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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7-05-14 22:33

[達人專欄] 《殺手十三》奧德瓦前傳5‧少年之心難復存 - 透骨酸心六‧雙重臥底(二)

作者:玦晴

  我趴在電腦前、百般聊賴地把玩著桌面上的髮夾,這是莎塔嫚先前拆下而忘了帶走的幾支髮夾,我將之排成一個三角形後,又想排出不同的形狀,見到我正在偷懶,原本乖乖坐在一旁寫著自己作業的狄黎諾思湊上前來,以筆戳了戳我的胳肢窩,此舉來得突然,嚇得我一聲驚呼,更是狼狽地身子猛地一顫而跌坐在地。
 
  我坐在地面上,直指著面無表情地狄黎諾思吼道:「你不去寫自己的作業在幹什麼!覺得太無聊就給我再去多作一百個仰臥起坐!」
 
  狄黎諾思有些無辜地眨了眨眼,看上去頗為無奈地說:「我有乖乖寫作業,但是老師沒有乖乖做作業,師母說了,今天老師蹺課已經是壞孩子了,所以要我督促您乖乖做作業,我只是聽師母的話要好好督促老師而已。」
 
  我起身重新坐回椅子上,顫著眼角捏了捏他的麻糬臉道:「那你這小鬼要不要也乖乖聽老師的話,去給我多作一百個伏地挺身啊!」
 
  狄黎諾思的小臉又皺成一團,在我捏著他臉時,他竟也不肯服輸,努力開口反駁說:「老師剛剛明明是說仰臥起坐,自己說過的話立刻就忘了,難怪昨天師母會生氣,說您沒把她放在心上!」
 
  聞言,莫名有種心臟中箭的感覺,這小子牙尖嘴利的……我更打開雙掌壓扁他的臉並搓揉道:「你哪壺不開提哪壺,我跟你師母的感情還輪得到你來評論嗎,臭小鬼!」
 
  此時,我已見到狄黎諾思的眼角泛淚,這孩子老是倔強不哭,如今,看來是真的將他給弄疼了,於是,我心虛地緩緩鬆了手,不知該如何是好地盯著他瞧,他以手背揉了揉眼,衝著我直吼:「我要告訴師母!老師不乖乖做作業還欺負我!哼!」
 
  語畢,他賭氣似的鼓起雙頰、轉過身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寫作業。
 
  我眼神似是死透了般遙望著狄黎諾思……自從這孩子來了以後,我幾乎天天都沒有好日子過,只要我吃這小鬼的醋,莎塔嫚就會罵我小孩子氣,要是我私下偷偷捏小鬼的臉洩憤,這傢伙告狀也相當勤快。
 
  誰說小孩天真無邪了?他們的陰險程度──不容小覷!
 
  換言之,現在狄黎諾思這小鬼可成了我家的太歲爺了,得罪不起!
 
  不過老是居於下風我也不甘心,往後我肯定要想個法子逆轉劣勢才行!
 
  但在毫無計策的現今,我還是只能換上笑臉巴結,我走至他的身側,蹲了下來、搭著他的肩,低頭看著他的作業讚道:「哇,狄黎諾思,你的字真漂亮,看來瑟哥哥給你找的老師很不錯吧!」
 
  狄黎諾思抬起頭,一臉狐疑地望著我說:「瑟哥哥並沒有替我找老師哦,目前的課程都是他教我的,他說要是我願意,以後上小學也可以繼續教我,要交給學校的資料他也會替我想辦法,不過我覺得瑟哥哥的字雖然稱不上是整齊,可是看起來……看起來卻很厲害呢!」
 
  我瞇起紅眸問:「那他幹嘛要騙我說替你找了個家教啊?」
 
  「他說老師您肯定會看不起他,所以乾脆不跟您說了,省得您吵他清靜。」
 
  「……這傢伙,呿,算了,看在他教得還不錯的份上,我就不戳破他的謊了,不過狄黎諾思,老師……你也知道老師的妹妹沒半點消息已經過一個多月了,現在實在是沒有心思繼續做那些枯燥乏味的作業,你寫了這麼久的作業也該累了吧?陪老師出去走走好嗎?」
 
  此時,狄黎諾思轉回頭,繼續提筆寫著自己的作業說:「出去當然好!不過我的作業快寫完了,我跟老師不一樣,我要把作業寫完才出去玩,不然師母會生氣,我不要惹師母生氣。」
 
  聽了此言,我不禁感到有些惱羞成怒,這小鬼是拐著彎罵我比他一個小鬼還不如嘛!
 
  但是我不會因此忘了太歲爺不可招惹的道理,所以我僅是深吸了口氣,將這口氣吞入腹中,揉了揉他的腦袋說:「好……!那我等你把作業寫完,寫好了就回房間換衣服。」
 
  「知道了!」
 
  我站起身,本想直接回房躺一下的,但是看著狄黎諾思如此認真,我還是乖乖坐回電腦前繼續與報告奮戰,要我這麼直接宣告敗給這小鬼──辦不到!
 
