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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7-04-11 22:36

[達人專欄] 【短篇】你若安好

作者:妍

  小千沁是一株能夠讓人起死回生的仙草,她長在一座雲霧繚繞的山上。靈智打開時,大雨正傾盆,她被偌大的雨珠打得搖頭晃腦,可惜距離修練出人形還要數年,於是她只能任由自己在雨中搖頭晃腦。

  在努力修煉成人的這段時間裡,她看了好多好多人來來去去,有盜伐木頭的,也有採草藥的,或許是四周的青草們比小千沁高了太多,幸運地,她總是能躲過被採去做藥的可能,所以她從來不怪那些草都讓她的脖子仰得很痠,即使她的太陽時常被擋住。

  第一次被溫珩發現的時候,小千沁正在睡覺,身子忽地被攫住,映入眼簾的是黑壓壓一片,再抬起頭的時候,那隻手已經離開了,一個面目清秀的男孩正蹲在她的跟前,手指頭點了點她的頭頂。

  「這麼矮的草,養分被旁邊的草搶走了嗎?」

  小千沁嘟著嘴巴在心裡反駁著,她才和那些不能思考的草不一樣呢!她可是一株仙草!

  「好好的長大吧,下次再來看看你。」

  溫珩給她澆了一點水,帶著剛採的小蘑菇離去了。小千沁氣呼呼地看著他的背影,內心卻又縈繞著絲絲的喜悅。終於有人看見她了,還說了再見。

  之後的日子裡頭,溫珩時常出現,或許是因為小千沁生機蓬勃的樣子十分可愛,他會坐在一邊,同她說很多村子裡的事情。她知道他很小就失去雙親,生活孤苦卻不漂泊,他有一個木屋,是小時候他的父親蓋的,屋外有一井,屋內雖然簡陋卻潔淨整齊。如同她看見的他一般,乾淨純真。

  「我叫溫珩,可以幫你取個名字嗎?」

  「叫千沁好了!」

  有時會有人經過,溫珩就裝作在地上找東西,不知怎地,他本能的不想讓別人看見他心中那株特別的小草。日子久了,他發現他能在茫茫草海中一眼望見屬於他的小草,不必記號,不必顧盼,它就在那兒,永遠不會離開他。

  *

  五年的時間飛逝,溫珩由男孩漸漸長成了清俊的少年,他不再終日坐在小千沁身邊,甚至許久不曾在她身旁停下腳步了。她每天盼著溫珩路過,可每回當他途經她的時候,她滿心的喜悅黯淡,卻又日日等待。她總是安慰自己,或許是他忙於生計,等她修煉成人,就可以繼續待在一起了。

  小千沁掐指一算,再過不久,就可以變成人類啦!

  今日,溫珩再次上山,由於近日大雨磅礡,許多農作物都泡爛了,無可奈何之下,只得上山看看運氣。可惜,路上半隻兔子也沒瞧見,只有樹梢上飽滿艷紅的果子高掛,他別無選擇,採了滿兜的果子。

  小千沁眼睜睜地看著溫珩將那毒可致命的果子摘下,她第一次如此憤恨自己不勤於修練,心亂如麻卻又無能為力,難不成只能讓溫珩去送死麼?她憋著氣,不停地運轉體內的靈力,終於,身體一熱,她的世界縮小了許多,由於不會使用人的軀體,她顫巍巍地站著。

  這時溫珩已經走到另一端,幾乎走出小千沁的視野,可他似若有所感地,回頭了。

  許是上天決意收回溫珩的性命,此時山上忽地飄來一陣濃霧,小千沁不曉得是因為霧氣氤氳,還是她眼底的淚水,她覺得溫珩看見她了,可是他沒有走來,如同他好多次的無情走過,頭也不回。

  可她最難過的是,她不能阻止他吃下那些果子。

  不過她機伶的小腦袋一轉,她可是一株仙草哇!為什麼要怕溫珩被毒死呢?一顆草綠色的珠子被她吐了出來,小千沁心一橫,將珠子剝成兩半,用剩餘的靈力將那半顆珠子包覆住溫珩兜裡的果實,這樣他雖會中毒,卻很快會好起來。

  她笑瞇瞇的看著溫珩離開的背影,似是沒發覺自己身體的孱弱,直至昏倒在地,嘴角的笑容都不曾消失。

  *

  「溫珩,你病好啦?我娘撿了個漂亮小姑娘回家,好像病得很重,大概活不久了。」鄰居家的宋嶺搭著溫珩肩膀,「她好像是個傻子。要去看看麼?」

  溫珩跟著宋嶺到他們家,隨著開門的動作,一個約莫十三、四歲紮著綠色頭繩的瘦弱小姑娘出現在他的眼前。他眼眶一熱,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下。

  「哎?哭啥呀你?」

  「我好像在哪見過這個小姑娘,我一定在哪見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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