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妳選哪一個？
冷風颼颼，風雪強烈的程度，就算是用魔力照亮道路也完全沒有明顯功效。在這豪大雪中，只有一名穿著一件毛皮衣的銀髮女孩，與被女孩牽著一起走的小銀毛豬。
女孩她身上的毛衣相當破爛，看上去完全沒有禦寒的功能，雪很容易的就從破洞中滲透進去，不斷刺激幼嫩白皙的皮膚，女孩的臉上也百般痛苦，想要哭出來卻馬上結成冰，曾幾何時，臉上早就被一點一點的小碎冰給覆蓋。
女孩用她所剩不多的力氣，去睜開積霜的眼皮，模糊的視線讓她走路一搖一晃，但依稀可以看見前方不遠處有一批行軍的隊伍，隊伍的火光是她唯一能稍微清楚看見的東西。
「史瓦妮！再不跟上就把妳丟在這裡餵野獸！」
「是……是！毛毛……快點走吧。」史瓦妮拍拍一旁毛毛發冷顫抖的身體說。
「噗噗……」而毛毛像是已經到了極限，無法再繼續行走下去，而發出虛弱的叫聲，眼皮也忽閉忽開。
「毛毛，不可以……不可以睡著，要是睡了就再也醒不來了。」明明自己這麼告訴毛毛，但史瓦妮也知道，自己大概也撐不了多久。
剛才在前方喊話的男人走了過來，雙手交叉，一臉嫌棄地看著虛弱的一人一豬，隨後像是想到什麼好點子，拉下口罩微笑說：「妳想想，不如趕快把這隻豬丟了……回軍營後就有更大塊的鮮嫩豬肉可以吃喔。」
史瓦妮聽見這番話，皺起眉頭，語氣中帶著不悅地回：「我才……不會吃毛毛！」
話說完，史瓦妮就將毛毛背在背後，緩慢地往前進。
只見男人還是不改面色，繼續誘惑史瓦妮道：「如果你丟下牠，之後的行程我就讓妳坐馬車，怎麼樣？」
「……」史瓦妮沒有給予回應，只是停下幾秒後，又繼續邁開腳步。
「其他和妳同齡的戰士都已經都死在妳的背後了，為何妳還要背著這拖油瓶？難道妳想跟他們一起死嗎？」
「……」
對此感到有點不爽的男人，大聲喝斥：「就是有妳這種把人或是動物當作朋友的人，才會讓自己陷入困境！那些東西只不過是人為了成功而幫助妳的墊腳石罷了，時機一到就趕快扔吧，才不會被拖著一起受苦！」
男人邊說，邊走到史瓦妮旁邊去踹她一腳，讓她摔倒在蓬鬆的雪地上，他又繼續說：「冬之爪的戰士，是不需要過多的感情，只要做好自己份內的事，殺敵、斬首、勝利就行了。」
史瓦妮倒臥在雪地，即使受到男人此般對待，眼前依舊是清晰，沒兩下就再度爬起來，繼續背著毛毛走，道：「總有一天我會要你好看！」
男人見史瓦妮意志堅定的樣子，自認無聊就冷冷拋下一句「到時候被野獸吃了也沒人會救妳」就回到隊伍前頭了。
史瓦妮瞪大眼球，堅毅地注視前方那名男人的背影，咬牙撐著疲憊與寒冷，在心中用像是熱鐵烙印的方式，許下總有一天一定要他好看的目標，但在這之前，她得先活下去，活下去然後變強，直到無人能敵的強大，才能讓所有人都閉嘴臣服於腳下。
「啊──」
她對著天嘶吼一聲，這聲迴盪在山谷間，這聲是包含被羞辱的不甘，以及自身弱小的無奈，這些負面情緒全都被史瓦妮當作嘶吼給發洩出來。
停下嘶吼，史瓦妮先是遲鈍，想起男人方才說的那番話，然後再笑出來，自言自語說道：「好吧……我就嘗試你的方法，然後我會變得更強，強到可以讓你好看的地步！強到可以帶領整個冬之爪的地步！強到沒有人可以贏的了我的地步！」
至今，史瓦妮依然無法忘記那天發生的事，更無法忘記在那之後自己與心愛的坐騎，是如何熬過那艱苦的歲月。
數年後，史瓦妮已長大成一名威風凜凜戰士，毛毛也變成一隻體積龐大的巨型山豬，經年累月下來的戰鬥，讓兩人身上都多了幾道傷疤，但他們把這當作是「自己又變得更強」的證據。而命令她的將軍仍然是那天對她做出過份事的男人。
「是……是冬之爪！快跑啊！」
從陷入火海的村莊不時傳來淒厲的尖叫聲，史瓦妮騎著毛毛衝鋒陷陣，把毛毛當作是攻城機器，四處撞毀建築物，而沒有毛毛快的人就這麼被踩死在豬蹄下。
「殲滅行動非常順利。」史瓦妮對著將軍說道，同時看著已被冬之爪給剷平的村莊，這時卻傳來我軍的警告聲。
「小心天上！」
