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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6-11-16 08:28

【活動】三題故事之「罪、管風琴、御守」

作者:水冥音

他恨透這個神戶港。
 
慎郎握緊手中的紫色御守,雙眼凝視著遠處教堂外某位正在與他人交談的男子。
 
三年過去,神戶港也開港了三年,湊川以東的神戶有愈來愈多洋人進駐,教堂、銀行與領事館大肆興建,熙來攘往的人群比過去都還要多,整座雙子星都市蓬勃發展,幾乎讓人看不出過往生活的痕跡。
而慎郎也在這港口中打混,在友人開設的米店裡辛勤工作,領的薪水雖然不是最好,至少能填飽自己的肚子,更重要的是攢錢養活家裡那個獨生子,一個才剛滿五歲的小孩子。
 
而他最近有些心煩。
當他回到破舊的家中,一拉開門就會見到自家小孩滿地亂爬,把櫃子裡的竹蓆全拖出來玩耍。
前一個月他的母親去世,家中唯一一個可以照顧小孩的女性逝世,對他而言必須苦惱顧小孩的打擊比喪親的打擊還大。他的母親活得也算年長,鄰居親友都說是福喪,可現下的問題,就是分身乏術。
 
他不可能邊顧一個五歲小孩邊工作,更何況他是男人,這樣帶出去能看嗎?
 
「阿爸。」太翔稚嫩的嗓音攪亂他的思緒,一雙小小的手從桌邊伸過來,太翔端著一張尚有些嬰兒肥的圓臉,星眸大眼巴眨巴眨的看著慎郎。
「嗯?吃飯、好好吃飯。」慎郎有點不知所措,他不太清楚太翔要表達什麼,拿了桌上太翔沒吃完的飯碗,用筷子夾了一些遞到太翔紅嘟嘟的嘴邊,「吃飯的時候不要玩,吃完阿爸陪你。」
「好。」太翔乖巧的張口吞下米飯。
「唉……」慎郎看著自己的兒子又是一聲嘆息。
好在他的母親教導有方,太翔一直都很乖巧聽話,只是五歲的他精力無處發,常常在家到處翻東西出來玩耍,在米店搬米袋搬得很辛苦的慎郎一回到家就得收拾善後。
 
如果他的妻子還在就好了。
 
他的妻子,小雪,已逝三年。
 
三年啊……他仰頭嘆息。
 
「小雪,要是妳那天沒為了我……」喃喃念著早已變成口頭禪的話,他太清楚自己沉溺於過去太久,而這個月又特別思念……
 
 
「出海?」小雪邊把米糊餵入尚未滿二歲的翔太嘴裡,抬頭困惑的看著慎郎,「這不是……港口應該是給洋人卸貨的地方而已吧?」
「說什麼傻話。」慎郎興奮的三兩口扒完飯,繼續高談闊論,「明年開港呢!肯定有日本船隻要出海的,到時再去海邊問幾間商行,看有沒有扛貨的可以做,出海可以賺很多錢,攢到錢我們就能換新家啊!」
「米店的工作不也很穩定……」小雪有點猶豫,正想提意見就被慎郎打斷。
「穩定,當然穩定,我朋友的店還會倒嗎?但錢不會多給,就算多生一個娃,薪水不會少,也絕對不會多。」慎郎搔了搔一頭短髮,不耐的說,「這下去怎麼行?孩子長大還得多做幾件衣服,不容易啊。」
 
小雪讓吃飽的太翔去一邊玩耍,慢條斯理的開始整理飯桌,她那頭瀑布般的長髮被一條青色絲帶隨意綁起,慎郎很喜歡小雪的黑髮,摸起來很柔順,就像小雪本人那樣溫柔優雅。
 
「那明年,就去神社幫你求個御守保平安吧。」她轉身之後,留下溫柔的細語聊表她的支持。
「好。」
 
 
小雪那天去三宮神社後,就再也沒回來了。
 
那時備前藩兵負責警備攝津西宮,東上途中在三宮神社前遇到法國人,爆發了些許衝突,軍兵一時不察竟不小心發生了械鬥,打傷前往參拜的信眾。在這之後英、法、美各國相繼站領神戶街的東西兩口,直到明治政府向列國使臣謝罪才安歇。
而小雪就是被誤傷的信眾之一,她被士兵抬進醫院時已性命垂危,腰上的刀傷很致命,無論怎麼止血都無效,最後慎郎只來得及接過小雪堅持要他收下的紫色祈福御守,就見她閉上雙眼,安然離世。
 
