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下午四時,下課鐘聲宣告著一整周課堂的終結,響徹整個校園。我所在的教室內的大家都長嘆了一口氣,而趕完進度的老師也很識相的準時下課。
我收拾好背包,無視那群白癡對我的調侃,說我是乘人之危,專門欺騙可憐蟲甚麼的,我都不在乎,急忙走出教室,走到二班的教室門外,從窗外能看到裡面的老師仍滔滔不絕地教學,也罷,就這樣站一會兒吧。
我不想面對那些人,我很憤怒,但我甚麼都說不出口,我好害怕面對其他人。
走廊上,春風輕輕吹著我的臉,幾片花瓣從飄入走廊地上,陽光溫柔的灑在走廊上,伴隨著腳步聲,歡呼聲,談話聲,男生們靠著走廊的欄杆俯視著籃球場球賽,發出起鬨的噪音,女生們彈著八卦,聊著明星的輕聲細語,於走廊上絡繹不絕,而我對這些同學在做甚麼,說甚麼,玩甚麼,一點都不在意。我在意的只有窗戶裡面的那人。
今天雙眼有點無神呢,然後表情是有點落寞嗎?還是只是累了?今天有發生甚麼嗎?
好想知道,好想親口問妳。
也只有對著你,我才可以說出真心的話。
所以我還呆站在這裡。
聽到窗戶裡面傳來整齊的踏地聲,我知道二班終於下課了。老師打開教室的門,緩緩走出,隨之而來的是帶著急促步伐的學生。我背靠著牆壁,依舊等著那抹倩影的出現。
一秒,兩秒,三秒。我在心裡算著時間,我都快急死了。
在我急得正要深呼吸時,校服袖子感覺到一下拉扯,重心一下子不穩,往拉扯的方向靠了一下,臉上傳來柔軟的觸感。那是一個輕輕的吻,那熟悉的嘴唇留下了一吻。
我甚麼都沒說,牽起你的手,妳垂下頭,雖然直直的黑髮蓋住了你的側臉,不過還是能隱約看到那一點點上揚的嘴角,我們並肩沿著走廊,走到樓梯,走到大堂,走出校門,一直走啊走的,走到河邊的小徑
我若無其事的搭話:「剛才上課怎麼好像很沒精神,怎麼了嗎?」
你停下了腳步,低著頭。
「發生了甚麼嗎?」我牽起妳另外一隻手。
妳的手抖著,能感覺到妳整個人都軟下來了。
「吶,為甚麼啊...」
我知道的。妳又被欺負了吧。
「為甚麼總是我...」
沒關係的,我就在這裡,所以...
「為甚麼我那麼沒用....」
不要再怪責自己了。那不是妳的錯。是我的無能。
「明明被你那樣鼓勵過。」
那是我甚麼都做不了,最後一點的棉力
「為甚麼,要喜歡這樣的我。」
為甚麼,要喜歡這樣的我,阿。
我那麼沒用。
連保護自己的女朋友都做不到,只能這樣牽著妳的手,站在你的身旁,看著你一個人苦惱,看著你討厭自己。
我也很討厭甚麼都做不了的自己啊。
「吶。」
「為甚麼嘛...」
「只是因為看我可憐嗎...」
可憐...是誰害妳一直以來都那麼可憐啊!
「就連我自己都討厭的我,到底有甚麼配得上你。」
就連我都討厭的自己,到底是為甚麼想要和妳並肩而行。
「對不起。」
我甚麼都說不出口。
「對不起。」
我當初到底是為甚麼向妳表白啊。
不過是同一條路回家,會一起逛書店,會一起看漫畫,能好好說上話,感覺到能被妳觸摸到內心。不過是我自私的慾望而已。
我有甚麼能力為你分擔煩惱,保護妳呢。
「我甚麼都做不了,對不起。」一行眼淚從眼角滑落。
你靠在我的身上,泣不成聲。我分不清楚,妳哭得一蹋糊塗是因為後悔和我在一起,還是只是在發洩。
但是,我想讓你知道:
「我討厭的是我自己,跟妳(你)沒關係!」
我們異口同聲大喊著。
你搥了我胸口一下,兩下,三下,臉繼續埋在我早已濕透的校服裡頭。
「妳很努力了,所以,這不是妳的錯。」
我摸著妳的頭,輕觸著柔軟的髮絲,希望籍此能讓你冷靜一點,希望籍此能讓我好過一點。
「如果說,有甚麼你能做的。」
我還能做甚麼?
「那也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妳停止了顫抖。
「這是命令唷。」
「一直,一直,留在我的身邊。」
妳把頭抬起,眼睛哭腫了,但臉上掛著笑容,是我看過最美的笑容,是我能用一生去回味的笑容,是以前那個讓我抨然心動的笑容。
是我想守護的笑容。
「然後,不準討厭自己。」
「僅此而已。」
「傻瓜。」
我用手刀輕輕打在你的頭上。
「我一直都在這裡。」
所以啊。
「以後也請多多指教了。」
「謝謝妳,包容了我的懦弱。不過,以後就不用妳辛苦了。」
總有一天,我們能喜歡上自己的吧。即使用力生存的樣子有多不堪,無論向上爬的模樣有多可笑,無論受到多少嘲弄,只要身邊有妳的存在,我就有堅持下去的動力了,我就有改變現狀的勇氣了。
彷彿看穿我的心思的妳,這樣說了一句。
「我很喜歡,喜歡你的我,所以,不用擔心我,無論如何,我絕對不會再不上學了。」
「妳也不要再擔心我了,我絕對不會再躲開他們了,我要讓他們知道,妳是我引以為傲的女朋友。」
一陣春風吹起花瓣,襯托著妳那破涕而笑的臉,預告著新的妳,還有,新的我。
我已經不會再逃避了,那些把我們的關係拿來開玩笑的人們。
就這樣,沒用的男朋友,被欺負的女朋友。互相依偎著,等待著明天的到來,相信著春天能帶給他們改變。
在黑暗中,若能找到愛,就像找到提燈一般,照亮前路。即使遠處的風景依舊未知,起碼現在是如此的珍貴,在回憶中閃閃發光。
為了不願讓對方難過,所以才要振作起來。
或者,承擔一份愛所需要的,也不過僅此而已。
鴛鴦奶茶
P.S這是某人在去年暑假給我的命題作文題目。拖到現在原因就是那個,呃,高二病(懶癌)。
還有對不起我宅宅,純粹想像,所以文內的所有劇情可能會有點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