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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7-02-28 21:07

[達人專欄] 【GL】相思欲絕但為君 63 翠草薰風暖心間

作者:亞蘇

  袁既琳來到,聿珏是解下衣裳,讓她好好瞧瞧胸前的那片瘀傷。

  「幸未斷骨,若沒傷及心肺,只是淤血還好辦。」袁既琳先把過脈象,再施針術紓解聿珏的胸悶,除了開藥方,趁湘君歸來後又教導她推拿手法,要她替聿珏每日推抹,以湘君那手勁兒,不消幾日就能化散。

  出過一趟遠門,聿珏才深刻體認到待在宮裡的好處;不僅吃食無憂,睡得床結實、被褥又鬆軟,這回還能讓她舒服的躺在澡桶裡,大剌剌的連腳ㄚ子都伸了出來。
  「真愜意!原來本宮平常過得這樣好?」

  在一旁服侍著的湘君聞言輕笑,「妳才知道?沒出去見過世面,宮裡的錦衣玉食,好似唾手可得、理所當然。」

  她噘起唇,讓湘君給她加添清水,「說得好像我吃不了苦!」

  「妳是沒吃多少苦!」湘君收拾著空桶,瞥見她胸口觸那片紫青瘀傷,心頭泛起一陣不忍,「瞧見妳那傷處,妳就不知我有多心疼。」

  聿珏低頭,先是以手遮掩,索性拉了一條巾帕覆蓋在水面,給湘君個眼不見為淨。「上一次當、學一次乖!倒是妳……」她縮回玉腿,趴到湘君那一側去,「臉怎麼啦?對了!母后找妳說了些什麼?」

  湘君捂著左臉,搭上聿珏沾濕的指掌,「娘娘開恩,罰了我一記耳光,問的都是一些咱們這一路上的事兒,沒什麼特別的。」

  「母后肯定是怕我騙她!」她一頓,掩著心口,「那……妳沒說我受傷的事兒吧?」湘君不笨,就是耿直了些。

  她苦笑著,「我哪敢說!」若真讓皇后知曉了寶貝女兒的傷勢,何只一個耳光?

  眉頭輕舒,聿珏於是放下心來。「那就好。」

  她們這一去五日,除了待在藺家那晚之外,幾乎沒能好好休息,尤其是譙縣遇襲後,更是兼程趕路;聿珏有傷在身,湘君縱然身手過人,是也感到困頓了,用過晚膳,兩人便早早熄燈歇息。

  當湘君提著藥酒,準備要來給聿珏推拿時,聿珏卻是瞅著鳥籠裡的海東青傻笑,那海東青睥睨依舊,昂然的姿態,彷彿置身於這些日的風波之外。

  「好了!別瞧了,患了嗽疾又惹傷寒的公主殿下,趕快回來!」湘君拍拍床榻催促,聿珏瞧見她,揮著衣袖,又蹦又跳地回到她身邊。「小心點兒!就算這裡沒別人,妳也最好別忘形!」

  「什麼忘形不忘形?我就喜歡跟妳獨處,咱們真是因禍得福呀!」她呵呵笑,活像個小登徒子般的湊上朱唇;湘君撇著臉躲開,引來她一陣不滿。「妳怎麼躲開了?不喜歡我親妳?」

  湘君忍不住笑嘆,「不是!我是要來給妳推掉瘀傷,要親等……晚點再說!」

  聿珏「哦」的一聲,退一小步,浮誇的以手遮住心口。「也好!晚上妳會陪我睡對不?不愁沒機會……哎!難為知更跟畫眉她們了,受了一頓打,還提心吊膽的要來假……」

  「噓!」湘君連忙點住她的唇,「娘娘說過,妳出宮一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妳別大聲嚷嚷,以免節外生枝!」

  「可是只有咱們兩個人呀……」聿珏一臉哀怨。

  「還是小心為妙!妳說,若不是這次回來鑽那地道,妳縱使貴為公主,可知道有這麼一條路走?」

  聿珏給她問倒,鼓了鼓頰,「唔!我、我身為公主,當然是聽過的!只是還沒機會親自走上一遭。」

  「妳呀!就愛面子……好啦,把衣裳拉開,這瘀傷一日不除,我便是每瞧便覺自責。」

  「又不是妳的錯!都怪那玄鐵短匕沒能再長一點,要是多個兩吋,我就能把那賊人給解決了,也免得他反咬我一口。」聿珏拉開衣帶,面對湘君自是沒有絲毫扭捏。

  湘君卻是瞄一眼就臉紅心跳的;打從兩個人確定情分之後,夜裡兩人同榻,又親又摟的,雖是還沒坦誠相見,可這樣的親暱,已是悄悄的在湘君心底滋長,與聿珏的愛意,是又添幾分。

  「妳害臊了?」聿珏當然不會錯過這調侃情人的大好機會!

