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整晚在煩惱鈴谷的那番話,我幾乎都睡不著。害我第二日差點就睡過頭了。
「糟糕!要遲到了!」
我在大廳的沙發上猛然地醒過來,接著以最快的速度梳洗準備上班。因為我的動作相當匆忙,所以同時發出不少雜亂的聲響。但奇怪的是,屋裡除了我引起的騷動之外,好像不存在其他的動靜。
爸媽不是都回來了嗎?他們又跑哪去了?
就在我正感到奇怪的時候,鈴谷終於帶著明顯還沒睡醒的雙眼從房間步出大廳。然後連招呼也完全沒精打采。
「早喔……」
「早,有看到我父母嗎?」
「沒有喔……呵……」
我一邊忙碌著一邊詢問鈴谷,但得到的只有預想到的答案以及鈴谷大大的呵欠。在呵欠完結的同時,我也已經完成了出門的準備。
「累就再睡一會吧。我出門了!」
「路上小心了。啊,提……」
我沒等鈴谷說完就衝著出門並把門關上,讓我沒注意到鈴谷正指著桌面,好像想要告訴我些什麼。當然也沒注意到鈴谷的異樣。
要是換作平時,即使沒真的生氣至少她也會埋怨個幾句。但鈴谷現在只是保持著那姿勢呆了一呆,只是如此。
「再睡一下好了……」
如此呢喃著的鈴谷在我出門後的數秒,又再次倒在沙發上,呼呼大睡。然後當她再次回復意識的時候,已經是我下班回來的時候。
「我回……好暗!天都黑了怎麼還不開燈了啦?」
說著我把燈開了,但鈴谷那像是暴斃似的睡姿突然出現眼前,完全把我嚇壞了。
「鈴谷!」
我大叫著跑到沙發的旁邊,兩手扶起鈴谷的雙肩不停地搖晃。內心已經亂成一片。
「鈴谷!鈴谷!妳怎麼了!醒一下啊!」
在一陣搖晃之中,鈴谷的喉嚨發出了微小的聲音。我停下了動作,盯著鈴谷那開始活動起來的臉。
「提……歡……來……」
從鈴谷口中漏出來的片言半語並沒有讓我感到心安,反而令我的焦慮更上一層。
「鈴谷妳怎麼了!哪裡不舒服了嗎?放心!我馬上帶妳到醫院!」
說著我正想起來準備,然而鈴谷並緊抓住我的衣服不放。口中又再漏出了幾個單字。
「不……餓……而已……」
「餓?是肚子餓了嗎?」
然後鈴谷慢慢地點著頭。
「我知道了!我馬上給妳弄些吃的!」
鈴谷這樣才放開了抓緊的雙手,然後又再沈睡。我慌忙地跑到廚房,但前幾天還為著沒飯吃而煩惱的我,廚房裡當然找不到任何的儲備食品了。真是的!這種時候老爸他們到底去哪了!
事到如今,即使有點難堪,但也只好去討了。
我回到大廳抱起正在沈睡的鈴谷,把她抱到我的機車後座。我正想帶她到我打工的拉麵店去。但鈴谷像是察覺到些什麼,在我騎上機車之後又甦醒過來。
「提督……等……」
「放心喔!很快就到的了!」
然後我毫不猶豫地發動引擎,向拉麵店駛去。可是在這途中,鈴谷的態度變得有點不合作。身體變得左搖右擺,嚴重影響著我騎車的平衡。
我為了安全起見,把車停在路邊察看鈴谷情況。
「怎麼了嗎?」
「這裡……」
只見鈴谷指著機車的油箱,我瞬間明白了鈴谷的意思,並且我為自己的一廂情願而感到惱羞。我一個勁地把鈴谷當成是正常人般照顧。到頭來我還是未能接受鈴谷並不是人類的事實,甚至是在逃避不是嗎!
我忍受著內心的責備,跑到附近的便利店拿來了吸管,讓鈴谷喝起機車中的汽油來。在此其間我一直無言地在一旁看著,沈默的氣氛有如是昨晚的伸延。
「啊……活過來了!」
鈴谷發出了滿足的叫聲,表情也回復了應有的神采。對此我好奇地問道。
「好喝嗎?」
「當然不好!難喝死了!」
鈴谷一臉難過的表情吐出舌頭。可愛的感覺跟我那苦澀的心情對撞,讓我內心很是奇怪。但以結果來說,事情總算是解決了吧?我應該感到鬆口氣才是。但……
「是嗎?這已經不是最便宜的那種了喔?」
我帶著如此複雜的心情苦笑著說。怎料鈴谷卻對此搖頭擺腦地說著品油論。
「這不是汽油品質的問題!雖說品質好的喝起來是比較好,但是該怎麼說呢?對人類的味覺來說喝汽油根本完全不能說是好喝!知道了嗎?」
「是、是!小的完全明白了!」
我掩飾著內心的翻雲覆雨,強顏歡笑地回應。但這差勁的演技看來並不能騙過鈴谷的法眼。只是鈴谷雖然知道,卻沒有點破。
「提督!這附近有沒有好吃的喔?」
像是想洗刷走我那張憂鬱臉,鈴谷故意充滿活力地說。
「妳不是剛剛才吃飽的嗎?這附近可沒有油站喔,再說我也沒錢可以再給妳吃!」
「才不是啦!鈴谷是指人類的食物!料理!」
「嘛……也不是沒有啦……」
「有嗎?鈴谷要吃!鈴谷要吃!」
鈴谷一下子像個小孩似的,雙眼有如閃著光般向我撒嬌。面對著她滿是期待的目光,我雖然有種敗了給她的感覺,但卻突然察覺到了一點。那是最原始的感情,也是一直以來所有行動的動機。
跟她是個怎樣的存在無關,我想要滿足她渴求的一切!只因為我喜歡她!其實問題的答案就是如此簡單!
