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幾天前,於戚住了十幾年的房子旁邊搬來了一戶新鄰居。
新鄰居很低調,一聲不吭地直接入住,連搬動行李或整理房間的聲音都沒有,甚至是人搬進來幾天後,於戚聽同住附近的朋友提起才知道,原來他旁邊多了一名神不知鬼不覺的鄰居。
據說新鄰居姓仲,是一名男性,高高壯壯,有點壓迫感。
仲先生沒有串門子的習慣,於戚自然也樂著裝沒事,因為他本就不是一個主動的人。
不過連著幾日都沒見著仲先生出門,他開始懷疑起,真的有人住在他旁邊嗎?還是仲先生出了什麼事?
但後來工作實在太忙碌,他便把新鄰居的事情給拋諸腦後,而新鄰居也像人間蒸發一般,只剩下於戚的朋友偶爾還會提起。
一天夜裡,於戚終於從漫長的加班時間裡解脫,就著昏暗的路燈走在小區裡,精神不濟體現在他疲倦的臉龐上,快到自家時卻稍不注意,將鄰居門口外擺放的花瓶給砸破了。
啊,要糟。
瓷瓶碎裂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裡格外響亮,撞擊到地面以後毫不留情地近乎都裂成了細小的碎塊,裡頭澆灌的水與不知名的花都倒了出來。
「啪噠。」
花瓶旁邊的門被打開,裡面沒有透出任何光線,一片黑暗。
於戚看到了打開門的人,他幾乎在瞬間就篤定那是他朋友口中的「仲先生」。
仲先生的眼神十分銳利陰鬱,臉色嚴肅又有壓迫感,他幾乎高了於戚一顆頭,身材十分健壯,能夠讓人感受到緊繃的衣物底下絕對是不可小覷的力量,鐵製的門把被他握在厚實的手裡顯得格外迷你而脆弱,彷彿只要他一施力,門把就會扭曲變形。
「呃、不好意思。」於戚的喉頭有些發澀,仲先生不語的樣子讓他有點緊張,「不知道這個花瓶多少錢?我賠你吧?」
「三千塊。」仲先生的聲音有點沙啞,「明天我去你家拿。」
於戚猛地點點頭,仲先生沒理會他便默默把門關上。
他吐了口濁氣,背上都是冷汗,沒再多待,快步走回自家。
只要能不再與這人接觸,三千塊的花瓶算什麼。
隔天一早仲先生果然來了,但是是在於戚還沒清醒的時間。仲先生中規中矩地敲了兩下門,聲音有點大,仍舊深眠的人也被嚇醒了,於戚穿著睡衣便急急忙忙地打開門,仲先生卻逕直走進門內,坐上客廳的沙發。
「你先回去睡吧,我等你睡醒了再拿。」
仲先生的坐姿十分端正,於戚卻沒懂他的話,愣愣地關上門。
……啥?
所以這人在天還沒亮全時就敲門吵醒我,還自己進到我家,自己做到沙發上,最後先讓我在他在自己家裡的時候回去睡覺?
這人是不是有病?
「那個,不了,我現在給你吧?」於戚還秉著禮貌的微笑要進房拿錢,仲先生卻一個狠瞪制止了他的動作。
「先去睡。」仲先生低聲道,「兩個小時後再出來。」
深怕要是他繼續拒絕的話這人就會衝上來送上拳頭,於戚害怕地點點頭進了房間。
他先打了工作地方的電話請了假,然後打給警察。
出乎意料之外,警察卻讓他不要惡作劇,便直接掛了電話。
於戚有點無奈,打給他的朋友,卻沒有接。
結果他真的乖乖等了一個半小時,客廳完全沒有任何聲響,他拿著錢悄悄打開門。
「睡醒了嗎。」
「哇啊啊啊——!」
仲先生站在他的房門口不知道已經多久了,於戚打開門差點撞上人,忽地開口又讓他飽受驚嚇,嚇一個踉蹌後退了幾步。
「對、對……我醒了……為什麼你站在這裡?」手裡的紙鈔被他因為緊張而捏的死緊。
「睡醒了就給我吧。」仲先生沒有理會疑問,伸出的手朝向他。
於戚差點哭了出來,抖著手將一分不差的錢交給對方,他對自己的畏縮樣有些嫌棄,但轉念一想又安慰自己,是仲先生太可怕了。
