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宅刑案搜查
Case 1：連環絞殺魔(六)
下午一點半，將LUXGEN S5停在秋慕小學的門口。忠倫與欣玥下了車，往警衛室走去。
「請問你們有甚麼事嗎？」
警衛疑惑。
忠倫從西裝亮出證件夾，上頭的金屬塊刻有圓形的禁止圖示，在禁止圖示中有一位肥胖的男人刻像。那是調查局的徽章，其代表的意義就是杜絕凶宅。
「凶宅調查局，快點開門。」
「我們這邊沒凶宅啊，你們這樣會影響到我們學生的。」
從警衛室的窗戶可以看到校園內的校舍，今天並非假日，每間教室都坐滿學童。
「你今天沒看到甚麼可疑的人嗎？」
「沒有，要是有看到凶宅早通知你們了。」
就在這時，身穿灰色工作服，頭戴鴨舌帽的男子出現在忠倫身旁。
「不好意思，我是今天被通知來修水管的，可以讓我進去嗎？」
「修水管？」警衛蹙眉，「你們公司早上不是已經派人來了？」
「沒啊，老闆只有叫我來修，並沒有叫其他人。」
忠倫用手敲了警衛室窗戶。
「就是那傢伙！早上那個工人是凶宅假扮的。」
「不會吧，可是我看他有拿梯子，雖然現在回想起來，他是長得挺胖的沒錯……」
「靠！原來隨便拿個梯子真的會被認為是工人。」忠倫猛敲警衛室窗戶說：「快讓我進去，你還不曉得事態多嚴重嗎？」
警衛連忙道歉，趕緊將鐵門旁的小門打開。
「欣玥，把槍拿出來。」
「有小朋友在，這樣好像不太妥當……」
「面對凶宅沒什麼妥不妥當的，快點拔槍。」
忠倫抽出槍來，子彈早已上膛，不須再拉滑套。
他們進入前庭不久，鐘聲便響了起來。
下課了，小孩子的嬉戲聲很快傳遍整個校園，一些學生看到忠倫與欣玥，都好奇地圍了上去。
「我知道你們！你們是凶宅調查員，電視滿常看到你們的。」
「哇！你們拿的真槍嗎？」
「你們是來抓凶宅的嗎？」
「沒錯。」忠倫掃視他們問：「你們今天有沒有看到奇怪的人？就是胖胖的，肥肥的，看起來很噁心不想接近的那種。」
「有！他在六年五班。」
一位平頭男孩說。
「六年五班？哪時候去的？」
「我記得好像是第三節課的時候吧？對了，那個怪人進去後，六年五班好像就沒人出來過了。」
「甚麼？」
忠倫腦海浮現出去年一起凶宅案件，一名凶宅進入超商後就沒人出來，原來他劫持了整間超商，現在聽男孩這樣講，難道六年五班的學生也被劫持了？
「你們趕快叫老師疏散其他同學，然後不要接近六年五班。」
學生聽了忠倫的指示很快各自散開。
「那個王八蛋，要是他敢傷害這些學生一根寒毛，我絕對不原諒他。」
忠倫踏入校舍後直接往三樓奔去，雖然距離畢業已經十幾年了，但是剛踏入校舍的那一瞬間，他一下就想起六年五班的位置，人的記憶就是如此奇妙。
來到三樓後，忠倫指向前方數過去第五個門牌。
「那裡就是六年五班，妳先過去到前門那邊待命，小心一點，別讓凶宅看到妳。」
「了解。」
見欣玥的背影逐漸遠去，忠倫衝下二樓，朝另一個樓梯口前進，從那邊上去就能直達六年五班的後門，他想要和欣玥前後包抄凶宅。
再次來到三樓，忠倫緊貼著後門的牆壁。
說來奇怪，這凶宅到底是怎麼劫持教室的？照理說從走廊經過六年五班的學生應該都會注意到裡頭的不對勁，就算沒有學生注意到，老師總該注意到吧？為甚麼到現在都沒半個人報警或通報調查局，實在是有點詭異。
忠倫小心翼翼彎了脖子，將視線投入教室之中，驚人的景象映入眼簾，教室裡居然擠滿一堆學生！
