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有記憶裡以來...最討厭的東西...就是父親...
「從軒,去幫我收拾一下。」父親坐在沙發上,懶散的和我說。
我看了父親一眼,便乖乖聽話的走到父親房間裡的暗室。裡面雖然很黑暗,但是我卻可以看到裡面的情況。暗室裡的地板上,有著大量的鮮血,還有頭髮,一些膽汁和一些腦漿。裡面的味道刺鼻的難聞,還充斥著很強烈的犯罪氣氛,讓人會忍不住地想要做壞事,也會覺得其實殺人也是就是那樣而已。
我熟練的拿起在一旁的清掃工作,然後幫父親整理暗室。我拿起一塊已經分不清楚是人類的哪一個器官或是哪一部份的肉的肉塊,觸感並不討厭,就跟菜市場有一點像,雖然我不常去菜市場。
把肉塊都丟到一個大箱子,集中處理掉。用特殊的藥劑沖掉血和味道,我看著檯子上的眼球和腦,那是父親最喜歡的器官。所以每一次他都會取下腦和眼球,然後收藏。有的時候會有腳骨和手骨,但是父親說腳骨和手骨好看的人很少,所以只有看到覺得很看,很漂亮很像藝術品的,才會留下來。
那時候的我,六歲。
現在的我,十六歲。
父親現在已經不會叫我做清理暗室的事了,我不知道為什麼,從我大概十二歲左右,他就不讓我進出暗室。
我猜想,大概是怕我把他給殺了吧。
畢竟在那暗室待久了,人真的會變得麻木,就覺得殺人其實就是那樣。只要一刀,生命就消失了。有的時候還會很瘋狂地認為,自己輕易地奪走一個生命,自己超級厲害的,好像神一樣。
「從軒,你想殺我?哈哈哈,天真小兒。」
父親一手拿著酒杯,一隻手拿著書。頭也不抬的雖然在和我說話,但是眼中完全沒有我的存在。
這就是我的父親,完全不把我看著眼裡。
我切著牛排,一邊吃一邊看著他。想像自己現在在吃的就是自己父親的肉,想像自己幹掉他了。
「不過你也不用急,我相信你。」父親終於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和我說「我相信你,你是我兒子,很快你就可以殺了我的。」
我們的家庭教育,殺了你爸。你才是真正的成年,真正的獨立。
這就是我,瘋狂的童年。
現在我十六歲了,和一般中高中生沒什麼兩樣,每天都在上學唸書。
我戴著眼鏡,高中考上了所有人都夢寐以求的第一自願,成為所有人眼中的會念書以後一定很有前途的乖小孩。我不打架,也不喝酒。
小的時候以為我會成為又打架又喝酒又上女人的大人,但是自從打過架之後,覺得很無趣...不能把人殺了,只是打人?那幹嘛打架?只是浪費力氣罷了。喝酒更是無趣,麻痺自己的感官神經,要是醉了的時候被人給殺了,那是多不值得。最值得的果然就是女人,上女人的快感可以讓我忘卻父親給我的壓力和憤怒。因為毒品的後遺症太多了,雖然很爽快,但是我還想幹掉父親,所以折衷。
「這次考試第一名的又是雲從軒,大家幫從軒拍手。」老師在講台上笑得很開心,同學則是一臉無趣的拍著手。
我站了起來,和同學們表示感謝後坐下。
無趣死了。
「欸,軒哥」坐在我身後的傢伙,一下課之後就跑過來找我。這傢伙超級煩,老是很喜歡裝的和我很熟的樣子。
「...」我瞪了他一眼,便翻開自己的書開始看,沒有去理會他。但是他還是不放棄地繼續向隻雞一樣聒噪,真的...想讓他的嘴再也說不出話來。
「欸軒哥你知道嗎,前幾天有人看到嫂子和隔壁校傢伙走得很近耶,有需要我去幫你搞定嗎?」
...
嫂子?我挑了一下眉。原來我還有嫂子?哪個女的?每天晚上和我睡的女人都不一樣,他說的是哪天?
「多事,滾。」
他見我開始不耐煩了,抓了自己的東西就跑走了。
我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腦中出現很多將他殺死的方法。我看著自己的桌子,好像上面放著那傢伙的頭、內臟,骨頭還有父親最愛的眼球。
我閉上眼睛,想讓自己這想法消失掉。畢竟這狀態不太好,要裝成一般人,這狀態不能太長久的出現。
我按了按自己的頭,果然有一點頭痛,那傢伙真的吵得我頭疼。
突然一隻手從我身後伸了過來,輕輕地撫上我的頭,輕柔地幫我按摩著。
「軒,今天晚上要來我家嗎?」年輕女孩輕柔且軟濡濡的聲音,對於男人來說充滿著誘惑,細長又白皙的手指輕柔的按摩著我的頭部。
「不了。」我伸手抓住那女人的手,將他甩到我面前來。少女沒想到我會這樣對她,所以被我甩過來的時候沒站穩,狼狽地拐了一下。「你也一樣滾,還有...我討厭別人站在我身後,下一次我會讓你再也不敢站在我身後。」
每一個人都一樣,無趣死了,無趣就算了還讓人覺得煩躁。
這世界上,難道就這麼無趣嗎?
難道...父親是對的嗎?
人類都這麼的無趣且無知,隨隨便便就能站上高層。
站上高層之後呢?
我也會變得和父親一樣,找到和父親一樣的答案?
君臨他人之上,就是能將他人的生命視為糞土。
...
這是錯的,這樣不會比較有趣。
那到底是什麼?什麼才是有趣的?什麼才能讓我有活著真爽的感覺?
「我回來了。」上完補習班,晚上十點半。我回到家,隨便的把書包丟到一旁,很快的阿姨就會過來幫我放好。
「少爺回來了,要吃點點心嗎?」吳阿姨果然很快地就過來幫我弄好書包,並幫我倒了一杯溫開水。
「不用了,幫我放熱水,我等等看完書要去洗澡。」我一口喝掉溫開水,然後走向自己的書房。
我已經有一個月沒見過父親了,都只有吳阿姨和蘇阿姨在家打理家務。父親應該又去外地做生意,或是出差,回來也許又會帶上幾個倒楣蟲回來。
「少爺,老爺讓我們給你帶個話,老爺說遇到一些麻煩事,還要再外出一個月。」
「好我知道了。」我淡淡地回復著。
還要一個月?遇到麻煩?
我還真是第一次聽到父親遇到麻煩的?
突然害我好奇了幾來,是怎樣的麻煩?
不會又是要帶倒楣蟲回來,然後被人發現舉報了?不,不可能,父親不會犯這種錯誤。
那到底是甚麼?
因為第一次聽到父親遇到麻煩,所以和我這一個月,都在思考父親會遇到怎樣的問題中度過。
最後...
父親果然在一個月後回來了,而...麻煩的答案也是。
「從軒,她是希。父親從出差地帶回來的孩子,她身世很可憐,你要好好照顧她,知道嗎?」
雲希。
我一切故事的開始,一個父親從外面帶回來的貌美少女。
她...眼睛瞎了,什麼東西都看不到。
父親不是最喜歡眼睛嗎?
為什麼?
她是下一位倒楣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