仲先生接過錢以後看也沒看就離開了他的住處,關上門的剎那於戚才終於鬆了口氣癱軟下來,確定門有關好以後又回到房間睡回籠覺。
只是也許是因為情緒緊繃的關係,他沒有睡好。
又一個隔天,仲先生再次在天還濛亮著的時候敲了於戚家的門,於戚也再一次被吵醒。幾乎跟昨日同樣的舉動,於戚壯起膽子道:「我都已經把錢賠給你了,你為什麼還要過來?」
「因為你砸破了花瓶。」仲先生仍然沒什麼表情。
「但是我已經把錢給你了!」於戚不敢置信的重覆道,「你可以再買一個!」
「但那不是同一個。」仲先生斜眼看他,「是你砸破的,當然要你負責。」
「……那你要我怎樣?跟你道歉嗎?」於戚忍下罵人的意圖,「對不起,我打破了你的花瓶。」
「花瓶不會復原。」似乎在暗指道歉沒有用,仲先生再次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這人一定有病。
於戚沒繼續跟他爭論,他知道自己肯定無法跟這種詭異的腦迴路溝通,於是走回房間拿出手機再次打給警察。
慶幸的是,在於戚的堅持下警察承諾待會兒會派人過來。
他大字形的躺在床上,一邊猜想著仲先生會不會怕警察,一邊想到昨天因為仲先生站在房門口而嚇到他的時候。人總是有點好奇心的,他剛進房間沒多久,仲先生肯定不會這麼快就站在門邊,於是他再次悄悄打開門——
「不是讓你睡覺了嗎?」
仲先生仍舊站在門口,一臉嚴肅地看著嚇呆了的於戚。
「你神經病啊!」於戚無法忍受,卻也不敢碰仲先生,「為什麼要站在這裡!」
「如果你乖乖睡覺的話就不會知道了不是嗎?」仲先生仍然堅持他詭異的理論,更可怕的是於戚突然覺得有點道理。
「滾出我家!誰要你管我睡覺!」於戚的聲音更大了些,「我會告你非法入侵他人住宅!」
「你可以試試看。」仲先生不以為意,「但是你不會成功的。」
門鈴忽地響起,於戚突然像是有了靠山一樣不怎麼害怕了。他繞過仲先生去開門,外面站著一個警察。
「終於來了!你好!」他差點喜極而泣,「就是裡面那個傢伙!」
警察看他很是激動的樣子顯得有些莫名其妙,探頭進去便能看到完整的客廳——
「你說誰?」
於戚倏地一愣,轉過頭去……
空無一人。
「妨礙公務是會被告的,弟弟。」警察提醒了他一句,沒再多看就回到警車上揚長而去。這時的於戚還在茫然中,他自己的房門卻被打開來。
「你看吧?」仲先生用一副我早就跟你說過了的表情看著於戚,沙啞低沉的嗓音好似在洗腦他,「不管你做什麼都沒有用的。」
於戚不懂為什麼警察會這樣隨便,甚至不明白為什麼這種時候他朋友還是沒有回電話。
沒有理會仲先生,他自顧自地走回房間裡面,鎖上門、倒回床上。
他知道錯了,他不應該打破仲先生的花瓶。但是他明明已經賠錢道歉了,為什麼仲先生還是要纏著他?
要是那個時候可以再小心一點……。
再次醒來時是下午,仲先生已經離開了,但他仍心有餘悸。
不知道為什麼公司那邊沒有打電話過來,他打過去多請了幾天假,主管似乎也聽得出來他聲音裡的不對勁,便沒有多為難。
他總覺得事情還沒完。
拿起手機撥給友人,從前兩次都沒接以後他便開始打通了就掛掉,發洩似地打了十幾通才停下動作,換了衣服,拿著手機、鑰匙和錢包就出門買晚餐了。
於戚的食慾不是很高,但他不想待在總是能讓他想到蠻橫不講理的仲先生的家裡,買完晚餐後又在外頭晃了好幾圈才認命地走回家。
途經仲先生的家,他停在門口。
他很想跟仲先生一樣用敲門聲吵醒人,但要是他真的做了,不知道會不會被仲先生打?
於戚看著那棟房子久久不語,它到現在還是一點活人的聲息都沒有、活像個沒人住的空屋,但前天仲先生又是確實從裡頭走出來。
這麼詭異的人,能不能跟社區管理委員檢舉一下?
