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的日光透過有點污漬的老舊窗簾照射在淺綠色的棉被上,明暗的強烈對比使她的臉色顯得格外蒼白消瘦。她闔著雙眼,無意識地躺在病榻上,未脫下的毛帽自底部緩緩滲出了兩滴汗水,她的樣子像是夏天忙了一整日而熟睡著的家庭主婦。
在病床旁的是她的丈夫和兩個女兒。
「爸爸,為什麼不要讓媽咪住在安寧病房呀?」小女兒說。
「怎麼會這麼問呢?」他驚訝地皺了皺眉頭,不太能理解小女兒為何能如此淡然面對殘酷的事實,而且這樣的問題竟是從一個十歲的小孩子口中脫出。
「因為,住安寧病房不是會比較快好起來嗎?」她說。
孩子的爸摸摸她的頭,並且短暫地露出了這數個月以來難得一見的笑容,隨即又嚴肅下來:「妹妹,所謂的安寧病房,並不是這個意思……」
他只得把事實說給她聽了。她天真的神情似是瞬間被無限層的絕望籠罩住,兩行眼淚突破重重防守,潰堤不止:「我不要!媽咪她不會……」她們父女倆相擁著。病房裡只有她的啜泣聲,和沉默。
大女兒轉頭過來瞥了他們一會,欲言又止的樣子,接著不安地將雙手放在膝蓋上,無神地盯著窗外瞧。
對他們來說,那是無比漫長,卻永遠不希望結束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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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一遍了,換你躲進我雙肘,像靠在曾搖動我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