他不恨那些藩兵,他們盡了力保護國民,也送了撫恤金給慎郎,其中一名士兵甚至還跟他下跪,說沒保護好女人是他失職在先。
 
可是他好恨這個神戶港。
 
開港後,湊川以西的兵庫港主要給日本人停泊,以東的神戶港則是洋人使用,慎郎那個時候的期望也因此化為泡影。
這都無所謂,錢還可以再賺,他深愛的妻子卻離他而去。
 
如果說在這世上他還有什麼可掛念的,一來是他的兒子,接著就是一報小雪被弒之仇了。
 
「慎郎,這邊的米袋再幫我搬一些到裡頭去,太多了外人看來會想私下跟我敲價啊!」他的好友大田拍了拍慎郎的肩,提醒他別發呆後就走進店面。
「搬得夠多了,外頭就剩幾包米,再少人家要當我們沒貨啦!」米店所在的街道十分吵鬧,慎郎不得不大聲點回話,嚇得大田跑回來要遮慎郎的嘴。
「別鬧啊!這幾天法國人老愛來這邊晃,這米他們一般是看不上眼,卻有一個法國人喜歡來探頭探腦,看樣子是對米很有興趣,肯定要趁機撈一筆的,這下被你喊跑了我還賺什麼?」
「什麼?法國男人?」慎郎拉長了他那張不好看的馬臉,嫌惡的問。
「當然是男的,你曾幾何時看過女人?」大田一巴掌往慎郎頭上拍下去,那雙細到簡直瞇起來的雙眼像是突然捕捉到什麼,直衝店門口,「哎呀!歡迎光臨本米店……這、這位怎麼稱呼?」
被晾在一旁的慎郎兀自聳聳肩,彎下腰正要繼續搬米袋,眼角瞥見一頭金髮,頓時彷若被雷電擊到,竟無法克制的開始顫抖起來。
 
一個身形高大、穿著得體的洋人站在米店門口,身旁跟著一名癟腳翻譯正在跟他好友對話。
那個洋人該不會就是大田說的法國男子?慎郎不悅的啐了一口,對他來說法國人都不是好貨。
 
「他說他很喜歡日本文化,今天特地來跟你買幾包米,要買回船上運回法國。」癟腳翻譯有點手忙腳亂,他是個道地的日本人,為了這次的開港似乎惡補了法文,聽得那名法國人和大田都皺了眉,看樣子大概只把意思傳對一半吧?
「幾包是幾包?」大田困惑的看著那名翻譯,後者慌亂的用生疏法文詢問法國人,只見那名蓄著鬍鬚的男子連珠炮似的說了一串。
「呃、呃,大概四十包?」
「四十?」大田和慎郎驚嚇的異口同聲。
這可不只大數目那麼多啊!
「是、是、是四十,就是四十沒錯!」那個翻譯一時也被他們的反應嚇著了,又確認了幾次才說話。
「可是……」
 
大田跟慎郎今早清點過進貨的數量,怎麼也才二十來包,哪裡拿得出這麼多的貨呢?
所以在協調之後,法國人跟他們約好下周來取貨,會帶著扛貨的人來幫忙裝貨,同時繳清費用。
這筆收入之豐聽得大田欣喜不已,又多留了法國人一點時間聊天。
「喜歡日本文化啊?那有沒有實地走過一些名勝啊?」大田好聲好氣的詢問翻譯,瞇起眼的笑容看起來很是親切。
這時,那個法國人的臉顯得有些不自然,悄聲在那個翻譯耳邊說了幾句。
「怎麼了?不好講嗎?」大田禮貌性的開口。
「也不是……」翻譯猶豫了半晌,小聲的說,「只是這件事實在不好張揚,這位法國人是個傳教士,很喜歡我們大日本的神社建築……」
 
「以前三宮神社不是爆發衝突嗎?他就是那個誤闖藩兵砲隊的人,雖然不是有心但畢竟牽扯了國際事件……那次他身旁還有法國士兵跟著,聽說傷到不少人……這種事不好大聲講……」
 
慎郎本來扛起的米袋砸在地上,發出巨大聲響,大量塵土在空中翻飛著。
 
 
「大田,這個單送出去後,我打算就不做米店工作了。」慎郎低頭搬運大田交代的貨量,頭也不抬直接開口。
「喔?為什麼?找到好工作了?」大田的聲音很平穩,對他辭職這件事似乎不意外,「太翔呢?你還要養著吧。」
「當然、當然。」慎郎愈說愈心虛,字句都快黏成一團聽不清楚了。
 
他已經做好覺悟了。
 
午間跟著大田送出法國人的單後,他便假借身體不適先回家休息,趁機跟蹤那個金髮法國人。
穿越常見的神戶街區,不意外的,他發現那個洋人的目的地似乎有點遠,跟蹤愈來愈難,街道愈是寬廣就代表他愈接近洋人的居住地,這讓他有點畏懼。
而後,那個法國人停在一棟哥德式教堂前。
 
