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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7-07-28 22:29

[達人專欄] 【原創短篇】新生

作者:燭青




  我做了一個夢。

  我看著台下目不轉睛地盯著我瞧的人。
  我是台幣嗎?或是——老師?教官?校長?我還以為大家會埋頭苦讀,任由我在台上說完簡短的自我介紹,然後繼續一節課的學習。

  他們的年紀都比我小一歲。

  「那個、你們好。」我感覺到自己握著麥克風的雙手在細微顫抖,跟語調一起。「我叫⋯⋯你們可以叫我⋯⋯」
  跟預計好的一樣。
  「你有什麼興趣嗎?」老師站在一邊小聲地說。
  「我,我沒有特別喜歡做的事。」我的聲音傳達到整個教室。

  台下有一個人舉起手來。
  「你會什麼樂器嗎?」

  我想著放在家裡早已鋪塵的鼓棒,「不會,我的節奏感不好。」
  他可惜地沒有繼續發問,而我猜他下一句本來是要問那你要不要加入熱音社。
  一年半以前我的口頭禪是這個。
  你要不要加入熱音社?

  「那你喜歡動漫嗎?」另一個人很快接著開口。

  我想著沒有買到的幼女戰記的譚雅等身抱枕,「沒有,我不看動漫。」
  他可惜地沒有繼續發問,而我猜他下一句本來是要問那你都看什麼動漫。
  一年半以前也有人問我同樣的問題。
  我吃腐番正太番幼女番,但最吃歐美電影和影集,你呢?

  「那你會不會跳舞?」

  我想著第一次表演友人落拍的模樣,稍稍勾起了唇角,「不會,我的肢體不協調。」
  他可惜地沒有繼續發問,而我猜他下一句本來是要問你都跳哪一種舞。
  一年半以前是我問的對方。
  要不要一起參加比賽?得獎了可以放進備審。

  「那你會什麼?」

  我的腦袋裡跑過無數的選項,但其實我也不知道。

  「我會讀書,但沒有讀得很好。」我委婉地說,「我不太會做其他的事,也不太喜歡熱鬧的地方。」
  更不喜歡做複雜的事。我委婉地想。

  「那就先到這邊——歡迎你來我們班!不過還是要提醒你,如果成績不到的話,還是會被退回普通班哦。」
  笑呵呵地打著圓場的老師將手輕輕搭在我的肩上,施力的方向是我的新座位。我側頭看著他,鼻間嗅到嶄新的制服上還有一點塑膠味,麥克風遠離了我的嘴巴,「我會做到的,謝謝老師提醒。」
  我得謝謝父親借我引用了這一句話,不然我說出口的可能是很不討喜的「我怎麼可能做得到」。

  你會做到的,別想這麼多。

  我會做到的,別想這麼多。

  我十分感謝老師並沒有說出我的來歷,也沒有詢問過多的私事,而我更擔心的是若同學問起我該如何應答。
  我該表現到最好,但不能出現有主見、果斷,具領導力的人格特質,因為一但出現就會給自己造成許多麻煩。而現在的我做不到,也不想做。

  我只要好好讀書就好。




  我做了一個夢。

  而我不知道自己希不希望他只是一個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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