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受到什麼刺激嗎？」從味覺白癡進化到非美食不吃，現在又要再度挑戰極限？
「不是啊！就……」程蕎鵑咬唇的表情莫名有點可愛，她撥著瀏海，支支吾吾的說：「妳現在，有了男朋友了嘛，儘管妳說他是結了婚的男人，可是……光從他替妳買的那些東西來看，他應該滿有錢的對吧？」
「是滿有錢的……可是我不是因為她的身分地位才看上她的哦！」衛心瑀連忙澄清。
「我知道啦！我的意思是……雖然妳現在還住在我這，可是之後應該多少會有一些別的打算吧？而且妳們多少也會約會什麼的……」程蕎鵑盯著自己的盤子，那模樣莫名顯得有點落寞、沮喪。「我如果什麼都靠妳，萬一妳真的哪天換地方住，或是搞不好他跟自己的老婆離婚了跑來娶妳的話……那我不就失去妳了？」
抬起頭，儘管程蕎鵑臉上還帶著笑意，衛心瑀卻是明白了她的擔憂；可以說她這是在替未來做準備，為了自己可能的離去做準備。
「妳的出現，改變了我很多；這幾個月以來我自己這邊也鬧了一些問題，總覺得……我好像也該稍微想一下之後的生活該怎麼過了？都快三十歲，就算不用擔心餓肚子，繼續玩下去好像也不是個辦法？我自己對於喝咖啡什麼的有點興趣啦，最近似乎挺流行開家咖啡廳的，正好我爸也有朋友洗白開咖啡廳的，我可能會去請教一下吧？如果有妳的話，我想或許還可以進化成簡餐店耶！」
程蕎鵑興奮地伸出手來，在碰到衛心瑀之前卻突然停下；衛心瑀盯著那隻想靠近，卻又不敢靠近的手，兩人之間，莫名築起了一道隱形的牆。
然後，她聽見程蕎鵑語調熱切地詢問。「妳有想過要開店嗎？開自己的店。」
「嗯……欸？」衛心瑀因這個問題而回神，她搖搖頭。「沒、沒有耶，還沒想這麼遠，我畢竟還有學貸要繳，開店什麼的，要花好多錢！」
「也是啦！我也只是因為剛好想到妳的手藝很好，而如果要房子的話，我們家有啊！除了這邊之外也還有別的地點……我可以出資，老闆給妳當！我們來合作開一家店，這樣好像也不錯？」
衛心瑀漸漸聽出了弦外之音，「程姊，妳怎麼會突然跟我說這些？」完全就是一個想把她繼續綁在身邊的計畫啊！
「就、就突然想到咩！」程蕎鵑忽然侷促起來，她搔頭，「而且這樣好像可以繼續維持住跟妳的聯繫，我還是覺得妳跟結了婚的男人交往不太保險……總之，就是這樣啦！」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衛心瑀漸漸知道了，其實程蕎鵑對於親近的人不大會說謊；瞧，現在也算是無意間被她套出真正的心底話。
望著程蕎鵑停在原處的手，衛心瑀深吸了一口氣，勇敢伸出去握住。「感謝程姊的關心，關於開店什麼的……我是覺得現在說還太早了，可是，我很高興程姊開始認真思考未來的事……就算我之後可能會搬走好了，我也希望之後還能跟妳保持聯繫。」
程蕎鵑先是一臉錯愕，接著用力回握著她，「嗯、嗯！」
衛心瑀彷彿在她眼底看見了一絲希望般的淚痕。
＊
試妝，然後試禮服，確認一切的一切都萬無一失之後，很快到了星期五——衛心瑀即將「粉墨登場」的那一天。
為了不讓程蕎鵑心生懷疑，她裝作正常上班的樣子，還是把車子騎到餐廳附近停放，然後再搭上靳允涵的休旅車。
「妳房東還不知道妳是蕾絲邊？」
「我現在就盡可能的在隱瞞她啊。」脫掉運動鞋，衛心瑀先行換上那雙優雅漂亮的高跟鞋。腳掌再次感受到鞋子內襯的溫柔包覆，讓她感動的閉上眼睛。「真的好舒服！這雙鞋……」
靳允涵低笑著，「那是還沒走路！等到走了一段路之後腳就會開始覺得累，甚至感覺到痛；有跟的鞋子只要穿久了，就算再怎麼高級都會變成一種折磨的啦。」
講得她自己好像有過切身之痛似的？
「真的嗎？」