  「誰害臊!我只是,只是在想該怎生下手才好。」湘君拔去瓶塞,朝巾帕倒了些許藥酒,貼近聿珏的心口處。「一定會很疼,妳且忍忍!」

  聿珏點頭,微斂著眼;湘君深吸了一口氣,小心掌握著力道,藥酒貼在聿珏熱燙的肌膚,才不過推揉了幾下便讓她痛得哇哇大叫。

  「忍著點!推熱了就不這麼疼。」

  「妳輕點兒……」聿珏微帶責怪的嗔道:「妳……妳要是把咱給弄壞了,誰來疼妳呀?」

  「都這個時候了,還開口調戲我呢?」

  「我不調戲妳要調戲誰……」聿珏微微一笑,隨即給胸口的疼痛給掩去;湘君專心推揉,不到半盞茶時間,聿珏感到疼痛稍緩,是也漸漸能忍。

  「好點兒了?」

  「嗯……」還是很疼!聿珏全身緊繃著,額際不由沁出薄汗來,她拉開衣帶,直是整個上身的衣裳都除了。

  「再多推一會兒,好得快……」湘君重新倒了藥酒,再貼回聿珏心口;不料寢殿外平地一聲雷——

  「聖上駕到!」

  兩人面面相覷,尤其是湘君,差點就把那罈藥酒給砸了!

  湘君望著大門方向,再瞧瞧聿珏的模樣,面若燒蝦又手足無措的,著實有趣。「我,這……」進退維谷不是?

  「不妨事!妳靴子脫了,趕快上床!」聿珏草草攏起襦衣,又彎腰來替湘君脫靴,兩個姑娘七手八腳的縮在一塊兒處理那靴帶,好不容易解開,聿珏玉足輕點,一把將靴子踢入眠床床底;湘君縮了進來,攏緊紗帳。
  若非她一身整齊官服,又是女兒身,與衣衫不整的聿珏這樣摟著,還以為是她們倆偷情來著!

  「父皇是來找母后的……」聿珏壓低聲響,只因偏殿距離皇后所在的正殿僅有成排木門之隔,稍有動靜,很可能會給待在更深處的皇后、皇帝知悉。

  湘君壓低了聲響,兩人貼靠著,近乎耳語。「妳好似十分驚訝?」

  聿珏點頭如搗蒜,「就我所知,早在兩、三年前,父皇便只肯讓德妃娘娘與其他妃嬪侍寢,且都在鳳藻宮過夜,幾乎不曾再到凰寧宮來探訪母后。」

  這樣的夫妻,還能算得上夫妻嗎?疑惑於湘君心頭一閃即逝,很快便甩開。

  她微屏氣息,稍微聽見了夫妻間的耳語;聿珏是也好奇的緊,等在一旁,直到正殿的燈火也熄滅了。「聽見什麼了?」

  「多是聖上在問妳的事兒,沒什麼。」湘君捏了捏鼻子,草草交代,「來,再推一陣才睡。」

  聿珏拉開衣裳,忽覺藥酒的氣味有些刺鼻,「這麼暗,妳瞧得可清楚?」

  湘君微抬起眼,一時興起了捉弄的興致,她湊上前來,賞了聿珏一記蝶吻。「妳說,我瞧妳清不清楚?」

  聿珏轉而笑開,動手摘去她那礙事的烏紗帽。「我瞧妳也是!」她再也不顧傷勢,藕臂攀上湘君的脖頸,拉著湘君就躺,好生濃情密意一番。


  「聖上駕到!」

  夜裡,皇帝是依約造訪了位於凰寧宮的正宮妻子。

  皇后早早妝點、沐浴妥當,換上了宮裝,在瞧見皇帝踏入殿後,竟是感動得熱淚盈眶。

  「臣妾恭候聖上多時了。」

  皇帝屏退左右,除了夫妻二人外,僅餘那高頭大馬、內斂沉穩的韓馥亭;往左側偏殿一瞥,只見那兒燭火昏暗,「若您是想去探望珏兒,等一大清早吧?她病還未好,早早便歇息了。」

