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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誌2017-03-04 18:16

【雜文】什麼叫做愛寫作?關於我對寫作的自白

作者:湛藍琴海

  不知何故,忽然想寫這種文章,雖然類似的想法早已存在,但卻遲遲無法成形,以致無法下定決心。而無法成形,可能是因為千頭萬緒,不知從何寫起。此外,其實我也不太願意在公開場合自白,總覺得這樣直截自我剖析,讓我心生恐懼。因此,我始終不願將深層的心聲表露出來,於公於私皆然──

  誠然,無論是誰,都不願袒露全部。即便是身邊至為親近之人,依舊會本能地保留自己的空間,唯恐被侵犯,乃至踐踏。似乎隱約擔憂,一旦被知曉了一切,我就衣不蔽體,喪失自保的鎧甲。另一方面,對方也能夠對我全盤掌握,只要有心,就能將我玩弄於股掌之間──縱欲反抗,也手無寸鐵;縱欲脫身,也無所遁逃。思此,如無底洞般的恐懼,就會不斷擴大、加深,乃至將我吞噬。

  姑且不提恐懼的根源,至少我知道,自己絕非病態黑暗之人,雖然我傾向悲觀、多愁善感,但那不代表我活得不快樂,基本上我將自己的座右銘「知足常樂」,銘記在心。現在的我,生活沒什麼好埋怨的,我很珍惜自己現有的幸福。不僅如此,我也很願意去給予他人溫暖,承受他人的痛苦。至於自身的痛苦如何消解?基本上也會找人傾訴,但比起傾訴,更多時間是自體消化,藉由內省,參透箇中道理,來獲得頓悟,進而排解。

  倘使內省無用,抑或自覺心思難以名狀時,我就會使用紓解情緒、探尋自我的利器──

  寫作。

  正因如此,寫作一直是我抒發、探索自我的最佳管道,我將一切的情緒、感慨、疑問、思想等,都灌注於寫作之中。

  越是長大越是如此。

  是故,藉由寫作,可以將平時絕對說不出口,或是不願面對的事情,傾瀉而出。雖然可能會用各種方式包裝,或是改編,但我心知肚明,其實在字裡行間,有我內心最深處的密碼。無論讀者是否能夠覺察,至少自己瞭然於心。

  我一直深信文章或多或少,會透露作者的密碼。只是差別在於,作者想在那篇文章中,偷藏多少自身心聲而已。

  文章只是長一點的文字符碼罷了。

  至少於我而言是如此。以寫作為憑藉,傳達了很多、很多壓抑心底的真心話。

  真的太多了。

  寫作與我,唇齒相依。

  寫作早已融入我的生活裡,成為一種生活態度,乃至生命的一部分──印象中曾與友人如此說過,如今想來,真是如此。

  我與寫作已經密不可分,無法割捨。

  雖然早就隱約察覺到這個事實,但到最近,更深切的體悟到,我與寫作的相依程度,可能遠超乎自身想像──

  因為,我捫心自問一個問題:



  「倘若沒有寫作,我會怎麼樣?」



  我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想像沒有寫作的未來──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許多是由寫作建立起來的。比方人際關係,假若沒有寫作,我會喪失許多共同話題,我可能會變得詞窮,甚至空虛,因為胸無筆墨。而會導致這些後果的根源,是因為我其實滿腦子都是興趣、工作與夢想。而與人談天,往往是在聊興趣,我可能對於一般常見的話題,談不上幾句,但對於興趣,尤其是寫作,卻可以談個沒完。

  真的能讓我滿腔熱情暢談的,唯有寫作。

  也往往只有談寫作,方能將自身的情感,盡可能地坦率表達。之所以能夠如此,是因為我是極度彆扭的人──沒有「寫作」的名義,根本無法直截說出內心深處的真心話。但只要有了「寫作」的名義,便能以此為包裝,將抑藏心底的千言萬語,向人坦白。

