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柔姊妳不要這麼說啦，有時候顧客就是會挑人妳不覺得嗎？」她笑著抓住婉柔的手，「可能下一個上門的客人就會把業績做給妳了……不過認真說，我覺得婉柔姊妳這樣跑來跑去有點吃虧。」
「妳的意思是說沒辦法跟客戶搏感情嗎？」婉柔嘟嘴。
「對啊……糟，花美男！」宜倩眼角才掃到那個黑色西裝的高個子，反應極佳的她立刻跟婉柔分開，並且做出暗示。不過即便如此，花美男好像還是注意到了，他筆直的往她們這個櫃走來，並對她招手。
婉柔對她投以「抱歉」的眼神。她來不及回應，只是鎮定地走到花美男面前，「戴哥。」面對面無表情的花美男，她選擇報以微笑。
在視線對上的瞬間，他立刻從面無表情轉變成微笑。
「宜倩，要稍微注意一下；今天星期六妳也知道，人會比較多，妳們這個櫃又比較明顯；妳看。」
他的口頭告誡還是跟之前一樣大同小異，只是宜倩明白他一定會把該講該告誡的給講完。「那邊跟正門走進來沒多久就會看到妳們這個櫃，妳們要講話必須稍微注意一下狀況，不要太誇張。」他彎起唇角，說話的口吻還是一樣溫和，剛開始她還會把這當作是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但後來觀察久了才發現，這就是花美男特有的「微笑」，沒有惡意。
「我了解，對不起，戴哥。」她微微鞠躬，知道接下來肯定要收斂好一陣子。
「黃婉柔她……沒有對妳怎麼樣吧？」戴崇濤刻意壓低了聲調，一手遮在臉頰邊，搭配白淨的臉龐，簡直跟韓劇裡的帥哥如出一轍！宜倩忍不住露出驚訝的眼神。他怎麼突然問這個？
「婉……她沒怎麼樣啊？」她不確定婉柔離她多遠，不過為了安全著想，她回答時刻意省略掉稱呼。
「那就好。」他的眼珠轉了轉，唇角一勾，「好好加油啊！最近業績有進步！」
「謝謝戴哥！」
宜倩送走花美男，回過頭時迎上了婉柔的笑容。「怎麼了？」婉柔以眼神詢問。
她搖搖頭，比了一個「ＯＫ」，繼續專注於工作。
＊＊＊
換上平底鞋，宜倩照慣例走向對面的公車站牌準備搭車回家。
五點半正值下班時間，公車上都是學生跟上班族；她好不容易擠上第一班公車，就這樣被卡在門與上車的階梯之間動彈不得。
她勉強抓住車門邊的扶手，一邊回想著有關於婉柔的傳聞。
她上次跟她站櫃的時候不是曾被送進休息室休息？然後花美男事後問她有沒有吃婉柔給的任何東西？
她的印象中是：沒有。不過後來她想到了，她喝了婉柔倒在杯子裡的水。
她的突然昏倒跟婉柔倒來的水照理說不應該扯上關聯，因為她前一晚因為朱昱祺的訊息睡不好覺，早餐又空腹喝咖啡；儘管之前不曾因為太過勞累、營養不足而昏倒，但並非沒有首開先例的可能。
直到大概那件事情過了三天之後，她跟隔壁櫃的小姐一起下班，走出百貨公司閒聊，才聽到了有關婉柔的傳聞。
——宜倩，雖然妳可能會覺得我在挑撥離間，但我還是要講。
——妳要小心黃婉柔，她為了業績很有可能會不擇手段。
——我總覺得妳那個時候會昏倒，搞不好就是因為她的關係。
聽到這種消息，坦白說，她會感到抗拒，她所認識的婉柔不會是她們所說的那種人！可是不僅花美男這樣說，其他人也都這樣講，似乎又不由得她不信……
然後，是她今天意外收到的那一記嫉妒的眼神。
對，當時那個小姐確實是婉柔跟得比較緊，不過那個人後來抬起頭明顯是在看她，她也沒有想這麼多就直接迎了上去——而且還順利做到業績。如果婉柔認定這樣就是她故意搶業績的話，似乎也有這麼幾分道理？
我不是故意的。宜倩在心裡對自己說，她直覺反應自己應該要為那位客人服務，因為她們視線交會了；湯姊也告訴過她，只要與客人視線交會，不管是否為自己的錯覺，笑容與禮貌必不可少！她自己已經親身體會過這麼做的好處好幾回。
她還是不願相信婉柔是其他人所講的那種人；畢竟……婉柔曾經這麼照顧她，在她剛接觸這個工作，懵懵懂懂，其他同事對她不是特別友善的情況下，只有婉柔接納了當時還很菜的自己；她也教導了自己不少事情。
口袋手機的提示聲打斷了她埋藏在心裡的糾結；她伸手去拿，在看到傳訊者的名字時露出笑容。
『晚安，妳剛下班？』
『哈哈，是啊，你越來越準了嘛！』宜倩看到他的訊息，忍不住呼了一口氣。『我現在在搭車準備回家，你那邊應該凌晨了吧？』這麼晚還不睡？
『我也是有假日的；好啦，也差不多該睡了，只是想敲敲看妳在不在。』
「開玩笑，我這無線網路就是為了你拉的。」嘴角自然牽起一抹笑意，她一手勾住扶手穩住身體，這樣可以雙手打字。『好啦，我看到你的訊息了；那你是不是該睡了？』
『是啊，妳現在好像很努力地趕我回去睡覺？』
公車突然緊急煞車，她「哇」的一聲！『當然啊！不行，我沒座位，打字有點危險，回去再說。』送出訊息之後又覺得不太對，於是在後頭補上一句。『不對！你給我去睡覺！』
他則是傳了一個哭泣的貼圖，『好啦，那妳搭車小心。』
『知道了。』她送出這則訊息之後，很快按下鎖定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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