「……。」
手機忽地震動起來,於戚接起電話。
是他朋友江良。
「你,現在,」於戚的聲音有些顫抖,沒再看那棟房子,快步走回自家,「馬上來我家,要是能住在這裡最好。」
說完他便掛了電話,怒氣沖沖地將晚餐放在桌上,回到房間裡放東西。他朋友還對於他生氣的原因有些茫然,卻也在這時不敢多問,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便匆匆趕到他家。
「你第一次看到仲先生是什麼時候?」
將人帶進家中以後,於戚劈頭便問道。
「……他搬過來的前幾周。」江良先是愣了一瞬才回答道,「他先前在管理員那問價格被我看見,他走後我去問管理員才知道,他是要搬到你家旁邊的。」
「那他的名字呢?」於戚問。
「管理員說,仲先生只有說他姓仲,但名字沒告訴他。還說雖然仲先生看起來有點可怕,但實際上只是一個不擅言詞又嚴肅的人而已,他還是很有禮貌和教養的。」
「……你確定管理員說的是那個仲先生?」於戚想到那傢伙自己闖進他家的場景,氣急敗壞地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都說出來。
江良聽完以後也不敢置信地蹙起了眉,承諾會去跟社委討論這事,但他自己也有要事在身,沒法陪著於戚。
於戚自然也知道大家都是有工作的人,放下心以後就先謝過江良,將人趕了出去。
他們倆是多年的老友,於戚沒那閒工夫瞎掰這種謊話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於戚定是其他方法都試過以後才會找他求救,要不照於戚的個性,他根本不會把自己發生的麻煩事當回事。
後來一個月裡,仲先生都在清晨敲門,等於戚開門並進入他的家中,在於戚進入房間後站在房門口。若是於戚在一個小時內開門的話,仲先生會待很久才離去;但若於戚在一個小時以後開門,仲先生打聲招呼就回去了;於戚還因為這樣而知道,其實仲先生才不管他有沒有睡覺,只是一定要他在房間裡待滿一個小時。
於戚還為此辭去了工作,他的存款可以讓他待業好幾個月。但最重要的是那個神經病搞得他精神衰弱又緊繃,整個人病懨懨的彷彿一吹就倒,這種狀況下根本沒辦法做其他事情,甚至只要有門鈴響起或手機震動就會下出一身冷汗。
他不是沒有嘗試過其他方法,他甚至買了一模一樣的花瓶還給仲先生,但仲先生仍是繼續,就連江良去找管理員或社區委員都沒有結果。他們都說沒看到仲先生出來,也沒看到仲先生去敲他家的門,又因為沒有其他住戶有這個問題,所以那邊也只能無疾而終。
即使花錢請警察在他家外面駐守一整夜也一樣,仲先生每次總是有辦法在那固定的時間敲門。若於戚不把門打開,那仲先生敲門的力道就會越來越大力,最後甚至會直接把門砸壞——
但是這一切,沒有人看見,也沒有人聽見。
更詭異的是,仲先生即使是把門砸壞的那一次,進來以後也只是將於戚抓起來丟到房間的床上逼迫他躺著,而他自己又走到房門口等。
於戚還以為仲先生已經沒有耐性了、肯定會揍他,但仲先生沒有。
完全沒有對他本人施加任何身體上的傷害。
江良做為從頭到尾看著於戚受苦的人也十分無力,甚至若是做一個月前後對比,便會發現於戚的身心狀況差異極大。
他當然相信於戚的話,也確信真有這事這人、他甚至看過被徒手徒腳砸壞的門,但他就是沒辦法看見仲先生出現在他面前,就算去仲先生家按門鈴也不會見到他出來應門,更遑論看到敲門或等門等等一系列不合常理的行為。
心有餘而力不足,他只能眼睜睜看著於戚的狀況每況愈下。
而於戚所承受的,遠比江良所看到的更多。
他不只一次後悔為什麼那時候不要走離花瓶遠一些、不只一次後悔為什麼加班那麼累卻不洗把臉提精神再回家,也不只一次對江良感到愧疚。
他現在太緊繃,就像隻兔子,幾乎能夠直接被嚇死。
又過了一個月,這個月裡他回到父母家中休息好幾天。
仲先生沒有跟著過來,但於戚已經無法控制自己有任何風吹草動就驚醒的狀態,雖然後幾天終於能夠安穩的睡上一覺,但他卻沒有多待,主要還是因為不希望還得麻煩已經退休的父母照顧他。
他試著跟父母說,但他的父母不怎麼相信。
他能夠理解不相信的原因,畢竟這種事真的太玄,但難免還是會有失望的情緒。
於戚發現不管對仲先生是打是罵,仲先生都不痛不癢甚至毫無反應,拿刀子威脅也會被輕易制止,他甚至在人前崩潰過好幾次,仲先生卻還是都一直無動於衷。
不僅影響了生活,還嚴重影響了他的身心,但於戚自己卻毫無對策。
再一個月,他找到了能夠暫住的地方,而他也跟江良談了一小會,不斷跟他道歉。
「我們都是幾年的朋友了,道歉幹嘛。」江良蹙眉道,「你不用自責,這事本就不是你的錯……賠了錢還賠了他花瓶,不講理的是他啊。」
「但我連工作都辭了。」於戚坐在床上,雙眼渙散,「還麻煩你那麼多事,現在變成這副鬼樣子,聽我說了那麼多鬼話……這些都是我的關係。」
