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在我身邊打轉,常常不知道要怎麼應付他,只是一直用應付的態度跟他周旋。總以為他有察覺我的隨便態度,但,他似乎選擇視而不見。
並不是討厭他,只是我對他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是好朋友、普通朋友、還是……一種奇妙的關係呢?自己很在乎他,但卻沒辦法正面給他知道,只能以敷衍的笑臉去迎接他那燦爛的笑容。
「小波,妳今天要幹什麼?」他,如往常一樣的跑來找我,開心但卻又厭煩。
我整理著書包,沒有抬頭起來看,「沒有要幹什麼阿,要回家。」拿起數學課本,想到晚上又要算那討厭的三角函數就覺得令人頭大。
「那我去妳家玩好不好?」他期待的問著。
「不要。」
「為什麼,反正妳又沒事,我去玩一下有什麼關係。」
「就跟你說不要嘛,」很受不了他的纏人功力,但他這招卻又只用在我身上,這樣的特別總是讓我感覺很開心,「你每次都很盧。」
「我們不是好朋友嗎,好朋友就要讓我去玩阿。」
「唐老鴨,那是你的自以為。」嘴巴很賤的我,總是喜歡欺負他。
不等他的回答我就走出教室,因為我知道,他會挽留我。他會像個小狗一樣用著那雙大眼睛看著你,到頭來他說什麼我總是會答應,這是我們的相處方式吧。
旁邊的人老是以為我們是情侶,而且都認為我是個很爛的女朋友,都不理自己的男友。有這種傳言讓我滿困擾的,因為我們不是情侶……但又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會為對方著想、擔心對方、在意對方,這樣的關心其實已經超出朋友關係了。
「小波……」來了,他果然拉住我的手。
我轉頭想鬧他,卻發現他的表情很怪異,有一種想哭但又不敢哭的感覺,「你……怎麼了?」
他沒有說話,只是輕輕的放下我的手,「我如果有一天不在妳旁邊了,小波,妳會想我嗎?」
氣氛突然變的很詭異,我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不是我熟悉的感覺,「你白癡唷,說什麼,我想趕走你還趕不走勒。」選擇了打哈哈混過去,最怕這種莫名其妙的尷尬。
大概是我的策略成功,他又像以前一樣對著我笑,「只是說說嘛,走吧,我們去妳家吧!」
「好啦,」其實我有看到他那失落的表情,只是我不敢去觸碰那未知的領域,好怕一碰我們現在的關係就會瓦解掉。
很多人都說,他喜歡我。
也很多人說,我不喜歡他。
「今天唐老鴨又沒來了,怎麼搞的,快一個月了耶,他是休學了嗎?」
班上議論紛紛,因為他已經快一個月沒出現了,從上次他怪怪的那天見到他後我就沒見過他了。
傳了簡訊,沒回。
打了電話,沒接。
問老師,不說。
去他家找他,沒人在。
他就像是突然在這個地球上消失一樣,找不到這個人,我不知道他跑哪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出現。我裝做不在意他沒來,但實際上卻比任何人都來的著急。習慣了下課有他、習慣了身旁有他吵鬧、習慣了跟他一起放學、習慣了假日跟他一起出去玩…………。
就當我在沉思時,老師突然嚴肅的進教室看著我們,「各位同學,相信大家都很想知道邱立憲同學為什麼將近一個月沒來了。」那哀傷的口氣讓我不想聽下去,「他父母帶他去美國開刀,因為他上個月去醫院檢查發現腦部有不明腫瘤,所以去找了這部份的權威醫生。但…………」
老師深呼吸了一口氣,「手術失敗了,邱同學在昨天過世了。」
教室一陣嘩然,我只是呆在那,沒有辦法思考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臉上的兩行淚是最誠實的感情,一直流沒有停過,他離開我了。
那次他會問我就是因為他要去開刀了,我卻打哈哈混過去。那沒觸碰到的區域突然了解了,自己的心情也懂了,沒有什麼會比後悔來的真實,好痛苦…………不能接受,我只能放聲大哭。同學們通通來安慰我,我卻只是一直重覆著一句話,
「我會很想你、想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