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緣份讓我們相遇亂世以外,命運卻要我們危難中相愛
我不知道自己身處何處,空氣裡瀰漫著刺鼻的沼氣,還有一點死亡的氛圍。不見邊際的蔓草掩蓋了我大部分的視線,甚至將我本身也吞噬了。從視線的邊緣,還能見到天空不詳的灰色。
萬里無雲,就如同我的視線裡找不到任何人。
我不記得自己為何奔跑,是逃走、還是尋找?除了不受控的心跳重重回響在耳際,什麼也聽不見。我仍大口的喘著氣,即便那作嘔的沼氣深深刺痛了我的肺部和鼻腔。
草叢似乎迎來了盡頭,有一個背影立刻吸引了我的目光。一頭紅色的長髮,還伴著兩隻白目的小精靈。我記得這個人,卻也叫不出她的名字。
還想再多做些什麼,但身體卻突然不聽使喚了。我睜大了眼,彷彿這一切都是已經寫好的劇本,而我只是當中的演員罷了。
空氣突然變得熾熱,一顆火球幾乎霸佔了整個天空,往我們、不,往那個人的方向墜落。
世界變得太刺眼,我卻什麼也來不及做。
「天啊拉克絲!老娘要睡覺好嗎?」再差點把整個書桌都給掀起來的驚醒之後,才驚覺一切只是夢境。那股腐蝕的氣味好像還在鼻腔裡迴盪,我伸手抹了抹額頭的汗水,就跟今年的冬天一樣有些太冷了。
「對、對不起,我──。」面對吉茵珂絲的怒瞪,我還想多做點解釋,她卻很不領情的直接又趴了下去。
「學姊,妳還好嗎?」露璐抱著一件黑色的制服外套,走過來點了點我的肩膀。
「還好,做了點奇怪的夢而已。」我微笑,雖然那夢大概不只有奇怪,還很驚悚吧?
「沒事就好,這是學姊掉在地上的。」我接過她遞上的外套,上面繡著與身上制服相異的學號,再轉頭看看某個只穿著一件短袖就陷入昏迷的人。
愣了幾秒,我不自覺的再次漾起了抹淡笑。把那件外套蓋回吉茵珂絲身上之後,我從抽屜裡拿出一本弗雷爾卓德的歷史小說,打算就這麼度過午休。
「所以妳今天中午到底幹什麼吵我睡覺?」我和吉茵珂絲站在走廊邊上,她一邊嚼著剛從福利社買來的巧克力,口齒不清的問著。要是一般人肯定覺得這妹子跩的很,不過我倒是挺習慣這樣聽她說話的。
「呃,做了奇怪的夢。」想了一下,仍選擇了一貫的說詞,我可不想多造成麻煩。我喝了一口她以多買的名義硬塞給我的熱奶茶,差點沒被一陣尖叫聲嚇到噴出來。
「雷玟學姊真的超帥的!」
「對啊對啊!跟某些學長完全不能比呢!」
「沒錯!雷玟學姊大勝學長!」
剛聽到某些癡情女孩的討論,事主馬上就出現在我面前了。
「嘿!雷玟『學姊』今天很帥哦。」我出聲喚住了對方。一頭俐落的短髮,搭上剪裁合身的男生制服,還有那豪放的個性,想當然爾便是許多學妹的憧憬。真要比的話,雷玟的人氣大概就只能跟已經死會好一陣子的菲艾相提並論了。
「拉克絲,妳就行行好,別再虧我了。」她無奈地擺了擺手,明明自己很樂其中卻老要裝著一副很懊惱的樣子。
「明明是同一屆進來的,人氣怎麼差那──麼多啊?」
「當然是長相問題啊,這還要想嗎?人家雷玟長那麼帥,妳勉強能跟烏爾加特比而已啦!」吉茵珂絲隨手把剩下的塑膠袋扔在地上,一本正經的說著。
「烏爾加特……。」過了幾秒,雷玟爆出一陣大笑。
「不許笑!」見她笑到眼淚都要飆出來了,我頓時覺得有些羞赧。
「哎,好啦。妳們慢慢聊,我要趕快去教務處辦事了。」似乎笑得夠過癮,她一溜煙就跑不見了。
「如果妳成名,我可是會很困擾的。」不知道有多久,我們一句話也沒有說,連眼神都沒有相交。而吉茵珂絲率先打破了這樣的沉默,她說的很小聲,幾乎就要給下課吵雜的人聲給蓋過。
「困擾在哪?這樣我們就會有吃不完的巧克力了耶?」我挑了挑眉,好奇的問。她仍然沒有看我一眼,似乎在想些什麼。
「我擔心……。」突然她側過身靠在我的耳畔,我幾乎能感覺她溫熱的吐息降在頸間,一陣燥熱瞬間湧上臉頰。
「害羞個屁?我是要說擔心妳會肥死。」她一把搶過我手中的奶茶,帶著惡趣味的笑容一蹦一跳的往教室走去。
「妳、妳……吉茵珂絲──!」
今天的最後一節,是很討厭的體育課。寒風不斷的帶走指尖的溫度,我拉了拉身上的黑色夾克,試圖做最後一點無謂的抵抗。
「欸,妳在生氣嗎?」自由練習時間,吉茵珂絲運著手中的籃球,和我一起在球框下等待隊長的安排。
「我沒有生氣啊。」我沒有多注意她的表情,只在心裡默默吐槽起籃球這種疲憊又充滿肢體碰撞的運動。
「那──。」她話還沒有說完,球賽就已經搶先開始了。
「雷玟!傳球傳球!」吉茵珂絲在半場之外伸長了雙手,要在禁區內的雷玟把球扔過去。我真不知道她哪來的自信可以接到,就算可以,我也完全不想再來一次折返跑啊!
