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漣與白真家的孩子帶著深淵的女兒走進深淵,日燈還沒掛上,深淵的霧氣無物可驅。我極力想在霧氣完全籠罩這些孩子之前,多看他們幾眼,不過深淵似乎是知道了我的意思,讓霧氣更加濃重。
只能等待日燈的升起了。所幸,飛天術士來到的時間不遠了。天邊已經展開反射日燈的衣絮,就等術士慢慢提燈上來。
日燈出現,全村的人都往它的方向跪拜在地,它從火焰的顏色轉為金子的顏色,像是翻找衣物一般,術士掀起所照之處的雲霧。然而日燈的上方出現一隻有足的巨蛇,這朵雲的大嘴正準備吞吃飛天術士的得意作品。
這……如果是預兆,得先畫下來以備不時之需。
我準備回房拿起畫具,但是有聲音叫住了我。
那是白真家的孩子的獵犬。吠叫聲從深淵的半途傳來。
跟白衛家出獵幾次,我大概領悟到這樣的叫聲是什麼意思。
「他們好像──」
「──我們知道。備戰。」
村裡的老弱婦孺一聽到這訊息,無一不同地前往離深淵最遠的屋子去,製符的回家猛抽好幾張火符,獵人們則拿起弓箭、長矛,以及可以施放洪水力量的武具。不能拿這些武器的,則有換來的鐮刀、彎刀可以使用。
我們取好武器,便各自躲到居室內。
在此同時,我聽見小獵犬的悲鳴。
可惜了一隻忠誠的伙伴。
回到我們面對的敵人,他們正緩緩從深淵中爬升。我聽見他們的步伐聲中,有種不自然的敲擊聲,像是在鞋子上安裝鐵條似的。我大概能猜想到,敵人當中有『不是人』的東西。
我從蓆簾的透光處看出去,是比鹿還大的生物,有四支腳、兩隻拿武器的手。是遭遇異變的千足鬼嗎?
他們當中也有步行的戰士,手持槍矛刀劍,還有一種比手掌略大的彎曲管子,可能是他們的得意武器。
他們現在還不敢輕舉妄動,很好。
等他們隨意開啟哪家的房門,就準備接受值得記上一筆的死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