  他嘆了一聲,握起皇后軟膩纖細的玉手,低聲說:「現下少了妳忌憚的聿琤在旁,妳老實對朕說,聿珏她究竟怎麼了?」

  皇后但笑不語,轉而要去解他腰間玉帶;他溫柔卻堅定地握住她的手。「她當真是病了。」

  「午後妳瞧我與聿琤來到時,臉上可不這麼說。」

  皇帝終究是皇帝,是與她同榻共枕的男人;即便身為前朝太子,能順利登上這位子,也絕非無風無浪。她暗嘆,終究不願意鬆口。「我只是怨你,你的心思不是放在國事、你的妃嬪,便是放在你寶貝的大女兒身上;今天不還是因為她的慫恿,你才肯挪動尊駕過來瞧瞧咱母女倆?」

  「朕沒有……」

  「你就有!」她怨懟卻又不失嬌媚的一瞪,撥開他的箝握,取下玉帶交給韓馥亭,「你瞧見沒?琤兒那咄咄逼人的態度,虧我還是她親生娘親呢……現在都這樣了,給她當了太子還得了?你便是任憑她想掌權就掌權,拉攏梅孟晁也不吭一聲,萬一她當真不顧親情,回過頭對我、對珏兒下手,你就是後悔莫及了……」

  皇帝見她落淚,不免心疼起來,他拍拍她肩頭,兩人輕解羅衫,來到床榻旁坐了下來。

  「朕答應妳,日後絕不再這麼縱容聿琤,這樣可行?」

  「口說無憑!你若是像往昔那樣,經常來臨幸予我,有你做咱們母女倆的依靠,我跟珏兒才好高枕無憂。」她拋下衣裙,將皇帝推向床榻。

  「梓韶……妳跟琤兒之間,究竟是怎麼了?」皇帝喘了幾聲,心頭這個疑問不除,他便難以心安。

  聿琤的個性像極了她。就因為太像了,饒是他,也難猜準聿琤的心思。

  「你問我不如問她,那些話……我就連憶起都覺害怕。」皇后苦笑一瞬,對帳外兀自收拾著衣裳的韓馥亭道:「本宮與聖上熄燈就寢了,退下罷!」

  韓馥亭靜靜退下,寢殿的燭火給她一一吹熄,僅留下床畔幾盞微弱燭光。

  紗帳內,春光旖旎。

***

  聿珏除胸口那傷勢外,本來身子就無大礙,如此又歇幾日,很快恢復了日課;一場風波,於是在聿琤的悔恨,以及母女倆的慶幸當中落幕了。

  很快的,送走了春季,薰風助長那綠草,氣候一天一天的溫熱了,就連人們身上的衣裳,也越發輕薄飄逸起來。

  聿琤說到做到,不僅聿珏「養病」那幾日時常上門關心,又差人裁了件新衣贈予妹妹;聿珏終於能穿上那刺繡抹胸,騎上駿馬讓海東青盡情遨遊於天際。

  那襲鵝黃身影搭配粉色襯裙,馳於馬背時衣帶飄渺,臂膀上卻停了一隻海東青,揉合了嬌豔與瀟灑兩種截然不同的神韻,這樣的聿珏,美得教人移不開眼。

  「二姊!聿珶瞧前頭林子裡出了隻狐狸,咱們何不讓牠試試?」

  「好哇!」聿珏笑顏逐開,回過頭對聿琤邀約了,「大姊!跟咱們獵狐狸去?」

  她整了整帷帽,「不了!日頭曬得我有些發暈;我在這兒歇腳納涼,讓少懿點茶等著妳們回來?」

  聿珏不免噘嘴,「哎!妳又來了!」

  聿琤翻身下馬,把珊瑚寶馬交給顧懷安,「妳也知道我不喜見血,倒是聿珶興致勃勃……」她揶揄的瞧了四妹一眼,催促道:「好啦!快去吧,狐狸可是千方百計地想自海東青的爪下逃走哪!」

  「也對!」

  兩匹駿馬揚蹄奔向林間,身邊的禁軍護衛隨即跟上了;聿琤差來禁軍統領,說為了犒賞他們今日辛勞,晚上伙食加菜,引來統領連連稱謝。

  只要她當上了太子,這宮廷禁軍便要由她管轄,自然得要打點關係,做足面子。
  「區區小惠,何足掛齒?」她解下帷帽,望向茶席處;裴少懿對著方煮妥了水的湘君,不甚滿意的點點頭。她掩唇輕笑,踱至湘君面前。

