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現在租房子住，一個月租金多少？」是靳允涵的聲音將她拉回現實！
「啊！五、五千。」
「五千？這麼便宜！」靳允涵一臉不敢相信。「確定是在市場那裡？」
「因為我還負責房東的三餐跟消夜，所以她特別算我折扣，而且我現在跟她一起住。」
「就算是這樣也未免……那妳遇見好人了！」
一想起程蕎鵑，衛心瑀露出溫暖的笑容。「是啊，房東真的對我滿好的……允涵姊也是呀！」
靳允涵微楞，「怎麼突然扯到我來了？」
「我是真的很感謝妳願意給我機會，而且也很照顧我。」說著說著，衛心瑀不禁臉紅了，跟老闆這樣當面訴說感謝真的需要勇氣，尤其……自己還暗戀著這個不該愛上的女人。
「別這麼說，我反而覺得自己才是賺到的那一方。」靳允涵低笑了幾聲，那嗓音宛如她所喝過的蘋果酒，又甜又香。「這年頭像妳這樣的年輕人不多見了，肯做、能幹又刻苦。」
「因為我媽以前就是這樣教我的。」
「家庭教育，非常成功。」
靳允涵踩下煞車停等紅燈，「那妳有其他的兄弟姊妹嗎？」
「應該……算沒有吧？」衛心瑀臉色一白；把自己的身世告訴程蕎鵑是一回事，但面對自己暗戀的對象，卻又是另一回事。尤其是在敘述自己的童年過往，感覺好像她是要拿這些過去的事情來博取老闆同情。
「怎麼回答得這麼奇怪？不方便說嗎？」
「嗯，算是不太好意思說吧。」
「那好吧，我就稍微克制一下好奇心……今天Allen找妳聊什麼？我一進廚房就聽到妳尖叫。」
「我不小心切到指甲！」衛心瑀苦笑，「真的對不起，讓允涵姊特別過來關心。」
「用刀子要小心。他是不是講了誰的八卦？」
講了妳的八卦！「就……稍微講了一下Sergio的事。」衛心瑀視線游移著，胡亂說了個理由搪塞，所幸靳允涵注視著計時器，否則一定又會被她看出來！「允涵姊真的對每個人都很清楚耶！」
「那當然！整家店可是歸我管。」她露出得意的笑容，再度踩下油門。「快到市場了，要在哪邊轉？」
「前面……」衛心瑀正要說出目的地，在看見外頭超市亮著的招牌之後大叫一聲！「啊！等、等一下，在這邊停就可以了！」
靳允涵因為她的叫喊猛然踩下煞車，「怎麼了？突然叫這麼大聲……」還好是夜晚，後面沒跟其他車！
「對不起！因為我答應了房東說要做蘋果派……我還缺了一些材料沒買！」衛心瑀歉然地說，依依不捨地解開安全帶。「到這邊就可以了，謝謝允涵姊。」
「這麼晚了做蘋果派？」
「嗯！因為房東有點任性，她吃到好吃的東西就會想要再點，而且隨時都可能說要吃，只要她要求我就得做。」
「這就是為什麼一個月只收妳五千塊房租的緣故？」靳允涵很快猜到了那個低得可疑的租金的背後原因。
「嗯！是呀！所以我算是用服務來換取低廉的租金吧？」
「那這樣就合理多了……不對，妳房東還有小賺。」靳允涵以唇微寒著食指思索，美麗神情讓衛心瑀差點失了魂。「蘋果派呀……看不出來妳會做這麼複雜的甜點。」
「就看食譜操作嘍！」她深呼吸，打開車門，「謝謝允涵姊，開車小心。」她俐落下車，同時離開車內高貴奢華的空氣；忽然有種灰姑娘魔法結束的錯覺。
「嗯！有機會我也想吃妳做的甜點。」
衛心瑀睜大眼睛，在靳允涵溫柔的凝視下立刻點點頭。「嗯、嗯！那，那我做一份給允涵姊的。」
「真的？我說笑的耶。」
「沒關係！做一份跟做兩份差不多。」只是要注意別給程蕎鵑發現就好。「那我去買東西了，允涵姊再見。」
「嗯，妳也小心。」
終於關上車門，衛心瑀走向超市，就像是照看著她似的，那輛高級休旅車並未立刻開走；她微微回頭瞄著，踏著輕飄飄的腳步走進超市。
允涵姊想吃……好，決定了！她要做一個完美無比的蘋果派！
＊
送走衛心瑀，正當靳允涵準備開車離去時，手機忽然響了，是郭文偉！「喂？」
『妳還在外面嗎？在開車？』丈夫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憂心。
「嗯，要回去了，載員工回家。」她微笑著，讓聽筒的聲音透過車內喇叭傳出。這讓她有種被他的聲音實際包圍的錯覺。
『我想說妳這麼晚了還沒回家……真是照顧員工啊！好吧，等妳。』