數一數約有五十多個，已經逼近教室所能容納人數的上限了，課桌與木椅全被挪至到四周牆旁，全部學生乖乖跪在地上。仔細一看，居然還有幾位成年人也跪在裡面，他們是導師。
難道說……經過走廊的師生都一個個被威脅進去教室嗎？這也太誇張了，不過凶宅本來就詭計多端，陰險至極，會出現這種情況好像也是理所當然。
忠倫對著緊貼前門的欣玥比手勢，要她三秒後與他一同進入教室。
三，二，一。
「凶宅調查局，所有人趴下！」
忠倫衝入教室舉槍大吼，人群的驚叫聲立即響起，全部師生都乖乖趴下身來，除了那名男子。
體態臃腫的男子豎立在講臺，他的臉像顆爛掉的冬瓜，又長又肥又坑坑洞洞，上身穿著的灰色工作襯衫為敞開狀態，能清楚看見裡頭的白色棉衣跟美少女卡通圖示。
────是凶宅！
「雙手舉高！」
忠倫斥喝，槍口對準凶宅的頭部。
「嘻嘻嘻，跟主預言的時間一樣呢。」
凶宅露出泛黃的牙齒笑道。
「雙手舉高，快點！」
「好啊。」
凶宅舉起雙手，一位女學生跟著站了起來，她頸上套著一條黑色皮帶，皮帶延伸至凶宅的右手上。
她被凶宅吊起來了！
「快把她放下！」
欣玥大吼，手上的槍劇烈晃動。
凶宅轉頭對欣玥說：「妳看起來很緊張喔，妳是新人嗎？」
「別廢話了，快給我把手放下！」
忠倫斥喝。
「一下叫我舉高一下又叫我放下，你們到底是想怎樣？」
「想這樣啦！」
忠倫扣下板機，閃光伴隨爆炸的轟鳴從槍口迸放，下一個瞬間，凶宅的右腿出現一個小洞。
凶宅跪倒在地哀嚎，女學生也跟著摔了下來，跪在地上猛咳著。
「欣玥，趁現在把所有人質都帶出去。」
「好的。」欣玥扶起剛剛被凶宅吊著的那位女學生，再對其他師生揮手說：「大家趕快跟上來。」
學生與導師慌忙奔出教室，這時忠倫朝講臺前進，將槍口對準凶宅的額頭。
「你就是在靜信公園絞殺女童的犯人對吧？鉅宏機械廠那女孩也是你殺的，還有五年前，實況少女遭綁架分屍一案是不是也是你幹的？」
面對忠倫的質問，凶宅依舊抱著腿上的槍傷，發出豬隻被倒吊放血時才會有的慘叫聲。
忠倫抓起凶宅的衣領，直接將炙熱的槍口抵在他額頭上。
「快回答我！」
「對，都是我幹的啦！」
凶宅淒厲吼叫。
「為甚麼要做這些事？」
「當然是為了報復你！」
「報復我？我跟你有仇嗎？」
「有！」凶宅強行露出笑容說：「十五年前，你在這個班把我當成畜生一樣對待，害我之後面對人群都會感到恐慌，完全無法融入社會，所以我要報復你，還有那些鄙視我嘲笑我的人！」
「你別胡扯了，我根本就沒欺負過人。」
「吳木偉，你還記得他嗎？」
「不記得，操他媽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說誰。」
「那白目偉呢？」
一聽到這個名字，忠倫的腦海猶如遭閃電劈入，許多影像瞬間浮現在他的眼前，他看見自己的雙手，曾經揍過一名肥肥胖胖的男孩，有時是在廁所揍，有時則是在樓梯間揍。
那肥肥胖胖的男孩總是給忠倫一種很噁心的氛圍，所以忠倫才會一直揍他整他。
「你難道就是白目偉？」
「對啦，居然還要說這個名字你才想得起來。」
「垃圾本來就沒有被記得的價值，美好的事情那麼多，我幹嘛特地去記你這種只會看卡通的廢物？」
「又是這種話……江忠倫，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此時欣玥走進教室，所有師生全都被安全疏散，現在六年五班只剩下他們三個。
「長官，要先帶他回去調查局嗎？」
