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秉燭夜話
抓緊夕陽的尾巴，謝紫靈、上官瑋和韓婙三人離開了地宮。上官瑋擔憂韓婙的傷勢，不願隨謝紫靈回到落英掌門陸淵位於臨安的宅邸錦霞閣。謝紫靈拗不過這個死腦筋的少年，三人只得在附近的市鎮覓了客棧，暫且將就一晚。
客棧掌櫃見三人衣衫破爛，還帶著傷痕，原先都不願接待三人。謝紫靈懶得和這等人物廢話，從腕上脫下一隻羊脂白玉鐲，「碰」的放到案上，喊了聲「兩間上房」，便拽著上官瑋逕自上樓。
進了房，謝紫靈跟店家要了茶水，又餵韓婙服了一粒「雪蔘護心丹」，囑咐上官瑋守著韓婙，又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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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紫靈回到客棧時，已經換了一身嶄新衣裙。除了衣物之外，還帶了些簡單的膏藥繃帶之類，及幾個熱騰騰的肉包子。
上官瑋身上除了些碎石礫的刮傷之外，並無大礙。謝紫靈給上官瑋處理了傷口，便讓他到隔壁房間好好吃點東西、洗個澡，換上乾淨衣物。
上官瑋走後，謝紫靈又給韓婙換衣裳、處理傷口，兀自忙活了一陣。
處理完雜事，謝紫靈搬了一張漆木矮凳，坐在床邊守著昏迷中的韓婙。
方才坐下，忽然傳來一陣敲門聲，店小二在外頭喊著：「姑娘，妳讓請的大夫和要的蔘湯來啦！」
謝紫靈開了門，那大夫是個五十餘歲的老人，提著一隻箱子，看上去甚是仁厚慈藹，就是不知道醫術如何。
那大夫進門給韓婙把了脈，兩道稀疏的白眉皺在一塊兒。
「小姑娘，這⋯⋯可有點兒棘手啊。」
「我明白。」謝紫靈點點頭。「就想請問先生，這內傷⋯⋯嚴重到什麼程度？」
「這⋯⋯若不醫治，恐怕只能再撐上幾個把月了。」大夫道。「若是醫治，也未必治不好，就是這小姑娘的武功⋯⋯」大夫語氣遺憾，搖了搖頭。
「多謝先生。」謝紫靈明白他不敢下手醫治，也不強求，給了診費，將大夫送了出去。
須臾，上官瑋在房外敲門。謝紫靈開了門，讓他坐在茶几旁。
「師姐的傷怎麼樣？」上官瑋劈頭就問。
「明兒一早，咱們就買馬前往蜀地。」謝紫靈一面餵暈迷的韓婙喝蔘湯，一面答道。
「什麼意思？」上官瑋聞言瞪大了眼。
「副幫主大人的傷很嚴重，」謝紫靈無奈的看了上官瑋一眼，「得要江湖上第一醫者四川出塵寺祖卿大師醫治。」
「有多嚴重？」上官瑋更加憂心忡忡，見謝紫靈不回答，搶過她手中的蔘湯，道：「我來。」謝紫靈自覺的將床邊的位置讓給上官瑋，逕自走到茶几邊坐下。
背對著他的時候，謝紫靈聽見他小聲抱怨著：「有沒有照顧過病人，也不知道輕點兒。」
不過，看在上官瑋不再說話的份上，謝紫靈也就懶得和他算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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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韓婙醒轉時，謝紫靈正佇立於窗邊出神的看著窗外。
「妳在看月亮麼？」雖然四肢百骸疼得像要散了，韓婙還是忍不住打趣道。
「沒有。」謝紫靈回頭笑著，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難道韓副幫主會做這種多愁善感的事兒？」
「偶爾。」韓婙笑道。
「這就怪了。」謝紫靈轉過身，移步床邊坐下。「韓副幫主自幼和一群丐幫漢子長大，他們也會感時花濺淚？」
「這妳就不懂了罷。」韓婙嫣然一笑。「也有文人墨客轉行當乞丐的呢！」
謝紫靈聞言，抱著手臂，瞇起眼，歪著頭打量著韓婙。
「看我做啥？」韓婙有些奇怪的問道。
「不是啊，我說韓副幫主。」謝紫靈嘖了一聲。「妳心眼兒分明挺大哪。那天裝什麼小媳婦呢？」
「說啥呢。」韓婙聞言有些不悅。「我心眼就沒小過。倒是妳，妳也不想想妳都說了什麼缺德話！」
「呀，妳也莫惱啦。」謝紫靈忽然咧嘴嘻嘻一笑。「我說話的確是挺缺德，不過，要是妳那天不那麼來勢洶洶⋯⋯我恐怕也不會說得那樣難聽。」
韓婙聞言臉色微變，低下頭，兩人又沉默了起來。
「我打小就在丐幫長大。」韓婙忽然再次開口。「師父和幫裡的叔叔伯伯們沒有慣著我，從小就教我如何分辨好人壞人，教我要嫉惡如仇。」
「我的生活環境中，也算是看盡了世態涼薄。因此，我才會有如此激烈的敵友之分。」韓婙吸了一口氣，輕聲說道。
「是麼。」謝紫靈難得的垂下眼，放輕了嗓音。「那也是情有可原。」
「妳呢？」韓婙抬起頭，看向謝紫靈。
「我？」謝紫靈輕笑，用修長的食指戳著自己的心口。「我也是師父養大的。不過落英門環境清幽，生活安逸，還有許多同門陪著我。和妳相比，我也算得上嬌生慣養了罷。」謝紫靈半開玩笑得說道。
「沒有。」
「嗯？」
「不可能的。」韓婙輕聲呢喃。「沒有親人的孩子，在某些特定的瞬間，勢必會感到難以抹滅的孤獨⋯⋯」
月色微涼。
廂房內卻沒有人再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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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下上次更新的時間，汗，快一年了。
不過冰弦劍目前章節的精緻化已經完成，可喜可賀。
會繼續努力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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