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得知諾蘭的新作品是他沒挑戰過的戰爭史實,而且還是二戰著名的「敦克爾克大撤退」時,我的心中比起興奮,更多的是好奇與意外。我不曉得在這位被誠實預告戲稱為「想拍什麼就拍什麼」的導演的鏡頭下,呈現出來的戰場會是如何。
「敦克爾克大行動」可說是克里斯多福諾蘭的作品中最不具商業氣息的一部,對白量極為精簡,不像諾蘭以往較常藉由台詞來帶出角色的動機或劇情,轉而倚靠鏡頭和畫面來敘事。也和絕大多數的戰爭片著重角色刻劃的形式不同,本片完全反其道而行,角色們只不過是撤退戰之中的一根根小螺絲釘,但是在他們舉手投足下,觀眾仍然能夠依稀感受到他們的心境。
非線性敘事的強勢回歸最讓我感到激賞。片頭就開宗明義,將視角拆成陸海空三部分,並且佐以不同的時間軸長度,當看到席琳墨菲的角色出現在救生艇上,以及噴火式戰機迫降時前往救援的那艘船時,頓時恍然大悟。在諾蘭的詮釋手法下,與其說「敦克爾克大行動」是一部電影,不如說是個多重角度的偽紀錄片。雖然和其他同樣是使用非線性敘事的作品比起來,我還是較偏好「頂尖對決」就是了。
多數戰爭片如「黑鷹計劃」、「紅翼行動」是用以寡擊眾的方式描繪戰場的慘烈,「13小時-班加西的秘密士兵」則是運用利比亞的複雜情勢,在以少敵多之中加入敵我難分的氛圍。本片的表現方式相當獨特,作為敵人的德軍除了幾架Bf 109戰機、Ju 87轟炸機之外幾乎毫無蹤影,三番兩次的襲擊有如恐怖攻擊一般殺人於無形,與漢斯季默的配樂搭配下來緊繃感非常足,無疑是今年到目前為止張力最強的電影。
由於分散成戰場上的三個視角,幾位御用班底如:席琳墨菲、湯姆哈迪的戲份稱不上很多,米高肯恩更是只有聲音客串,降低明星的光環能強化戰場真實感的營造。硬要說的話,湯姆哈迪飾演的飛行員法洛大概是最具主角格的角色,在單場戰役中擊落四到五架敵機的戰績極為可觀。從「黑暗騎士-黎明升起」以來,觀賞諾蘭電影的片尾場景切換是我個人的一大看點,本作一如以往地流暢又激昂,湯姆哈迪的帥氣背影有種悲壯英雄的熱血感,與「黑暗騎士」的尾聲有種異曲同工之妙。
諾蘭是我最喜歡的導演之一,但是「敦克爾克大行動」並非我最喜歡的諾蘭作品,也絕對不會是我拿來推薦人的首選。它更像是一位導演想要銘記國家在多年前克服的空前難關中帶來的一股希望,以及考驗自己的實驗性之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