「不用，我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他。」
其實將凶宅帶回調查局後就必須遵守法規，因此忠倫決定先將吳木偉留在這裡，這樣才方便他接下來要做的事。
「你剛說這是在報復我，那直接來殺我就好了，何必大費周章搞這一大堆，還塞照片……你真的是讓人作嘔。」
「嘻嘻，就是要讓你知道，當一個人被欺凌到連尊嚴都沒有時是會做出甚麼事來，如果直接把你殺了，你永遠不會曉得這些。」
「別牽拖了，自己犯的罪自己負責，不要甚麼事都怪別人。」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哈哈，我想你一定無法了解吧？從小到大每天被人嘲笑、被玩弄、被唾棄，然後仇人又是些光靠憤怒也無法擊倒的強敵，這種無力又絕望的痛苦，你一定無法了解。」
「誰管你多痛苦？殺害無辜的人就是不對！」
忠倫用槍柄揍了吳木偉的額頭，鮮血從他頭上沿著臉頰滑落。
「你有想過那些被害者的心情嗎？還有他們的家屬……就只因為你自己玻璃心就拖其他人下水，這種人最惡劣了！」
「那你說我這份痛苦到底該往哪裡發洩啊？」
吳木偉喊到五官都擠成一塊。
「自己吞下去啊！覺得痛苦的話是不會去找沒有人的地方自殺嗎？到處殺人放火也不會改變世人對你的看法，誰叫你長這副鳥樣，興趣又要跟別人不一樣，被欺負根本活該死好。」
「是嗎？真的是這麼回事嗎？」吳木偉嘴角緩緩上揚，「無所謂了，反正我的主啊，即將在這個國度降下災難，到時你就會明白了。」
「甚麼主？你到底在說甚麼？」
「不告訴你，嘻嘻。」
忠倫將槍移至左手，再將乳膠手套套上右手。
「欣玥，把妳的槍給我。」
「請問是要……」
「快點！」
欣玥趕緊將槍遞給忠倫，忠倫接過手後，收起自己的槍，然後用欣玥的槍對準吳木偉。
「要感同身受是嗎？好，我現在就讓你體會瑜珊的痛苦。」
「砰」的一聲巨響，槍口冒出白煙，吳木偉的褲檔噴出鮮紅的血。
「嗚哇啊啊啊啊啊啊──！」
吳木偉摀著胯下在地上打滾，忠倫上前用腳踏住他的肩膀不讓他亂動。
「再來這是那些受害家屬的痛苦。」
忠倫連續扣動板機，轟鳴連環響徹，吳木偉的腹部接連冒出許多紅色小洞。
「長官住手！他這樣會死的！」
欣玥抓住忠倫的手想阻止他，忠倫便揮手將槍柄砸在欣玥臉上使她摔倒。
「我就是要讓他死，妳別妨礙我。」
「等……等等！」吳木偉口吐血沫，渾身發抖地說：「你不是想知道我的主是誰嗎？」
「那個事後再去調查就好啦。」
忠倫整個人踏在吳木偉身上，將槍口對準他的眉心。
「不過我想應該就是史迴宰吧？瑜珊那件案子就他最有嫌疑。」
「對，就是他沒錯，他就是我唯一的主，呵哈哈哈！對、對了，你妹妹瑜珊她────」
吳木偉說到一半突然發不出聲音，他的嘴被忠倫用槍堵住了。
「你還敢提她？虧她還是站在你們那邊的，你卻還是把她給殺了。」
「梧似遮樣，移十阿……」
吳木偉嘴巴被堵住，話都說不清楚。
「我是不知道你怎麼跟史迴宰搭上線的，也懶得去想，對我來說，你們一點都沒有深入了解的價值，像你們這種破壞社會秩序的廢物，只要像畜生一樣乖乖受死就好。」
食指扣下板機，轟鳴爆發而出，吳木偉後腦杓濺出大量的血色碎塊，高舉在空中掙扎的雙手落到地上，動也不動了。
「這就是被你殺害的女童所感到的痛苦，你就慢慢在地獄品嚐吧。」
忠倫語畢，將腳從吳木偉身上移開。