想到這裡我心中的鬱悶感驟然散去。
「提督怎麼在傻笑了?」
我看著她那明知故問的臉,雙眼像是看穿所有似的神氣。不服氣的我覺得眼前這小惡魔實在可惡,讓我不禁想要作弄她一下。
「這前面不遠處有間不錯吃的店,要不就那裡吧!」
「真的是不錯吃才好喔!」
「真的啦!至少比汽油要好吃……」
「那不是很糟糕嗎!」
我不想浪費鈴谷突地挽救回來的氣氛,只好重拾心情。在我們對話的同時,我們已經準備好再次起動引擎朝那間店出發。可惜事與願違,我們都算漏了一點——機車完全沒有反應。
「鈴谷,妳剛才該不會把汽油全喝光了吧?」
「嘻嘻……好像是……」
「笨蛋嗎!那不就要用走的嗎?」
「對不起嘛!可以跟鈴谷一起散步不好嗎?」
「推著機車散步也太笨了吧……」
我們像是老夫老妻般在路旁打情罵俏。這時一輛黑色車子不理會我們之間的三言兩語,突然地停在我們旁邊。讓我們同時停下了對話。
車門的窗子打開,但內裡一片漆黑,完全看不清內裡的人的樣貌。那人操著有奇怪口音的中文,向我們說道。
「看來你們需要幫助呢?」
「啊……不,雖然是有那麼一點困難,但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
「喔?是嗎?你們是沒汽油了吧?以我所知這附近可沒有油站喔。」
我對這位突然出現的好心人相當警戒,一般人遇到這情況應該不會理會的吧?可知他找上我們一定是有原因,而且他那輕浮的口氣也讓我十分討厭!
他見我沒有回答,跟車內的人輕聲說了些什麼,然後前座的車門忽然打開。這情況讓我嚇了一跳,我急忙擋在鈴谷的身前,想著在必要時保護鈴谷。
只見那人看到我的舉動後冷笑了一聲,但語氣中卻帶有誇獎的意味在說。
「不用緊張,那是我的部下。然後那是給你們的。」
接著打開的車門步出了一名戴著太陽眼鏡的男人,男人手中握著兩桶看似很重的東西。
「這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我們要收下你的東西?」
「比起『你們為什麼要送』竟然是問『我們為什麼要收』嗎?嗯,嘴巴滿厲害的嘛,小子!但是這世界光靠嘴上功夫是不夠的。」
那人像是很滿意地笑了笑,口中說著令人聽不懂的話。同時那男人也放下了手上的東西回到車上。
「等下!拿回你們的東西走!我們是不會要的!」
「即使你身後的少女再次倒下也不要緊嗎?」
那人突然間用著純正的日語說出這句。我一時間反應不來他說些什麼,但身後的鈴谷聽後卻輕微震動了一下。那人無視一時呆住了的我,同樣用日語向鈴谷補充了一句。
「慢慢品嚐吧,味道應該還不錯的喔!」
說完之後,車門的窗子再度關上,並且讓車子離開了我們的視線。
在他離開之後,我回想著剛才的對話,總算是理解了那句的意思。並猜到了放在地上的那兩桶是什麼東西——汽油。
同時他也暗示了鈴谷單靠剛才機車內的汽油並不能支持很久。能夠了解到如此程度的人,到底是何方神聖?難道就是導致鈴谷出現在這裡的人嗎?
「鈴谷,剛才的人妳認識嗎?」
「不……鈴谷剛才也嚇了一跳……」
鈴谷並沒有騙我,我相信她。然而情報還是沒有增加,只是一直被我放到一旁的問題再次被提起。鈴谷到底是為了什麼才出現在我的身邊?答案一定不是為了跟我和平生活下去。然而最重要的是,鈴谷為什麼要隱瞞我其實還沒吃飽的事?不用說也知道,那是為了顧慮我。
「提督?」
鈴谷看著沈思的我,神色有點擔心。
「啊,沒事!那我們就收下這些汽油吧。」
「可以嗎?鈴谷不太相信他們喔……」
「沒問題的,現在的話應該還沒問題。」
即使他們是敵人,這些汽油也是我們現在所必須的。沒有不收下的理由……而且讓鈴谷餓昏了的不就是我嗎?我又可以憑什麼來拒絕別人的幫忙?
我走到那兩桶汽油的旁邊想著要倒一些到機車好讓把汽油運回家中。但是當我伸手抓住桶邊的拉把……好重!我使盡全力也只能微微提起一桶的程度。
結果鈴谷也來幫忙我才能成功拿起,該不如說光靠鈴谷就能輕易地拿起了。我根本是多餘的!
這時我才明白到那人冷笑的意味,以及那句話中的意思。
「我現在的力量不夠是麼……」
這件事無論是鈴谷還是那個人都十分清楚,卻只有我蒙在鼓裡。我真是太失敗了!
然而我並沒有時間可以繼續煩惱。當我回到家發現了桌上那張,父母告知我『他們被邀請再去一次旅行』的字條時,我才充分理解到事情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簡單。
世界,也沒有我眼中看來的這麼簡單。
大家好!是小弟!
上回因為一句詢問,讓我知道了小弟有一群沒有巴哈帳號或是懶得登入的讀者們。他們雖然不能留言交流,我也沒能知道是誰看過我的文章按了讚好。但他們的確在用自己的方式在為我打氣,所以在此我對這些讀者們表達感謝!
啊……這回還是『重點不變,細節大改』的感覺,不知你們又覺得如何呢?舊作劇情明顯比較幻想歡樂向,而這篇感覺好像多了幾分寫實,少了幾分歡樂?所以你們比較喜歡哪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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