「你連腦子都一併嚇壞了?」江良幫他蓋好被子,雖然倆男人間做這種舉動有點詭異,但他實在顧不得這麼多,光是看原本好端端一個人沒過幾個月變成這樣,他就快擔心死了,「你變成這樣子是因為那個仲先生,該愧疚該自責的是他才對,怎麼會輪到你?」
於戚好似聽懂了一樣沒有說話,他點點頭。
江良把熱好的晚餐給放在床邊的小桌上,跟於戚道別以後便離開了他家。
身邊還有江良能夠相信他讓他有點慰藉,但隔天一早,還是一樣的狀況。
於戚好似麻木了一樣乖乖開門,幾個月下來居然還有了一點默契。他回到房裡收拾行李,等過了一個小時以後開門,仲先生點點頭便離開了他家,確保仲先生的家門關上以後,於戚急急忙忙地拿著行李離開小區,去到那個他朋友借他的房子裡。
終於解脫了。
於戚坐在小黃裡差點高興地哭了出來,司機還被他奇怪的神情給嚇到了。
習慣了的緊繃可以靠時間改變,瘦下來的身體可以再吃回來,沒有了的工作可以再找,只要能夠擺脫仲先生,一切回到正軌完全不是問題。
到了他朋友的房子,裡頭似乎已經被人清潔過了,不大,但是挺溫馨的,家具一應俱全。於戚在附近逛了幾圈熟悉環境,順道買了幾包微波食品權當晚餐,很快又回到屋子裡。
要不是江良要加班,他早就請江良來這兒吃晚餐了。
心情放鬆許多,於戚將吃完的晚餐收拾完以後便去整理行李。據那友人說想住多久都可以,這房子他不常來,於戚知道以後露出來的笑容絕對是自事情發生以來第一次最真誠的。
不過他知道還是不能太多叨擾,等找到工作也找到房子以後就會立刻搬出去。
似乎整個思維與心緒都回復到先前的水平,於戚早早就睡了,就怕自己不習慣比他原本家裡的床還要更加柔軟舒適的床鋪。
快樂的習慣總是適應得比較快,近乎在搬到朋友家的前兩周裡他就恢復了正常的作息,也沒再那麼緊繃,這個月裡正著手尋找工作和房子,那仲先生也再沒出現在他的眼前過。
這樣就等於是事情解決了,他從沒想過要回到原本的小區看看,也一點也不留戀那裡,開始了新生活以後他便將這些完全拋諸腦後。
過幾天以後就要去工作面試了,很快他就能夠再次重新正常的生活。
「叮——咚——」
「江良嗎?」於戚把大門打開,「你怎麼這個時間過——」
「你好,我是最近剛搬到你家旁邊的。」按門鈴的人用他沙啞低沉的嗓音緩緩道,「不過搬過來的時間應該不長,應該是看你什麼時候搬走,我會跟著你一起走。」
「啊,對了,忘了跟你自我介紹。」
「我姓仲,我叫仲玉。」
「你可以叫我仲先生。」
「這輩子請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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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也秉持著什麼時候寫完就什麼時候發的原則!希望點擊率不減!
這次把要說的話打在後面,希望看完的孩子也可以看看這邊。
事實上我覺得這篇超級不合常理,總覺得很多人會因為不理解而中途跳掉,所以能看完的孩子們真的很謝謝你們啊哈哈。
如果喜歡的話、希望你能出來讓我看看。不是要打架,我相信你有看到我買了新勇造。
另外如果真的很難理解的話,我之後再編輯一次放上暗喻了些什麼。XD
如果這篇迴響好的話,我想放到空想奇談創作版上去,但是我好怕弄錯什麼。(菜B8)
最後來個正經的吧,不然大家都要以為我是一個不正經的人了。:D
我自己是不知道有沒有這樣的人啦,不過真的有這樣的事情沒錯。
發生在生活的周遭、發生在自己沒有發覺的地方,甚至許多的孩子沒有發現到仲先生的存在,或者不相信仲先生的存在。
即使發現了自己的不對勁、即使發現了自己每況愈下的身體,也仍然用騙不過自己的理由草草帶過這件事情。
我沒寫到什麼症狀,因為主要是要描寫仲先生在日常生活裡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如果你是於戚,我希望你不要過於自責。
如果你是江良,我希望你別對他說加油。
如果你的身邊出現一個於戚,那希望你,別離開他。
如果你的身邊出現一個江良,那恭喜你,你很幸運。
給你覺得不對勁的人一個擁抱,也許下一秒他就會泣不成聲。
哭泣不是因為脆弱,而是因為堅強了太久。
更甚至有許多時候我們不知道為什麼而哭,而我們也就只是哭,無法控制,也無法壓抑。
如果是這個樣子的話,給自己一點放鬆的時間,跟自己說說話吧。:)
總有人會成為你的光,又或者是成為你的支柱,幫助你脫離深淵。:)
我們也許無法完全痊癒,但又也許,我們可以與仲先生和平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