他走到欣玥身旁，把槍丟到她身上，脫下右手的乳膠手套。
「回去的時候，妳要這麼跟組長報告，因為妳一時疏忽讓凶宅有機可趁，所以妳只好把他槍斃，知道嗎？」
忠倫之所以這麼要求，是因為擅自擊斃凶宅不符正當程序，他很可能會被革職，因此才會用欣玥的槍來射殺凶宅。
「妳還要在地上到甚麼時候？快點起來，要回去了。」
忠倫不耐煩斥喝，頭也不回朝門口前進。
欣玥撿起了槍，用手背抹去嘴唇上的鮮血，緩緩從地上站起。
「長官你這樣……是不對的吧……」
「哪裡不對？」
「你不是說過這名凶宅是連環殺手嗎？那應該還有很多被害者的遺體沒有被發現，你就這樣把他殺了，這下那些被害者不就永遠不見天日了？」
忠倫在門口停下腳步。
「妳說的沒錯，但就算留他一命，逼他說出那些受害者的遺體在哪也沒用啊，死者又不會復活，不如就讓她們繼續維持失蹤的狀態，這樣子那些家屬至少還能抱持一絲希望。」
「好，那麼他是用甚麼手段消失在犯罪現場？又為何會提及先前實況主分屍一案的主嫌史迴宰？現在這些答案，都隨著他的死而不見了。」
欣玥走近忠倫身後，繼續說道。
「實況少女分屍案的被害者是長官你的妹妹沒錯吧？在學院訓練推理能力的課程，你妹妹的案件總是被列為一級考題，因為史迴宰是目前唯一沒有被逮到的凶宅，大家都很想抓到他，而現在好不容易有他的線索，為甚麼又輕易放掉？」
欣玥緊抓住忠倫的手臂說：「你應該是最想找到史迴宰的人吧？我真的想不通你為何要這樣做。」
「煩死了。」忠倫甩開欣玥的手，「要是抓到史迴宰的話，一切就都結束了。」
「甚麼？」
「失去瑜珊後，我這幾年是怎麼撐過來的，跟妳說妳也不會懂。」
「我的確不懂，長官你今天的行動完全沒一項符合學院所教導的程序，我們明明是要把凶宅送去矯治中心，並去研究他們犯罪背後的原因，不是直接將他們就地處決……」
「夠了！」忠倫緊抓起欣玥的衣領，貼近她的臉對她怒吼：「妳再說些有的沒的，我就解除妳實習生的職位，聽到沒有？」
欣玥被這麼近距離大吼，身子又開始發抖起來。
「抱、抱歉。」
「媽的，我可是指導官，拜託妳做好自己實習生本份，不要一直跟我頂嘴，我要妳做甚麼，妳只要說『是，長官』就好，別他媽囉哩八說一堆，知道嗎？」
「是，長官……」
「還有，真正的正義是不需要靠程序這種東西來維持的，甚麼該做，甚麼不該做，其實人天生就能分辨這些，懂我的意思嗎？」
欣玥點點頭，表情卻滿是疑惑。
「現在這個世界，凶宅就是惡，就是該死，根本就不必照甚麼鬼程序走，只是有些人腦筋不好使才會這麼重視程序，潘欣玥，妳應該沒像那些高層一樣愚蠢吧？」
此時，天空的烏雲散了開來，金燦的陽光投入門口照耀在忠倫身上。
「總之，聽我的就對了，我剷除凶宅，我就是正義。」
雖然本Case的凶宅死了，不過下一回才是Case1的最後一回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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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都不衝擊的結尾即將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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