「來了!」伴隨著雷玟的一聲大喊,那顆籃球完美的在空中劃出了條拋物線。她接到球以後,便頭也不回地往我這個方向跑過來。
即便那些有警覺心的人提早幾秒起步,也追不到曾在校內短跑比賽破紀錄的她。
可我站在籃框下,不代表妳一定要傳球給我啊?
「拉克絲!投籃!」她直接把那顆球硬塞到我手上,省去了許多我可能會漏接的麻煩。雖然接到她的球的時候,我總覺得有哪裡挺奇怪的,但我還是照著她的指示把球用力往籃板上的紅框一砸。
擦過了籃板,落網時還發出「唰」的清脆聲響。但沒有人去撿起那顆球,整個球場毫無聲響。
「我說吉茵珂絲啊,妳是不是傳錯人了?」雷玟挑起眉梢,語畢還嘆了口氣。
「咦?怎麼可能,她不是我們的隊友嗎?」吉茵珂絲撿起一旁的籃球,語中帶著些許驚訝。
「拉克絲,雖然我很感謝妳幫我們進了一球,但打球也要分清楚隊友,好嗎?」雷玟無奈的看著我,很認真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是、是的!」我點頭,但我更希望她把我趕下場就是了。
「謝啦!拉克絲!」走過身邊時,吉茵珂絲對我露齒一笑。
「妳笑什麼笑。」我翻了個白眼,接著撇頭往己方球框走去。
「不管你在哪一隊,我都會Cover妳的!」她大喊著,我一回眸,見她在幾十公尺外用力的對我揮了揮手,看起來是那麼耀眼。
總令我情不自禁的,回以一抹淡笑。
「呼!今天體育課打的真爽。」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吉茵珂絲一手勾著我的肩膀,一手擦著不停滴下的汗水。
「還行。」我一點都不想提到在我「進」了那顆球之後,我的隊友是如何跟我抱怨的。一陣寒風再次吹來,我把她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小心感冒。」我說。
「要是感冒了,就換小拉克Cover我囉。」她聳了聳肩,似乎挺滿意自的提議。
「少胡思亂想了,這次我才不會留下來『Cover』妳。」我很不屑的瞥了她一眼,上次會留下來照顧她純粹只是因為那天的課太無聊!不想上!
「噢?是嗎?那上次……。」她湊近我的臉龐,臉上又是那抹不正經的笑容。
「妳閉嘴!」
「是誰請假──。」
「閉嘴!」
經過一陣打鬧,我們終於走回了宿舍的門口。學校宿舍總共有六層,一樓是交誼廳,二樓就是大家平常吃飯的餐廳。不過房間是只分性別不分年級的,有時候會抽到親切的學姊,也會配到蠢萌的學妹。
幸好我們學校的篩選還算嚴格,沒有什麼乳臭未乾的小鬼住進宿舍。不過要是真的進來了,也很快就會被凱特琳給轟出去。
「我要先洗澡,別跟我搶哦。」吉茵珂絲打了個哈欠,接著伸手就要拉開門把。
「我們換房間了,妳記得嗎?四樓A5,這裡是三樓。」要是她真的闖進人家的房間,肯定又要被記一支勞動服務了。
「真的哦?」
「真的。」我點了點頭。
「希望是漂亮的學姊!」在樓梯間,吉茵珂絲突然開口。
「妳滿腦子只會著學姊學姊。」我無奈地擺了擺手,她就是這個死樣子。
「哪有。」她很驚訝的看著我。
「哪沒有。」
「學姊只佔了三分之一而已。」站在我們新的房間前,她說。
「那剩下三分之二呢?」突然感到有點好奇,我這麼問著。
「都是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