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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6-10-19 11:32

美麗與哀愁

作者:小刀

 
        我家有八個姊妹,我排行老三,自小成績很差,父母給的錢,多半拿去租書店看漫畫去了,可以忍住糖果餅乾零食的物欲,也情願窩在破舊租書店角落待好幾個小時,記得到國中時,同學叫我不要去,她們說老闆收錢的櫃台後面有很多黃色小說,千萬別去,當時我不懂甚麼叫黃色小說?還刻意去觀察書店櫃台後的小說是甚麼顏色,回來跟同學說那裏的小說封面有很多顏色,為甚麼有黃色的不好?

  自小父母給大姊二姊極高貴的教養,買鋼琴,請家教,無時不刻看見她們十指在琴鍵上彈出美妙的音符,像高貴優雅的小公主,她們成績優越,常常上台領獎,也是老師心目中頂級好學生,我們落差很大,她們如雲我如土,家事幾乎落在我身上,因為她們習慣公主極待遇,需要讀書,成績好,父母將她們捧在手掌心,常跟鄰居誇耀她們厲害。

  祖母對二姊特別好,常給她錢買高級文具用品,她的書架上永遠擺滿許多漫畫和經典小說,二姊很漂亮,有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輪廓深,很像電影明星,在國中時是學校的風雲人物,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琴棋書畫樣樣皆通,才華與美貌兼備,可謂少見的才女,我曾懷疑我們是同一個媽生的嗎?為甚麼所有好處全往她身上擺?

  二姊雖然及才華於一身,但年少輕狂,飛揚跋扈,我們幾個姐妹要動她的書得經她同意,拿她的東西得看她高不高興!我四妹曾經偷拿她的漫畫被她賞一巴掌,清清楚楚。

  我剛上國中,教過大姊和二姐的老師馬上認識我,當然免不了被拿來比較,那是我最悲慘且自卑的少年時期,記得有次英文考超爛,被老師罰站,當同學的面說我大姊二姊成績那麼好,為甚麼你的成績那麼爛?我除了哭也回答不上來,每天上學,恨不得把自己隱藏起來。

  國中畢業,我在自家附近工廠打工,晚上讀夜校,說白一點就是個微不足道的小女工,那時二姊在廣告公司上班,每天打扮光鮮亮麗,我們持續住在一個屋簷下,過著截然不同的生活。

  有天我突然問她:「為甚麼大學生不能直接當老師?還有分級?」

  她一臉不屑說:「要師範大學畢業的才當老師,沒知識也要有常識!拜託你有空多看點書,不要整天像個鄉下土包子好不好?」

  「我有看書阿,漫畫看很多,武俠小說也看不少。」

  「我架上的紅樓夢看過沒有?」

  「我翻前面,一堆人物看到頭痛。」

  二姊用可笑表情盯著我,「我國中時已經看十幾遍,你到底懂不懂看書?有空去看看我架上的書,像傲慢與偏見,咆嘯山莊,飄,那些去看看好不好,長點知識!」

  我被她的氣勢壓在腳底下喘不過氣,國中畢業了,自卑感還在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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