 
  
※※※※※※※※※※※※
 
  
 
  帶著狄黎諾思到一家義式餐廳用餐,我牽著他的手,兩人踏入餐廳內,在服務生的帶領之下,我們面對面,坐在一張兩人座的小桌前,服務生擱了兩本菜單目錄在我們眼前,見狄黎諾思頗為苦惱的模樣,我則望著他微笑道:「你看看圖片吧,想吃什麼東西指給老師看,我替你點。」
 
  「嗯!」
 
  小小年紀的狄黎諾思尚不識字,好在這家餐廳的餐點上都有附圖介紹,所以我也放心地低下頭翻閱著手中菜單。
 
  「奧德瓦、奧德瓦!」
 
  此時,我聽見了後方有人喚著我的名字,不僅是我、連好奇的狄黎諾思都抬頭尋找聲源,我回頭一瞧,便見過於我身後隔了約莫兩桌的位置,是札飛索一人獨坐,此時他的桌上也僅有一杯紅酒,似乎仍在等待餐點。
 
  我揚起手向他打招呼,他起身走了過來,向我們說:「如果方便的話,一起用餐如何?」
 
  「也好,反正今日只有我和狄黎諾思。」
 
  語畢,札飛索向著服務生說道:「小姐,不好意思,請幫我們安排四人座的桌子,還有,剛才我已點了餐,麻煩稍微晚一點出餐,等這兩位的餐點好了再一起送上來。」
 
  「是的,那三位,這邊請。」
 
  於是,我再拉起狄黎諾思的小手跟著札飛索及服務生的腳步向前行,待到入了座並點了餐以後,服務生又將方才札飛索開的酒給送上,他原想向服務生多討個杯子,不過畢竟我自己開車來的,所以倒讓我婉拒了。
 
  札飛索微微晃動著杯身,那葡萄酒的甘醇芳香也隱隱撲鼻而來,他望著旋動的酒,開口問道:「還真是巧遇呢,今天沒課嗎?」
 
  「……我蹺課趕報告,趕得悶了,所以帶我學生出來透透氣,對了,狄黎諾思,跟飛哥哥問好。」
 
  聽我此言,狄黎諾思即刻低下頭表示鞠躬一般說:「飛哥哥好,我叫狄黎諾思。」
 
  「呵呵,你好,聽你的老師提起過你好幾次,今天倒是第一次見到你呢。」
 
  狄黎諾思抬起頭,給了札飛索一個微笑並未答話,這一大一小的對話竟如此結束了,老實說,與札飛索在一塊兒,我真的很難找話題,所以只好又開口提及公事道:「對了,雖然說在用餐時間提這些很倒胃口,不過我還是想問問研究進度如何了?上個星期我聽說僅依現有的方法,東西大概在這星期可以做出來,目前的狀況如何?」
 
  札飛索理解地點了點頭,但他卻也因此面露難色說:「大抵是差不多了,只要研究員再作最後的成份檢查就徹底完成了,只不過……緊接而來的還有一個大問題。」
 
  「什麼問題?」
 
  「實驗體,當然,一開始一定會利用白老鼠作實驗,不過在這之後……肯定也是需要人體實驗才行。」
 
  我嘆了口氣後,正了神色向他說道:「聽好了,也請牢記!關於這項實驗,只准用白老鼠作實驗,讓研究員依白老鼠產生的反應再進行調整,調整過後同樣再以白老鼠作實驗,如此反覆,必須得等到確認白老鼠並無其他不良反應才可考慮進行人體實驗,而且,在進行人體實驗以前,務必呈上報告書供我審核,我也要親眼見到白老鼠的實驗結果才可能批准,可以嗎?」
 
  札飛索瞇起笑眼答道:「這是當然,畢竟人命關天,豈可兒戲呢?這部分就交給我,老闆儘管放心。」
 
  我擺了擺手說:「得了吧,私底下別叫老闆,聽著彆扭!」
 
  「呵呵,知道了,奧德瓦!」
 
  「對了……關於黛洛兒的事,你應該聽說了吧?」
 
  這件事,我是讓鷹去向眾人傳達的,且我只讓他透露關於黛洛兒失蹤的這一部分,其餘諸如與百烈有關、警署有關這類情事並無說明,這件事還沒個定案,所以不如不說,目前只能確定的只有隨著黛洛兒的消失,百烈竟也隨之解散的這等奇聞,百烈可謂是來得莫名、去也奇妙的組織。
 