  「還有多久才能喫茶?」

  「回殿下的話,再一會兒就行。」

  聿琤揚眉,迎上那澄澈細眸,巧笑道:「藺湘君,妳隨本宮來。」

  兩人又像之前那樣遠離茶席一小段距離;早有心理準備的湘君竟是不覺忐忑,靜候聿琤出招。

  「旬日已過,妳返鄉也探過家人了,由此可證本宮絕無欺瞞。」

  湘君拱手,「承蒙殿下厚愛,下官不勝感激。」

  「那,妳的意思呢?」聿琤回頭,輕托著湘君下顎,要她抬起臉面。「本宮的話可還記得?」

  『聿珏能給的,本宮一定也能給。』

  「下官記得。」

  聿琤笑了,是又站近一些,她啟唇再問:「哦?妳怎麼說?」

  湘君也笑了,她直視著聿琤,不卑不亢地掏出心底早已準備多時的答覆——

  「殿下的美意,湘君心領了。」她低頭,深深一揖。

  沒料到她竟婉拒得如此徹底。聿琤拂袖退了一步,「妳,不願意?」

  「並非下官不願。於情,殿下不肯放人,她又於湘君有恩。於理,藺家家規有言:言必信、行必果。湘君曾在娘娘跟前宣示忠於二殿下,斷不可輕毀諾言,還望,殿下明察。」

  「本宮以為,妳是個聰明人。」聿琤緊咬牙關,相較於突襲皇后那次失利,給藺湘君如此拒絕,更教她顏面無光!「妳怎就不明白?只需要妳點個頭!其他事情不勞妳操心;我還能給那些個聿珏給不起的加官晉爵、榮華富貴……」

  湘君笑了,抱拳挺直腰桿道:「下官明白……只是對下官而言,二殿下有樣東西,您恐怕,給不起。」

  她杏眼圓睜,拂袖怒道:「胡說!豈有這樣的東西!」

  「那便是一顆忠厚赤誠的心。」湘君直勾勾的望進聿琤眼底,一字一句,全都打在聿琤臉上。「殿下她,親手把這個,給了湘君!」

  是,聿琤不管是權力還是地位,樣樣勝過聿珏,但唯有這點,聿琤卻是遠不如聿珏。湘君想起了,在藺文鈺墓前,她倆心心相印的那一刻……從那時起,她再無一絲猶豫不決,全心全意地只望著聿珏。

  只有這個,聿琤給不起!

  「好……」即便方寸抽疼著,聿琤依舊倔強的彎開笑來,「很好!旬日足夠把這些個道裡想通了,」她點點頭,差些便要鼓起掌來喝采。「既然如此,本宮也還妳一字。」

  湘君長揖,等著聿琤宣判。

  「!」她自唇齒間迸出這個字,「妳想留在聿珏身邊,本宮成全妳……我只要妳別忘了。」她搭上湘君的肩膀,在湘君耳邊低吼道:「我才是大煌未來的皇帝。」

  湘君凝肅著玉顏,不為所動。

  「本宮,肯定要讓妳後悔莫及!」

  丟下這句話,聿琤再不遲疑的走向茶席;湘君回望著聿琤決絕的背影,心底雖因著聿琤的話些許擔憂,卻也有如撥雲見日般的清朗。
  她仰頭,深深吸入了一口薰風。

====================我是分隔線================

  因為想要在下一篇就重起一個新局,(還在第一部以內的新局)所以這一回的字數也接近五千。

  不知道有沒有人覺得聿珏其實是表面弱實際上佔盡優勢,聿琤是步步進逼,卻也老是給人打臉XD

  不過,聿琤佔優是事實,第三階段的故事,也等同是第一部的最後,故事整個格局會有幡然一變的新局面;第一段如果是兩人相遇,第二段寫兩人相知,第三段的故事,老是進攻卻挨打的聿琤將會漸漸討回顏面,原本在故事裡埋下的元素也會漸漸滋長起來收割,還會再有重要的新人物投入。

  聿珏、湘君這對愛侶還能高枕無憂多久?皇后與皇帝之間又將如何發展?聿琤逐步掌權之後,會對故事帶來怎樣的變化?

  請大家期待!明天開始,也就是第一部的最後階段了。(其實沒有差,反正都是日更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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