他很是緊張,雖然在家演練千百遍,實際上,他甚至沒想過自己總有一天會走到這一步。
手心不禁出了些汗,害他不耐的拼命往身上衣袖擦。
 
 
他站在教堂最裡頭那座美得令人屏息的管風琴前,猶豫著是否要坐下來彈奏。金色的管柱一根根聳立著,高低不一,打開琴蓋後便是一排排黑白相間的琴鍵,木色的琴體與教堂牆壁幾乎要合而為一,這座管風琴是他的得意之作,每個音他都親自調整過,是最適合他、也只專屬他的樂器。
 
每次禮拜他都會談些耳熟能詳的曲子助興,但此刻的他,突然想彈點別的東西。
他輕手輕腳坐上管風琴前的座椅,小心不讓鞋子刮花了腳下的踏板。
就讓他再彈一次吧。
 
偌大的教堂,僅有他獨自一人的身影,形單影隻的開始彈起巴哈的觸技曲。
 
如黏著的聲線稍一停歇又鍵入新的琴音,說不上清脆,卻與人心共鳴。聲如洪鐘卻聽得金絲雀的鳴叫,整座教堂此刻與管風琴的聲音融為一體,為這世界哀鳴、高歌,震耳欲聾但醉人心弦……
 
偶時是芭蕾舞者的輕踏、偶時是歌劇演唱家的怒吼,巴哈的觸技曲總是千變萬化,每當他彈起,總有不同的感觸。
 
而今……
 
「就像魔鬼的聲音、地獄的吶喊吧?」他猛然回過頭,看著不應該出現在此的男子,露出從容的笑意。
一把菜刀倏然掉到地上,發出金屬的碰撞聲。
「你、你會說日文!」眼前這名日本男人長得極為普通,臉上鬍鬚未刮,穿著工作後還沒換下的深色和服,上頭還有汙漬,短髮雖然剪得俐落卻看得出剪的人一點也不用心,鬢角都沒修齊。
他發著抖,遲遲不敢蹲下去撿起菜刀。
 
「我當然會說,為了來日本深造,我為此學習多年。」他笑著回過頭,停下彈奏,側身離開座椅,朝那名男子走去。
不意外的,那個日本男子後退幾步。
「那你幹嘛要翻譯?」
「畢竟直接跟法國人溝通,日本人似乎會很緊張。」羅傑善意的向對方問好,「您好,我是羅傑‧馬汀,你可以稱呼我為羅傑……我該怎麼稱呼你呢?」
「……慎郎。」慎郎彆扭的開口,眼神飄向那架管風琴。
 
好了,接著他們應該說些什麼呢?
 
「……你知道我在跟蹤你。」慎郎不悅的先打破沉默,他站在中間的長廊,顯得有點焦慮──或許他剛剛正打算直接行刺。
「我當然知道,看到教堂外跟我說話的人了嗎?那是我同事,是他提醒我的。」羅傑點頭,看著那把被丟在地上的可憐菜刀,「我想我大概是在哪裡惹到您了?是米店工作的先生吧?我記得我都把款項──」
「不是。」慎郎打斷羅傑的話,身子微微顫抖,眼神卻堅定的望著羅傑,那堅毅如火的眼神直教人內心發顫。
 
「三年前的三宮神社,是你害死我的妻子。」
 
「我……呃?」羅傑突然無法反應過來,愣在當場。
但慎郎卻像打開話匣子般開始說話。
「三年前你去了三宮神社對吧?我妻子也是,因為我想要出海多賺點錢,她就特地去神社要幫我求一個御守,本來會平安無事的,就因為你多事。你哪天不去,為什麼偏偏要在那個時候帶兵去參觀?為什麼要干擾我大日本國的警備任務?你知道看著小雪無助的躺在森白病床上,從懷抱希望到絕望,從勉強笑著到痛苦萬分,我的心有多痛嗎?她留給我的只有一個御守,而我還有後半生、還有工作、還有孩子要照顧,兩個人共同規劃的生活全因為你這個好事之徒,都被打壞了!」
「我很抱歉……」羅傑有點驚慌,三年前的事對他而言是個心結,雖然士官跟他說並無大礙,但畢竟還是……
「你很抱歉!」慎郎朗聲大吼,嚇了羅傑一跳。
 