  不僅如此,我對寫作之類的興趣,能夠比較大方「告白」,但其他的就難以啟齒。因此,我對寫作產生強烈的依存感,沒有寫作,我就喪失與外界溝通的重要窗口,會更加閉鎖。

  我性本孤僻,種種後天因素使我更加如此吧。

  然而,我無論再不怕孤獨寂寞,也總有想要傾吐的時刻。我無論多會壓抑,也有想將自身想法傳達給對方的時候。那種時候,我便利用寫作,抒寫出來。雖然極度含蓄彆扭的我,時常用拐彎抹角的方式,利用各種暗喻來表達。無論對方是否理解,我都無所謂──甚至沒看到也無所謂。

  至少我寫出來了。

  不然的話,千頭萬緒,都沒有宣洩的出口……

  說不痛苦,那是騙人的吧。

  縱然我看似一如往常,也不能代表什麼──畢竟我終究是貨真價實的人類,有情感。無論如何壓抑,情感依舊仍在。即便想否定千百次,告訴自己「不是那樣的」,但只要發生什麼契機,兩行熱淚淌下,便不得不承認那情感是真的。



  我總是這樣。



  這也難怪,會有「眼淚是不會騙人的」這句話了。




  離題了。總之,我只是想強調,寫作在我生命中的份量。最能救贖我的,就是寫作。

  我已經不知道被寫作救贖過多少次了。

  多少次了……

  假使沒有寫作,我是否會生活漫無目的、行屍走肉?甚至無法呼吸,以致窒息?

  誰知道呢?

  因為寫作賦予我太多了,沒有寫作,絕對沒有現在的我。我不會有現在的思維、現在的生活……

  我因為寫作,而瘋狂到什麼地步呢?



  會強迫自己去吸收各種知識,無論自己喜不喜歡,只為了增廣見聞。

  會時常觀察人群,只為了更了解人性,從中汲取靈感。

  會強迫自己社交,也是為了更進一步觀察人們,從中尋找題材。

  不時思考有關寫作的事情,無論是劇情或筆法,只為了讓作品更出色。

  文章下筆後,願意再三修改,只為了將作品呈現到最好。

  文章完成後,會盡可能校稿,只為了將作品淬鍊到極致。

  想要找話題時,可能就會聊寫作,聊個沒完。

  對自己的文風與寫作模式瞭若指掌,甚至有自己的寫作哲學與美學,並且貫徹。

  聽到他人訴苦,竭力協助對方之餘,也會思考若這是小說,可以怎麼寫。

  想要幫助對方,卻不知如何下手時,會想直接寫一篇文章給他。

  想要具體寫出角色心情時,會用盡一切方法揣摩或挖掘傷疤,即便自己快要人格分裂、分崩離析。

  想要傳達心聲,卻無法開口時,也會用寫作代言。

  想要救贖某個角色時,會不計一切代價地為他寫作,只為了給他一個美好的結局。

  想要自我救贖時,也會直接寫一篇文章,來尋求解脫。

  想強迫自己面對現實時,會寫一篇文章,來自我探索。

  想沉浸於幻想時,會直接寫一篇文章,來自我沉醉。

  想要消遣又有靈感心力時,會使用寫作的方式,來消磨時光。

  若太久沒有寫作,即便有不得已的原因,還是覺得面目可憎。

  其實希望能將寫作當作終生志業,那是多年以來,未曾放棄的最大夢想……



  為了寫作而付出的代價,太多了。

  不勝其數。

  寫此,我還是很猶豫是不是該揭露這些,因為我就是那麼的不坦率,彆扭得要命──

  但諷刺的是,在我承認自己不坦率時,或許就是我最坦率的時候……

  總覺得能夠坦白這些真是太好了──終於將壓抑心底的想法,有個出口……但是我,為什麼還要這樣公諸於世呢?說不定之後會後悔不已──




  我果然,是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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