抬頭一看，是滿天的火箭雨，史瓦妮下意識地跳下毛毛，毛毛也很有默契的用巨大身軀來替史瓦妮擋下箭勢。而史瓦妮看到將軍也打算跑過來躲避箭雨，不知從何而來的想法，又或許是無意識的，她一腳踹開了將軍。
毛毛的身體擋下了許多箭矢，卻不見牠有感到一絲痛楚的樣子，原來是那些箭矢根本沒有刺入皮肉裡，都被堅硬粗糙的硬皮給擋在外頭。
而等待攻擊停下，史瓦妮從頭到尾都看著被眾多箭矢刺入肉體的將軍，一隻眼都沒有眨，並不是因為看傻了，而是因為打從心底覺得痛快，而不想漏看一眼。
史瓦妮走到奄奄一息的將軍身旁，對方嘴中吐出了鮮血，說：「妳……這樣是意圖謀殺將軍！」
冷淡的眼神讓將軍感受到一絲畏懼，史瓦妮甩著手中的流星錘，勾起一抹詭異的微笑回：「我說過了吧？總有一天會要你好看，你也上了年紀，在這樣留在軍中也只是負擔吧？冬之爪可不需要只會待在指揮部的懦夫……」
──殺了他，然後變強吧。
完全不讓對方有哀號的機會，將軍的腦袋直接被流星錘砸爆，鮮血與腦漿噴到史瓦妮的盔甲與臉頰上，其他目睹到這一切的士兵全都目瞪口呆地望著，直到史瓦妮轉身看向自己後，才紛紛做出行禮的動作。
──人生不就是這樣嗎？遇到比自己強大的人，不是努力超越他，就是臣服他。這些人自認超越不了我，所以選擇了臣服。而對我來說，我只能有超越這個選擇……應該說，只要有這個選擇就夠了。只有一直變強，才讓我有活著的感覺。
此時史瓦妮的眼前一片黑，而且雙腳踏入了血色沼澤一樣，慢慢地被往下拖去。
──但是當我朝那巨人全力丟出流星錘時，卻被對方輕鬆的以單手接住並捏碎。毛毛也是，就連牠最自豪的猛撞也就被對方單手擋下，那巨人卻一步都沒有動到。
自己第一次被敵人壓倒性打敗的畫面一幕幕閃過眼前，這讓史瓦妮更加的不甘心，同時沼澤吞噬的速度也越快。
──這種挫敗……無力......弱小……不行！不可以這樣！我還不能這樣就結束！我會變得更強，強到可以所有人臣服的地步！強到可以證明冬之爪是最強部族的地步！強到沒有人可以贏的了我的地步！為了達到此目的，我必須……變強啊──
與此同時，在史瓦妮只剩下頭驢和一隻手尚未被吞噬，腦中一道低沉的嗓音說著：「戰鬥，然後被懷念；或是死去，然後被遺忘。那麼……妳選哪一個？」
「我要……我要戰鬥下去啊──」
一聲怒吼發出，閃著血紅光的寶石炸裂開，爆出強烈，且足以沖破天際的紅光柱，頓時地動山搖，使多座雪山上都產生雪崩。
「這樣就完成了……我的冥血戰士。」
光柱漸漸縮短直至消失，而在光柱內，史瓦妮與毛毛一併走出，穿著深紅色的重鎧甲，與散發不寒而慄的幽紅流星錘，眼神都被血紅給覆蓋住。
「臣服於妳的王，然後跪下宣示妳的目的。」
史瓦妮與毛毛照厄薩斯的話恭敬地跪下，史瓦妮開口訴：「我願以冬之爪的領導者之名，將我的一切，全都奉獻給厄薩斯陛下，即使面臨死亡，也在所不惜。
這時候，已經聽不出來史瓦妮原先桀驁不馴的語氣，現在完完全全變成厄薩斯的忠貞人偶。
「這樣就大功告成了呢！我這邊也處理好了，這可花了我不少時間和魔力呢。」麗珊卓來到厄薩斯的背後說，自己指著身後數以萬計的冥血士兵與冰霜守望者，井然有序的排排站立。
「辛苦了……現在只要取回我的劍，士兵要多少就有多少，等到回復全力的時候，就再也沒有人可以阻止我了。」
厄薩斯站在數萬名士兵前方，從山丘上眺望下方的村落，每個房屋的屋頂都插著有冰弓形狀圖案的藍色旗幟，村中央還有一個巨大女弓箭手冰雕佇立在那兒，像是這個村落的守護神般，屹立不搖。
「蠻族之王──泰達米爾，靠著自己年輕時，以為是自己潛藏的怒火之力，在蠻族之中獲得了地位，被人民捧為王者……」
厄薩斯臉上的笑容越來越不懷好意，並繼續說：「只可惜你那只是未成熟的力量，而且還是我施捨給你的……就讓我來，親自將你體內的力量，完全解放吧……」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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