迎光臨。」
「我要典當東西。」
「喔?」他發出感興趣的聲音。「你待了什麼樣的寶貝?」
「我敢說它一定是寶貝。」
我輕手輕腳的打開手中的盒子,掀開黑色絲質布料。那位先生促狹的目光忽然閃爍困惑,然後鑽到後頭去拿工具,又回來對著這瓷器端詳,把它放到掌心上旋轉,最後還在裡面加水,頓時,碗裡出現了一條魚。
「這是真貨。」他喘著氣說。
「如假包換。」我附和道。沒注意到他臉色凝重,銳利的盯著我。等我看到,我嚇得後退一步,那眼中沒有笑意。
「你怎麼會有這個東西?」他語調冰冷,像質問一般。
「為什麼我不能有這個東西?這是別人給我的。」
「這個人是誰?」
「跟你有什麼關係?這能換錢嗎?」
「小子,你知道這個是什麼嗎?」
我對他聲聲逼迫感到厭煩。對他的種種暗示更感到不安。「就是一個瓷器,」我說。「你到底要不要買它?如果你不買,我就去找更好的買家。」
見我要走,忽然他趕緊道歉。「啊,原諒我,先生。我是有些激動了。因為我……從沒親眼見過。我只是想問一下,你真的不知道它是什麼嗎?」
我把我在圖書館裡背的那套全搬上來,最後又說。「就是個中國的陶瓷,能換一筆錢。」
他先是懷疑的打量著我,但彷彿從我的身上看出某種特質之後,首先是愣了一下,然後請我稍等,又到後面去。出來時,眼裡轉為發笑。「你說的對,它就如你所說的那樣,你是個博學多聞的人,先生。」
他搓著手掌,眼睛出神,並來回踱步。
「你到底要買不買?」我不耐煩道。想趕快結束這場交易。
「喔。我買我買。就像你說的,這可是極為罕見的珍寶。」他停頓了一下。「你也去山羊俱樂部賭博啊?」
「嗯,已經很久沒去了。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摸著下巴斟酌。「那天你輸錢的時候我也在場,你可能沒看到我,那時我在旁邊玩轉盤,忽然發現你那一桌越來越多人圍觀。我就想:這會兒肯定要發生什麼有趣的事。你跟另外一個人根本是瘋子,籌碼直接灑在桌上,眼睛眨都不眨。現場情緒都因為這種豪邁的賭法而沸騰,但那樣真的很危險。」
「騙子!」我的怒氣一瞬間爆發。
「啊?」
「不是說你。」我為我當下的失態道歉,心裡還是忿忿不平。「要不是我被人設計我也不會在這裡攪和。唉,這事說來話長,不提也罷。」
「你因為這事出來賣古董嗎?」
「可以這麼說。這原本不是我的東西,是我幫別人辦事拿到的酬勞,這個小偷竟然沒有錢付我薪水。」
「噓。」一聽到小偷這聲音,他害怕的要我降低音量。「在這裡別說這個字眼。你說他是小偷?」
「不然他怎麼會有這個古董?」
「你看起來不像是那種偷雞摸狗的人,你應該來自一個更健康的社會。怎麼會淪落到這個田地呢?」
「還不是那場賭局害的。有個女人,她是我們學校的學生;我原本是學校的風雲人物,但因為我父母決定不再供應我生活了,頓時我失去一切,我掛不住面子,為了錢我也學和人家賭博。那女的便看上我這一點,才邀我進入她的陷阱。我們在那個賭場裡賺了很多錢,她打暗號,我來執行。本來一切都十分順利,但在那場賭局裡;就是你看到的那場,她聲稱她指揮錯誤;我想她絕對是故意的,害我輸掉所有的財產。和我對賭的賭徒才是她真正的同謀。我身無分文的來找她算帳,她讓我給她老闆辦事。結果就像你看到的。」
「你見過那個雷蒙‧豪斯?」他積極的態度不太正常。
「誰是雷蒙‧豪斯?」我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
「就是……也許是她的老闆?」
