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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7-02-17 22:49

神奇眼鏡

作者:白河

 


他在一個巷弄撿到一副神奇眼鏡。
 
眼鏡看似是透明無色的,但是只要翻轉個角度,就可以看到各種奇妙的色彩在鏡片上流動著,彷彿是有生命一般。
 
他記得這個巷弄以前常有一位神秘的占卜師在這裡出沒擺攤,沒有掛招牌,也沒有甚麼醒目的擺設,只是一個簡單的長桌,加上一個老梗水晶球而已;占卜師是一位戴著能罩住全身暗色斗篷、看不出是男是女的人。即使他在你眼前說話,聲音也像是從很遙遠的地方傳來,像是真實的他根本不存在於你的眼前,而只是傳聲筒之類的幻覺存在而已。
 
 

他撿到了這個神奇的眼鏡,興奮地跑回家。眼鏡告訴他,他可以透過這個眼鏡,來獲得一項他想要的才能。他興奮地戴上它,卻發現週遭事物都一樣毫無變化,他困惑起來。
 
「說出你要的才能。」眼鏡在他耳邊低語,於是他說了:「工匠。」
 
霎那間,所有的事物都變得黑白且朦朧了,像是有人在他面前施放了一道迷霧一樣,他打開黑白的冰箱,拿出黑白的食物,一口品嘗下去,竟然沒甚麼味道,完全吃不出是甚麼東西。他摸摸自己的床,沒甚麼感覺;躺下去,沒甚麼感覺;揍枕頭,沒甚麼感覺。
 
 


他害怕了,以為自己是中了甚麼邪惡魔法師的詛咒,便要把眼鏡給拿下來,正當他要這樣做的時候,看到了其中一樣物品,竟然不是黑色的,而是彩色的,而且散發著光芒。
 
他拿起那個發光且是彩色的龍木雕像,觸摸的感覺遠比其他的東西都還要感受強烈,他從紋路、濕度以及軟硬度得知木頭是甚麼材質;觸摸過的菱角地方,他猜測是用何種器具、用多少的時間雕刻而成的;觸摸的保護的漆,他感受到漆是用多麼高的厚度覆蓋在雕像上,經過了多少時間發揮變化,並且如何與雕像融為了一體。
 
 
 
 
原來是這樣用啊,他這樣想著,又說了一聲:「交際家。」
 
他手上的雕像霎時變成朦朧的黑灰色,手也再也感受不到它的溫度與材質如何了,連它有沒有握在手裡都不太知曉;取而代之的是,他所看到的每一個人都變成了彩色的,他可以從人們行走的步伐、姿勢感受到其出生環境的狀況;從每個人身上的配備與打扮得知他們喜好的東西;從言行當中,可以得知它們的信仰、思想,以及價值觀。過往對於人們模糊且不知道的煩惱,此時卻像是斗大的雨點打在他身上那般清晰,他不禁驚嘆起來這種改變。
 
 


他躍躍欲試嘗試著更多的東西,於是說出了:「真理。」
 
沒有想到,所有的事物全部都變回了日常樣子,沒有變成黯淡而黑白的事物,也沒有色彩變得鮮豔且發亮的事物。但是他的確發現了,發現唯一一件事物變成了朦朧的黑白──那個事物就是他自己。
 
他成為了一個永遠不參與其中、旁觀的觀察者,屏除一切自己的喜好厭惡,屏除自己與萬物之間的利害關係,成為了類似神明且規則的存在。他頓時知曉,無論是多麼睿智的人,都不可能做到這樣的地步的,古今以來多少哲人,不斷地以真理為目標,不斷探求著,然而他們卻只能無限地逼近真理,只因絕對的真理,必然不是人類所能夠達成的,除非你跳脫了廣大眾生的維度,來到一個更高的維度,但是這樣也必然導致自己身為人類的身分被消滅。
 
 



於是他拿下眼鏡,高高興興地去找隔壁年長的辮子女孩去玩耍了,真理太過遙遠而或許也不切實際,而搖曳的辮子、清秀的臉龐,與成熟卻略帶嬌羞的表情卻是可以讓他快樂好一段時間的青春珍品。
 
至於真理,等到有朝一日,他嘗遍了夠多的事物,想追求的時候再來吧,他想。
 
 

《神奇眼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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