「好啦！我趕快回家，真是的，平常都是我打電話催你吧？」她笑了幾聲，把手機掛上手機架，輕踩下油門。她們夫妻之間又講幾句話後才收線，當車子通過附近一條路時，她不由得往路口瞄了幾眼。
「小衛住這裡啊……」她嘀咕著，甩甩頭稍微加快了速度。
＊＊＊
當刀叉切開烤得酥脆的蘋果派，露出裡頭的焦糖糖漿與蘋果丁，以及香草般的氣息時，程蕎鵑的雙眼感動得閃閃發亮！
「就是這個！」
衛心瑀在旁邊靜靜地露出笑容，「小心餡料很燙。」
「這個真的很好吃……雖然奶油泡芙我也很喜歡。」程蕎鵑接連吃了幾口，派皮酥脆誘人、餡料酸酸甜甜的滋味在舌尖化開，她閉著眼睛品嘗，自嘲著捏了捏肚子。「可是妳知道嗎！自從妳來了之後，我每天這樣放縱的吃著大餐，整個人都胖了！」
「可是程姊晚餐不是不太吃嗎？」衛心瑀為自己做了個乾拌麵，當特製豆瓣醬和著肉燥攪開時，散發出來的香氣同樣令人食指大動。
「再吃下去我早就變成胖妹了啦，還好我每天維持著運動習慣。」程蕎鵑輕輕地拍著肚子，難得露出右眼的她往衛心瑀瞄去，「對了，昨天講我自己的事情都講到忘了，妳是不是有喜歡的對象？」
衛心瑀心頭一凜，臉上全然不動聲色，「唔，算是有，可是人家結婚了。」她也沒有騙人，靳允涵的確是有夫之婦。
程蕎鵑一副深有所感的樣子。「難怪妳昨天面有難色。喜歡上已經結婚的確實很麻煩；是妳的同事嗎？」
「嗯……對呀。」
程蕎鵑笑笑的，繼續品嘗蘋果派，「話說，妳昨天對我發出的忠告啊，我收到了，而且很認真地想過一遍。」
也在想事情的她緩緩抬頭。「什麼忠告？」
「好好的談一場戀愛啊！」程蕎鵑眨著藍眼，不敢相信這小女人居然給她忘得一乾二淨啊！「枉費我這麼感動……妳跟街頭藝人熟嗎？」
「琬昀啊！」衛心瑀立刻反應過來，「還不錯啊！細數程姊妳的幾位房客，我跟琬昀算是最聊得來。」年齡也相仿，柳琬昀只大她兩歲。「呃，程姊妳說妳認真想過的意思，該不會是……」她隱約嗅到了「不妙」的氛圍。
「賽門那個健身教練很不正經妳也知道，援交妹跟我一樣是男女都睡，算來算去，相同性向的就街頭藝人最乾淨，而且我也很喜歡她的琴聲。」對於叫床聲倒是不太滿意，不過，可以調教！「妳覺得如果我認真跟她來一場戀愛的話，會怎麼樣？」
衛心瑀不禁苦笑，就她所知，柳琬昀是有點半推半就地被程蕎鵑撲倒的；她或許有這麼一點女同傾向，可是隨時都可能直回去。「我覺得妳們很可能合不來耶！」
聽見她這麼說，程蕎鵑反而一臉興味的瞧著她。「哦？為什麼？」
「先不談性向，我覺得琬昀她的個性還是稍嫌外放了點，能夠在街頭做表演工作的，多少都有一點明星氣質；她出外工作，程姊妳也……在外面的時間佔了大多數，可是家裡就變得沒有人照顧啦！妳們的交集會變得很少啊，所以我是覺得不太適合……當然還是可以試著相處看看啦。」最後的結論還是稍微保留了點。
程蕎鵑「哦」的一聲，「所以妳覺得，我其實比較需要一個能幫我管好家裡的女人？」
衛心瑀皺眉點頭，突然覺得哪裡怪怪的？「程姊已經打定主意要找女人談戀愛了嗎？」
「嗯……告訴妳好了，我跟男人做愛的時候，我是禁止讓他們碰我脖子以上的部位的。」程蕎鵑一手切在鎖骨處，衛心瑀目不轉睛地看著她為男人設下的「禁區」。「我無法忍受跟男人親吻，當然更不要想讓我用嘴替他們服務。可是我跟女人就沒這限制。」
雖然這話題有點讓人臉紅心跳，衛心瑀還是很想知道為什麼。「程姊為何不跟……男生親吻？」
「其實我對男人的信任感更低一點。」她撐著下巴，叉起酥脆派皮入口。「別忘了，我到目前為止唯一一場刻骨銘心的戀愛是跟學姊在一起，第一次經驗也是跟女人……儘管我是不排斥跟男人上床，可是我對女人的心理依賴還是比對男人多。」
衛心瑀臉紅著點點頭，「嗯，可以理解。」
程蕎鵑的笑容裡摻雜了一絲狡獪，「妳真的懂？」
「嗯，我懂。」她也有相同的感覺。
她彎唇，笑得古怪。「妳一個直女懂這種針對男性的不信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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