「喔,你說他?」
「這麼說你見過他?」
「嗯,他相貌平平,不過文質彬彬。有點像機器人。」
他開始踱步,想著有些出神。
「當心啊,年輕人。」最後他警告我。「在賭場作弊可不能亂說,要是被發現你就完蛋了。」
我咬著舌頭。我這是在做什麼?我竟對著一個陌生人吐露心事。
「放心,我會保密。你記得那女人的長相嗎?」
「化成灰我都認得。她有著窄臉、及肩的黑髮,修長的身材,手指細緻,特別是那雙眼睛,大而黑,有股邪魅。不把任何事放在眼裡的神情。」
他點點頭,很滿意我剛才的描述。
他打算以兩萬收購這件瓷碗,這太坑了。經過一番討論,我聳聳肩,同意以兩萬五達成這筆交易。他勸我盡早離開這個圈子,然後永遠不再回來。「就當是老人家聒噪,如果你進來了,就很難抽身。他們不會忘記你曾經犯過的錯,更不會輕饒你。」
回程的路上,我總有股不踏實感,把錢拽在身裡更緊。第一次身上帶著這麼多錢,我甚至懷疑有人在後頭跟蹤我。一不留神,一個骯髒的小鬼和我撞上,他看起來該上高中的年紀。他不高,身體卻異常結實。被他這麼一撞,我肺裡的空氣險些全要被撞掉。他趕緊的過來拍拍我的背,要確定我沒事,我沒搭理他,只想著我衣袋裡的錢。當他關切的湊過來時,卻說了一句完全對不上的話。
「雅薇絲‧威廉要你立刻到那間公寓,他有事要跟你說。」
「什麼事?」原來他是個跑腿的。
「和你的那個碗有關,那個碗有問題。她是這麼說的。」說完,那個男的再度拍拍我的肩,然後他就走了,往前方走去。
於是我改變路線,我蹬上那兩層階梯。雅薇絲坐在原來的地方,這次桌上擺著課本。她看到我時驚慌的站起來。
「你來了。」她急急忙忙的把我拉進來,快速鎖上門。
「到底出了什麼事?」
「那瓷碗,還在你手上嗎?」
「我已經把它賣掉了。」
「賣掉了?」她倒吸了一口氣。「可惡,我太晚阻止你了。」
「什麼意思?」我背脊瞬間結冰,腦袋正拼湊著先前在當鋪裡那怪異的氣氛和這不合常理的召喚。
「我剛無聊翻了一下以前的報紙。」她邊說邊往窗外瞧。「你記得兩個月前,一件在南灣的竊案嗎?小偷從那大戶人家中偷走了可觀的金銀財寶,還有一些價值不斐的瓷器和有價值的收藏品。」
我不記得有這件事,因為當時我正陷入雅薇絲的甜蜜陷阱,正做著春秋大夢,幾乎與外界隔絕。但我隱約能聽出這件事的蹊蹺。「妳是說?」
「如果我記得沒錯,南灣那個大戶是個有名的瓷器收藏家。我幫他辦過一兩件事,而我剛聯絡他了,他說兩個月前他收藏裡頭的其中一件瓷碗跟著不翼而飛。」
「什麼?」我大叫。「這是贓物!」
「恐怕就是這樣。」
「我會吃牢飯!妳是他的手下,怎麼會不知道這些事呢?」
「我幫他工作,僅此而已。」她說。「我們不會互相干涉對方的生活。」
「那我會怎麼樣?被警察抓嗎?」
「如果那只瓷碗被人買走,在某個炫耀的聚會裡被展示出來,而且被人認出的話,警方也許會想知道這件器物是從誰那裡賣掉的。這很有可能,我介紹你的那家當鋪不是什麼正派經營的店面。他認識一些不錯的買家可以銷贓出去,這些贓物通常又會回到那些有錢人手中。除了經營當鋪之外,他還偶爾放點高利貸,有時候這些東西並不會這麼快賣出去,他就會用收據來勒索原本的賣家。你剛才有被跟蹤的感覺嗎?」
啊!我真笨。我總想走旁門左道來維持生計。我有機會走回正道,卻抵抗不住誘惑,到頭來卻發現自己不過是從一個坑跳到另外一個。而且每次陷入便越來難爬出來。現在,這個惡果快將我掩埋。「那我該怎麼辦?」
「別擔心,你現在在我這,他跟錯了地點。」
這時,我聽見了外頭漸漸清晰的踩梯聲。那個胖男的就要上來了!