「抱歉有用嗎?就算你用法文講、日文講,我的妻子就是回不來了!我所嚮往的生活也成為泡影了!你對於你所犯下的殺人罪行,有沒有懺悔過!」他激動得渾身劇烈顫抖,那張不好看的臉被氣得漲紅,一手直指羅傑大罵,「你是傳教士吧?你的信仰允許你殺人滅口嗎?」
「慎郎先生,您可以汙辱我,萬不可汙辱我所敬仰的神。」羅傑向他深深一鞠躬,暗自捏了把冷汗,「是的,我犯了罪,也確實在懺悔室裡告誨我的罪孽,我明確曉得這是我責無旁貸、應當背負的後果。」
「喔!懺悔室!」慎郎對這語詞不熟,念得有點饒口,「那受害者的家屬呢?你想過我的感受嗎?你擁有你的身分、地位、親人,而我卻因著你的過失一無所有,是我活該嗎?」
「慎郎先生!」羅傑急忙打岔,他揪心萬分,皺緊眉頭想找出一點頭緒。
 
三年前,他確實鑄下大錯……
這份罪孽,他一直放在心上,卻無從排解,無論是懺悔還是……
 
「慎郎先生,對於您的妻子我真的感到萬分抱歉,如果您在生活方面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千萬不要跟我客氣,我必會替您想方設法……」羅傑有點著急,不是因為對方拿著刀向他威嚇,而是終於能贖罪的當下,他竟然只想得到這種方法……
「我……」慎郎突然語塞,「我、我不是要你資助我,堂堂一個日本男人,我才不屑你的資助!」
 
他今天會跟蹤羅傑來到這座教堂,為的就是以命償命。
但是當他看到這名男子神色哀傷的彈奏管風琴,他突然開始疑惑了。
 
說到底,自始至終都沒有人告訴他,在小雪身上開那麼大個血口的人是誰。是那個跪著跟他道歉的日本士兵、是舉刀跟日本人械鬥的法國士兵,還是眼前這個只是闖禍的法國傳教士?
 
這一刀砍下去,他真的會釋懷嗎?
 
還是說,他只是找了個聽起來很合理的藉口逃避自己應當面對的人生?
 
「慎郎先生,我所能做的實在不多,如果還有什麼我能做的我可以在我主的面前向您發誓,如果這條命能換取您心中的仇恨,那就拿去吧。」羅傑閉上雙眼,感到有些絕望。
打從那名男子跟進教堂,他就有預感自己時日無多。
死在自己鍾愛的管風琴前、彈奏最後一曲最愛的樂章,已是種奢求。
 
他聽到慎郎往前走了幾步,撿起菜刀的聲音。
 
永別吧,這美麗的世界,這綺麗的日本。
 
「不……我該殺的,不是你。」
 
 
熙來攘往的街道上,米店老闆大田依舊大聲吆喝著做生意。他賣力喊了一個上午終於喊累了,疲倦的坐在店裡頭納涼。
「小夥子,你爸呢?怎麼過一天都還沒回來?你家到底出什麼事啦?」大田灌了一口水,終於開口朝一邊正在跟自家兒子大橫玩耍的太翔丟出問題。
太翔茫然的看著大田,呆滯好幾秒。
「阿爸叫我早上來這裡找你們玩……晚飯就吃醃好很久的──」
「夠了夠了,敢情他是放你一個人在家出門尋歡作樂?這男人還有沒有顧孩子的責任心?難為他一個男人還得工作兼顧家……但是壓力大也不能撒手不管,實在太靡爛了。」大田無奈的對著太翔開始說教,大橫平時被念煩了先跑了出去,獨留太翔面對愛說教的大人。
 
「所以說啊,太翔你未來可要好好學著,做一個有擔當、有責任感的男子漢,未來的日本就靠──」
「阿爸!是金頭髮!」外頭的大橫又衝回店裡,小手指著緩步踱進店門口的金髮男子。
「欸?我這……歡迎光臨!呃不,翻譯呢!」
 
「不用翻譯了。」那個金髮法國人眼神黯淡,雙眼一瞥正對著他指指點點的兩個小孩子。
 
「哪個是慎郎的孩子呢?我想領養他……啊,是的,如果可以讓我帶回更好……不,我沒有惡意,只是他的父親已經……」



寫得我好累啊orz
這邊是求各位讀者不要認真考證的水冥,
我已經參考了神戶1868年的資料和神戶事件的史料,
勉強生出這篇文章,
必須說管風琴這樂器真是太美妙了,
但我還是比較愛巴哈的觸技曲。

反正不掛達人專欄就沒啥人看吧啊哈哈

此為小說聯合會三題故事活動最後的投稿文,
感謝唯尋提供這個機會,讓我從六月多一路創作至今,
成長頗多,
相信回首過往,我的文筆也成長不少。
希冀未來我的詞窮能力得以改善wwwww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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