「不信妳今天穿一整晚試試看？不過不用擔心，宴會廳裡有不少休息的地方，隨時都可以坐下來。」
她們驅車抵達設計師的店面——其實是一家精品服飾工作室，裡頭除了她們的禮服之外，還有更多各式各樣的婚紗、禮服，也有一般較為實穿的西服，不過絕大多數是女生的衣服，男性西裝大約只有一成左右。
設計師是個女人，可是身材瘦得像是紙片人，靳允涵已經夠瘦了，與之相比仍是小巫見大巫；她綁著俐落馬尾，一身高腰褲裝，渾身散發著淡雅的香水味，左眼下方上還刺著很有個性的六芒星。
「歡迎！妳們的衣服都已經準備好了。」靳允涵稱呼設計師叫「瑪蓮娜」，她們才一見面，設計師就熱情地在靳允涵的髮鬢間印上一吻，瞟向衛心瑀時，語帶驚喜的說了一句，「今天的髮型很適合妳喲，Ragazza！」
衛心瑀不禁皺眉，上次過來的時候她也是這樣喊她，聽起來怎麼樣都不像英文。
「妳可以叫她心瑀。」靳允涵開口糾正，「我們試穿一下，然後就要趕去上妝赴宴了，沒有太多時間。」
「我知道了。貝蒂！妳來幫這位小姐試衣……妳跟我來。」設計師不由分說地把她們兩人分開；靳允涵回頭望了她一眼，她在女友眼底讀到一絲絲憂心。
擔心什麼？她才是那個需要擔心的人吧？衛心瑀跟著另一名小姐走進更衣室時她還穿著餐廳的制服，面對著化妝鏡，她把身上的衣服全脫了，脫得只剩下高跟鞋，並在小姐的幫助之下穿上這件原是靳允涵所有的純白禮服。
胸圍調整過之後變得非常合身，卻沒有絲毫壓迫感，腰圍跟裙長也都改得近乎完美，這件禮服就像為她量身打造般的適合！
「有覺得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非常合身。」衛心瑀近乎著迷的望著鏡中的自己，即便現在頭髮還沒弄，臉上也只擦了粉底跟護唇膏，在穿上禮服跟高跟鞋之後，忽然有種麻雀變鳳凰的錯覺！
「這件衣服跟鞋很搭，選得真好！」小姐嘴巴很甜的稱讚道，誇得她渾身輕飄飄的。
脫掉禮服，穿回制服時有種魔法消失的錯覺；小姐替她把衣服打包好，離開更衣室時，等在外頭的不是靳允涵，反而是瑪蓮娜？
她手上拿著針線盒，「Ragazza，衣服都還合身嗎？」
「嗯，很合身。」
「那就好！不枉費我把它趕工做出來……」瑪蓮娜露出自信的笑，那細微的話尾幾不可察，衛心瑀沒聽清楚。
衛心瑀迎向笑容可掬的她。「允涵呢？」
「她還在試，就快好了。」瑪蓮娜雙手插著口袋，打量著她的雙眼有股說不出的嫵媚感。
「我聽說了，妳跟她在一起。」
「呃！嗯……」衛心瑀臉頰一熱，在不熟的人面前承認性向總是有些害羞。設計師比她高了一個頭，她只能看著瑪蓮娜的胸口；那Ｖ領低開的白色上衣剪裁很是性感，包裹在布料裡的胸部毫無遮掩。意識到設計師沒穿內衣的她尷尬地別開視線。「聽允涵說，妳們是朋友？」
「啊，她這麼輕描淡寫地交代過去？」瑪蓮娜一指戳著嘴唇，「也罷！我就知道她肯定沒這麼老實。她是個很棒的情人，能夠跟她交往算是妳難得的機會。」眼角一瞥，一襲紫色身影已經從成堆禮服跟衣架之間現身，「Che bella！她來了！好好享受吧。」設計師丟下這麼一句話，然後像被花朵吸引的蜜蜂般迎向靳允涵。
胸口間那股小火苗隱隱燃燒著，她盯著與瑪蓮娜站在一塊的靳允涵，直覺猜想著兩人之間可能發生過的關係。
光是想起允涵那雙手也曾在那骨感的身體上游移過，她就莫名感到煩躁。
對，她從沒計較過，在與她交往之前，靳允涵的感情生活究竟是怎般的「多采多姿」？
但就在這幾個刻意的展現跟有限的對談，她從瑪蓮娜身上隱約發現了潛藏在靳允涵背後的那一面。
鮮少人知道的，那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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