「快!」雅薇絲命令道。「躲到那個房間裡面。」
門被打開。腳步很小心,好像害怕這是不是陷阱。對方開口,是剛才那個當鋪老闆。
「是妳,雅薇絲‧威廉。」他語氣驚訝。
「有事嗎?老桑。你看到我的門牌啦,今天什麼風把妳吹來?」
「那個男的呢?」
「什麼那個男的?」
「妳知道我在說什麼。那個賣古董的是妳的手下。」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從剛剛開始,這裡就只有我一個人。我這裡有菸,這菸是為客人準備的,要抽嗎?」
「妳和雷蒙‧豪斯是什麼關係?」
「這個人名是你自己編的還是真有其人?」
「那個男的都跟我說了,妳和他在阿姆的賭場作弊。他會很有興趣知道這件事。」
不好!要是雅薇絲知道我洩了她的底,還把她老闆也供出來,她不把我滅口才怪。
中間間隔了很長一段時間。「你知道多少?」
「夠多了。聽著,我不喜歡有人耍小手段來還錢,阿姆也不喜歡有人弄髒他的賭場。錢在哪裡?」
「我繳上去了。」
「妳別跟我說妳現在手頭有點緊。」
「你要多少?」
「就妳贏賭場的那些錢,在加一半的利息,和艾迪所欠的債。」
一個沉重的呼吸聲。「你根本強人所難。」
「我不管這個雷蒙‧豪斯是誰。但他今天惹錯人了。」他語速加快。「我有一些辦法可以讓妳很痛苦,非常痛苦,我的人都在下面。嘖嘖,壞女孩,妳生的這麼可愛,何不跟著我呢?我要的是雷蒙‧豪斯的人頭,告訴我他的地址,我們這裡可以和平結束。」
「跟你放高利貸?」我聽到雅薇絲不屑的冷笑。「抱歉,我不和無趣的男人工作。雷蒙比你風趣多了,他曾在一艘船上以魔術般的手法偷過項鍊。」
「他算什麼東西?不過是個庸俗的小偷!」他激動地說。「拿他跟我比,妳這是在侮辱我。車站那些小偷都為我工作,他們的贓物都轉到我這兒。玫瑰石、黃金骷髏,那些起案子都是我一手策畫的。想清楚,女人,我再給妳一次機會。」
「唉,看來我別無選擇。」雅薇絲乾澀的說。「安珀探長,你都聽到了嗎?」
房間裡另外一邊的門低沉、瑟瑟的打開。「聽的一清二楚。」
我聽到老桑倒退,撞倒了一些東西。終於,他氣急敗壞的說。「這是什麼詭計?」
「我以偷竊玫瑰石、黃金骷髏的罪名逮捕你。」
突然響起的追逐碰撞聲,噼哩趴啦,東西被撞倒,隨後一聲悶響,之後是手銬套上的金屬聲。那個房間裡不只一位警察?
「你們在法院是站不住腳的。」
「這點就由我們操心就好,老桑。」雅薇絲說。「到時我們在法院見。啊,另外告訴你,艾迪一直惦記著你的玩具音樂盒。」
一聲淒厲的哀號在大門再度關上之前迴盪在房間揮之不去。
「這樣都解決了。天啊,看看你們把這裡弄得多亂!」
我以為安全了,便趁雅薇絲說話時走了出來。卻沒想到那位安珀探長仍站在原地,我驚愕地看著他,他則面無表情。
「這位小兄弟該怎麼辦呢?」
「他沒問題的,探長。」
「不過我聽到的是,這個人涉嫌販賣南灣考區特先生的中國瓷碗。他身上也許還有其他失竊的贓物也不一定。這麼說來,你認識那個叫雷蒙‧豪斯的竊賊囉?」
「饒命啊,警察先生。這完全是誤會。雖然我見過這個叫雷蒙‧豪斯的傢伙一次,但我跟他完全沒有瓜葛……」
「他是無辜的,安珀探長,」雅薇絲插話道。「不僅如此,你還應該頒給他一個獎章。他深入虎穴,幫助我們逮到這可惡的老賊。」
他們兩人互看了一眼。探長看雅薇絲的眼神耐人尋味,微皺的眉宇像是在指責什麼。雅薇絲則看著天花板,一副事不關己。
他丟了一句話。「那瓷碗現在在什麼地方?'」
「我猜正在老桑的店裡。」
「那件瓷碗怎麼會到妳手上?」
「這個啊,我發誓我原本是馬上要還給考區特先生的。我看到他的懸賞便去找他,還在他面前拍胸脯保證我能找回瓷碗。不過他當時的表情只以為我是個瘋子。」
「那個音樂盒裡頭的東西要交給警方,法院上才站得住腳。妳最好小心點,威廉小姐。」他點了下帽子敬個禮。「玩火自焚啊,總有一天妳會惹上麻煩。還有你,年輕人,最好別讓我再看到你跟這個女人扯上關係。」
一等安珀探長離開,雅薇絲哈哈大笑起來。她坐在那張最舒適的安樂椅上。我完全被蒙在鼓裡。
「這樣就不算虧待你了吧?老桑付你多少?」
「兩萬五。」
「想不到他出手這麼闊綽。」她吹了聲口哨。「好了,竟然你都拿到報酬了,我想就沒有理由再待在這兒了吧?」
語畢,她拿起那一疊書的其中一本,便沉浸在裡頭,再也沒多說一句話。很顯然,話中意思要我自行消失,擺脫我這各方面都格格不入的客人。然而,我心有不甘。整件事都被蒙在鼓裡,然後使用完便叫我滾,這算什麼?我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我鼓起勇氣,站在門前杵著,然後我大聲地問道。
