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序幕 §
他實在看不慣怎麼會有一個人每天固定未時就坐在樹下彈琴,既不與人交涉,也不休息片刻,一曲得到酉時才會結束,他是長安城的一名古董商人-上官策,成日就是在城內遊蕩,入夜後便會去城外的亂葬崗搜刮金銀財寶,然而這女人不知道從甚麼時候開始,坐在長安東郊城邊的樹邊彈著一把看似價值不菲的古琴,那古琴不僅制工精細,琴邊上的龍紋紋路若隱若現且在陽光照射下,紫氣東來的琉璃琴可說是十分霸氣,這玩意一定不同凡響,若在黑市販售定是天價售出,他後半輩子就不愁吃不愁穿了,本是想將她的古琴騙到手,但他發現這女人很不一般,那烏溜的長髮上簪著綠色寶石,她不是特別的漂亮,但看著她彈琴總有股力量吸引著他,於是他決定先觀察她一陣子,結果日復一日,她就只是坐在那邊彈琴,他不懂琴音,但他知道她每天重複著彈著同樣的曲子,也不進食,本著急性子卻又不敢過於打草驚蛇的他,看著她的作息著實有點讓他快受不了,明明只是個陌生人,卻讓他有股衝動想要帶她去飯館吃個飽餐一頓。
終於他走到她的面前,兩眼直直的盯著她,說了第一句話。
「茶。」他伸手遞了杯熱茶給她。
那女人不急不徐的結束這一段落,然後不解地看著他。
「把茶喝了。」他作勢要將茶放在她的手中。
她沒有說話,只是莞爾。
「我說,把茶喝了。」她該不會是個聾子?
「燙。」於是她開口說了第一句話。
他笑了,爾後只是將茶放在她身邊。
「天熱,妳要是在這裡彈琴彈到昏倒,會造成別人的困擾。」上官策揶揄的說著。
女人不語,只是靜靜的閉目養生調息。
「妳叫甚麼名字,我住長安多年怎沒看過妳?打哪兒來的?」
又是一陣寂靜。
「妳是沒聽見我在跟妳說話嗎?」上官策沒好氣的說著。
仍然沒有回應。
「妳這女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人家問話的時候要回答,妳懂不懂尊重!」上官策氣沖沖的問
著眼前女人。
「當詢問人家大名時,不是應該先自己報上名來嗎?」女人緩緩的結束調息後開口向上官策問道。
「妳...我叫上官策,妳可以叫我上官或是策少,人家都是這麼叫我的。」倏地上官策被問到忍不住俊臉一陣尷尬。
「洛寧。」女人的話語從耳邊傳來。
「名字不錯,妳打哪兒來的?」上官策兩手插在胸前一副官爺般的相貌,好是狂妄。
「我的琴不賣。」洛寧沒由來的冒出這一句話。
「啊?」上官策呆愣。
「我說我的琴,不賣。」
「妳...妳幹嘛突然跟我說這個?」
「你不就是為了我的琴來的嗎?」洛寧一個狐疑的眼神看著上官策。
「妳在胡說甚麼?」上官策眼神閃過一個遲疑。
「在城中有所耳聞策少對於古董的愛好,正好小女子身無分文,姿色普通,琴技也不過爾爾,能夠獲得策少的注目大概也只剩下我這把琉璃琴罷了。」正是這一個遲鈍的眼神讓洛寧更確定他是為了她的琴而來。
「妳這女人講話客氣一點,我雖然是古董商人但我還是有職業道德不會隨便坑矇拐騙,我只是想說長安城很少出現一個女人單獨走在街上,替城裡的兄弟姊妹們關心一下而已。」上官策急於解釋。
洛寧不語,只是準備繼續彈奏她的琴。
「妳...」上官策看洛寧不打算理他,一時惱羞,於是倉促的離開了。
此時長安城外的梧桐樹飄下了不少落花,女人仍在樹下彈奏那優美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