  聞言,札飛索將杯中葡萄酒一飲而盡,隨後閉上眸子說:「當然聽說了,只是……你身為黛洛兒兄長都打起精神了,我、我什麼都不是,我又何必神傷呢?」
 
  我輕輕搖首說:「不是我打起精神了,只是我覺得……不能鬱鬱寡歡的,讓更多人為我操不必要的心,杜妃娜常教訓我,身為領導就得要有領導的樣子,所以無論如何,我的失落是不能輕易讓人看見的,呵呵,只能說杜妃娜教得好吧,以前的我可是喜形於色呢。」
 
  「也是,希望黛洛兒能早點回來,讓你這個兄長少操點心。」
 
  「謝謝。」
 
  我揚起無奈的微笑向札飛索致謝,隨後,我想起了札飛索正在研發製作的Athene可是要送給黛洛兒的禮物,所以我皺起眉頭問:「既然Athene都已正式成為研究所的開發專案了,可是……黛洛兒……如今還需要繼續嗎?」
 
  「這可得依老闆你的意思了,雖然黛洛兒現在並不在我們身邊,但我相信她會回來的,況且……Athene的研發都已經九成了,到這個時候才放棄似乎有些可惜了。」
 
  「既然都九成了,那就做完吧!」
 
  語畢,此時,正好我們三人的餐點都送了上來,我所想得到的話題也都在飯前結束,這頓飯吃得不自在又有些尷尬,不過也算順利結束了。
 
  用完餐後,我牽著狄黎諾思的手與札飛索分道揚鑣,先讓狄黎諾思上了車並為他繫上安全帶,我才繞至駕駛座開門入座,在我扣上安全帶、並轉動鑰匙發動了引擎,此時,瞥見了狄黎諾思那張顯得有些悶悶不樂的小臉。
 
  我先將車子倒退駛離了停車格開出,這才開口問:「不開心嗎?」
 
  狄黎諾思抬起小臉望了我一眼,他皺著眉頭說:「有一點點不開心。」
 
  「怎麼?剛才的東西不合你胃口啊?」
 
  狄黎諾思搖了搖小腦袋說:「不是,是剛才和飛哥哥在一起並不開心,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他……他從頭到尾一直在說謊,我、我也說不上來為什麼,雖然不是每一句都說謊,可是他給我的感覺就是不誠實,一直在欺騙老師的感覺!」
 
  雖然我不明白狄黎諾思這孩子究竟隨口說說還是如何,只不過,與他相處的這段時間以來,他總是感覺得到人的誠實、真摯與否,我認真或隨口胡謅的謊言他也總能清楚分辨,雖說他還是個孩子,但這幾乎可說是神乎奇技、百發百中,所以要我對他現今這席話毫不在意,實在是辦不到。
 
  畢竟……我也隱隱約約感受得到札飛索的不誠懇,不過是自欺欺人、不願戳破罷了。
 
  我則微笑道:「嘿,這倒難得了,以前你不管碰上誰,只要認定對方說謊總是即刻糾正的,怎麼今天倒客氣了?」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覺得不喜歡飛哥哥,不想跟他說話……所以才會忍到現在跟老師說。」
 
  「嗯……好吧,算你識相,其實你不在他面前說也好,老師也不太擅長應付他呢,只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辨人說謊與否真的百發百中嗎?跟老師作個實驗試試,如何?」
 
  聽我提出的建議,狄黎諾思頗感興趣地瞪大了水汪汪的大眼點頭問:「好!那要怎麼試呢?」
 
  接到問句的同時,正好遇上了紅燈,我緩踩剎車,待到車子完全靜止後才眼珠子向上一吊說道:「那你就問一個關於我的問題吧,要你不知道答案的才行,我會告訴你我的答案,你再來判斷我說謊與否。」
 
  狄黎諾思點頭表示理解,他閉上眼思忖了好半晌,這才睜眼問:「老師,您平日都騎車,為什麼今天會想到要開車?」
 
  「呃……也沒特別原因,只是突然想開車而已,不過要聊天的話還是開車方便,對吧?」
 
  我揚起笑容瞥了他一眼,他向我點了點頭後又問:「那您為什麼載師母的時候都不開車呢?開車比較方便聊天不是嗎?難道您不想和師母聊天嗎?」
 
  接到這個問句,我顫了顫眼角道:「我當然想和嫚聊天啦,只是、只是你師母為人節儉,開車耗油嘛,我在非必要時在她面前開車,她會唸我的。」
 
  話落,狄黎諾思直望著我許久,我也心虛地吞了口水像是在等待他審判一般,他面無表情地說:「老師,您說謊對吧?」
 
  「……」
 
  「其他的回答呢?」
 
  「……因為騎車的時候,嫚才能從後面緊緊抱著我的腰,她的身體軟軟的又香香的,我很喜歡!這答案你滿意了吧!」
 
  聞言,狄黎諾思才綻出笑顏道:「嗯!老師這樣才是誠實的好孩子哦,我會跟師母報告,讓師母好好獎勵老師!」
 
  我慌張地瞠圓紅眸大喊:「這個你別說啦,笨蛋!」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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