「妳是不是早就知道那個當鋪老闆會跟蹤過來?」
「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會發現呢。」我以為她會很慢抬頭,沒想到她一直在等我開口。
「我快被妳搞糊塗了。我真的很氣,我差點被妳害死。我覺得妳比那個什麼雷蒙‧豪斯還可怕。但是……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妳一開始就計畫打算抓住那個老桑。」
「我說過我是幫雷蒙‧豪斯辦事。」
「那他要什麼?」
「就錢而已。」
「錢?」
「不然找你去賭場幹什麼?」
我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難道不是這艾迪有什麼特殊之處?」
「喔,他只是個不走運的平凡人,就跟你我一樣平凡。之所以求助於我老闆,是因為他走投無路了。他不幸栽在這個卑鄙的銷贓商手上,老桑握有他的把柄。豪斯接受了他的委託,答應他還清債務,就以他在賭場作掩護,賺得的錢剩餘的就是我們這次的酬勞。豪斯找到了另一個高明的賭徒還有我,但我們三人還是有可能被看破手腳,所以我就再找一個人轉移賭場人員的注意力,他不需要很多錢,愣頭愣腦的,我從我腦海中回憶我曾經接觸過的人的名字,結果就找到你了。」
「可是,單就只是這樣,也不至於對老桑下手啊。」
「這就要說到艾迪不爭氣的洩漏我們之間的小秘密。他還錢之後本該找個地方避風頭,結果卻在酒館裡貪杯,還瘋言瘋語到處亂講,這段話被老桑的手下聽到了。總之,老桑和他的朋友山羊賭場老闆找到艾迪並毒打他一頓。他們說這些還他們的錢是不義之財,如果他再不供出是誰在背後坑賭場的錢,他們就會要他的小命,結果這膽小鬼就全說出來了。本來嘛,被逮到的話我們會宰了他,不過當時我們遇到很棘手的麻煩。山羊俱樂部的老闆跑到豪斯所待的俱樂部要人,豪斯當時人就在現場,就躲在俱樂部後方的小門;那是他接待客戶的場所。我們的人拒絕,雙方僵持不下,最後賭場老闆轉身走人,沒有發生任何衝突。但是接下來發生了奇怪的事,自從他們跑來算帳後,警察便頻繁的來俱樂部查勤。搞的都沒法做生意了。一問之下才知道這些人是因為賭博的事而來;他們委婉的說。」
「然後呢?」
「我們當然不能放任這種情況繼續下去,我們可以付那個調度警方的政客一筆可觀的現金,但這些錢難保不會回流到老桑和賭場老闆身上。所以我們得另尋他法。我們知道,賭場老闆懷疑我和雷蒙‧豪斯之間的關係,多虧艾迪亂講。他應該會去查當天賭客的名單,加上我和你之前頻繁出現在賭場,因此我跟你的嫌疑都很大,他應該會將你視為雷蒙‧豪斯的合夥人之一。所以豪斯就想,如果你出現在老桑的店裡,一定會勾起他的注意。或許在聽到你對那被虧待的憤慨後,會相信這不是陷阱,因為你在賭場確實輸了錢。他一直想找到我的藏身處,卻一直尋不著。就算不行,他也可以威脅你誘出雷蒙‧豪斯。所以他會跟蹤你來試試運氣,就上了我的餌了。接下來的事情就像你看到的那樣。」
「既然如此,」我問。「你們大可用一般的金銀首飾,何必大費周章的拿什麼被盜的瓷器?」
「這是為了引老桑那隻老狐狸說出自己犯下的罪案。像他那種人應該有經營一定規模的竊盜組織。你也看到當我在羞辱他時他的反應有多大。這下子,傑生,我們應該兩不相欠了吧?」
之後,我挽著我的女伴走在街上,走到一半才忽然發現,竟是那一條我去典當瓷器的街。當經過那家當鋪的時候,我轉頭看著裡面的櫥窗,赫然發現坐在裡頭的人竟然是那名乾淨優雅的男人,他正坐在店裡,望像窗外。我停下腳步,而他注意到站在窗前的我,然後,他頑皮的對我眨了眨眼。
後記:
在我之後整理出這批稿子重看時發現一些我原本沒注意的問題。我之後一想,他們之所以用那個瓷碗,除了引老桑之外,還要引我去那將當舖。因為它的特殊性,一般當鋪看不出價值。
還有一點,那個音樂盒,裡頭到底裝了什麼東西?老桑後來被判刑,不過報紙媒體對於本案著墨不多。資訊太少。雅薇絲則需應幾聲。直到後來我有幸在看到安珀探長,那時我因為一些原因留在警局。事情才被娓娓道來。安珀探長生的一張忠實、可靠的臉,剛毅的下巴,那張臉不是很聰明,但你知道他站在好人那邊,這是個典型好人、英雄的形象。
那個音樂盒裡頭放著一張組織名單。就是這個名單才定了老桑和他組織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