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幸福是甚麼?」
「請不要在調配藥劑的時候說一些不知所以的問題。」
娜娜總是那麼面無表情的回應著他的問題,桌上的試管中冒著五彩繽紛的泡泡,夢幻的讓他很想去動手戳戳看是甚麼感覺,雖然依照娜娜的說法,如果自己那樣做手絕對會發生慘劇,並不是因為藥劑效果多麼強大(又或者也的確是危險,但不管藥劑本質,那並不是重點),而是他的手在碰到試管前,會先被娜娜剁掉。
「嘿?你這邊也有賣各式各樣的情感魔藥不是?卻沒有幸福這個選項嗎?」
「沒有,幸福並不是種情感,把你的腳讓開,你踩到我的紅色鼠尾草了。」
「我才沒有踩到好嗎?最好幸福不是種情感,你這樣來說太不專業了。」
「人除了正負向興奮和正負向抑制的概念外,其他的只是複合的衍伸物而已,把這四個元素的比例做調整,就能產生不同的感覺,這就是情感魔藥的基本。」
「你這樣說好讓人寂寞啊!那戀愛魔藥總不能是這樣說的吧?」
「你很吵,要買甚麼快買行嗎?」
娜娜不耐煩的回頭瞪了這個笑嘻嘻的青年,他是吃飽太閒嗎?每次都得來這裡廢話一段,而且每天的廢話還真的都不一樣,真不知道那個腦袋是從哪生出那麼多話題的,雖然都是廢話就是了。
「別這樣嘛!反正離我上工時間還久的很,讓我打發時間也不為過吧?先不管你的商品裡有沒有幸福這選項,那你覺得幸福是甚麼?」
盯著娜娜纖細的手指穩穩的握著試管,分毫不差的滴了一滴孔雀綠的液體到鮮紅色的燒杯裡,青年很是有趣的看著燒杯的紅色變成了鮮豔的金色。
這就是他為什麼可以這麼無所謂的騷擾對方工作的原因。
娜娜的調藥技術簡直是皇家等級的,雖然人是冷了點,但技術無可挑剔,喔!還有臉蛋也是。
「……完全的正向興奮。」
「這甚麼答案啊?好歹也說,吃頓美食啊!跟戀人在一起啊!賺很多很多錢啊!功成名就啊……」
「如果真是這樣世界就會很和平,你就可以去吃土了。」
娜娜哼笑了聲,接著將一旁不知名的動物骨頭丟進了一旁的研磨缽中。
「唉!這樣說也太過分了,幸福因人而異嘛!而且我又不是專門做讓人幸福的工作。」
「你都說因人而異了,還問我幸福定義,不愚蠢?」
「我是再說對你而言啊!對你而言啊!要不我先來?我啊!只要有飯吃,每天都可以看到像你這樣的美……」
「我在想如果能立刻調配出讓你永遠安靜的藥劑,我應該會很幸福。」
面不改色的打斷了青年得話,娜娜用鑷子夾住精巧的砝碼,接著將一紙粉末放在天秤的另一端。
而聽到這話的青年則是在看到對方連眉毛都沒有抬起的木然面孔之後乾笑了兩聲。
「好吧!好吧!問你這問題是我不對,話說我是來幫我的客人拿貨的。」
總算不再廢話掏出了一張訂單,娜娜停下了手邊的動作,心裡翻了個白眼後接過了那張羊皮紙,上面娟秀的簽名一看就知道來自女性,一個簽名是自己的,一個則是上個月來這裡下訂單的女客人。
不用調動資料,女客人清秀但有些憔悴的面孔立刻隨著名字浮現在腦海裡。
輕巧的跳出櫃台,一把抓起了梯子架在一旁有無數木抽屜的牆面上,娜娜熟練的爬上了三階後,從右邊數來第十二個抽屜裡掐出了一搓乾草,接著青年就看著娜娜跳下了木梯,抓起了桌上那混著金色粉塵的海藍色藥瓶。
隨著那搓乾草融入其中,海藍色的藥變的透明。
「無色無味只能維持五個小時,請注意。」
「五小時嗎?夠了夠了,不過為什麼不乾脆給我藥包,等需要再加?」
「你以為只要放下去就好了?廢話少說,五百洛卡。」
「哈!懂了!還真貴啊!」
說是這麼說,但青年仍就乾脆的掏出數目,畢竟付錢的也不是他。
「隱形藥劑需要嗎?」
「這次不用。」
「是嗎?」
「是的唷!
找了錢後,娜娜盯著仍就掛著笑容的青年,冷不防的開了口。
「所以你做這種事情幸福?」
沒想到對方會這麼問的青年難得的一愣,接著則是勾起了往常的笑容。
「誰知道,但這樣我就有飯吃啦!」
「……」
「不過啊!」
青年確認完錢的數目後,輕鬆的拋了拋手上的藥瓶。
「『那個人如果永遠沉睡的話,我一定能幸福的。』我那雇主是這樣說的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