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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7-08-12 22:18

刀劍神域-幻想重鑄 54 踏下更加接近的一步

作者:星島銀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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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窗口,再次調出地下三層的地圖。讓大部分依舊一片灰色的地圖顯示出來,輕觸代表著自己的指針後,目前的位置坐標便隨著名字一同浮現。數字是(181,235)。

SAO的坐標表示是以米為單位,以左上為原點的,所以亞絲娜目前所處的位置便是自地下迷宮左上(西北)往右(東)一百八十一米,往下(南)二百三十五米了。就她所見,地下迷宮呈邊長約三百米的四方形,因此現在位置就是地下墓地三層的右下方偏中央處。而由于X軸的數字完全相同,所以謎之便條所指明的坐標,就是從現在所在位置以北短短三十米的地點了。

到這里為止還姑且能說得通,問題就在于,這張便條究竟是什麼──而且為什麼身為Looter Mob的地鼠人會拿著它,這麼一點上了。

亞絲娜再次向燭光戒指吹氣,把它靠近便條。仔細地檢視過手寫的文字列後,便有了新發現。唯獨表示坐標Y軸的【203】的2特別潦草。看來是在寫錯的地方上面修正過,換個角度看起來也像個3。在SAO里用羽毛筆在羊皮紙上寫文字是相當需要訣竅的,不習慣的玩家犯錯也多。

「……也就是說寫下這個的是個玩家,寫的時候寫錯了想要強行重寫一遍,但是因為沒寫好所以揉起來扔掉了……這麼一回事? 而這又被地鼠人搶走了……?」

雖然會回答亞絲娜的自言自語的夥伴不在,但她還是覺得這就是正確答案。

然後,問題就是這個坐標代表什麼了。

特意將寫錯的字改正過來,然而還是不滿意,于是把羊皮紙扔掉換成新的重寫一遍,從這可看出並不是給自己寫的便條。再加上指定了日期時間,所以這很可能是一封用來傳達跟他人碰面的時間和地點的信。

可是,這也還是有一個疑問。

為什麼必須要特意寫在羊皮紙上呢。這個世界上,有著即時信息這種便利的聯絡手段。即便寫錯再多也能用退格鍵修正過來,而且只要一按發送按鈕就能發給對方。不這麼做的理由是──這是情書? 不不,就這種冷淡的字面來說那不可能。

亞絲娜往還開著沒關的窗口瞥了一眼,確定現在的時間。二十九日的二十一時四十五分。

「……短短十五分鍾後,況且就差三十米……」

像是在給自己找借口似的再次輕聲道後,她把羊皮紙收進道具欄里。

暫時休止了引誘小偷殲滅作戰,她開始開著地圖沿通路向北走去。

所幸沒有遭遇到新的怪物走出二十五米後,開始聽到在前方傳來了輕微的水聲。定睛一看,似乎那是個小小的房間。彷如長凳般的圓圓鍾乳石從地上長出。水從東面的牆壁湧出,形成了一口小小的泉。見此突然喉嚨就渴了起來,雖然想要沖過去拿杯子裝滿一大杯水一口氣喝光,但還是盡力忍耐著停下了腳步。

再次確定過現在位置的坐標,是(181,230)。看來那個小房間無疑就是謎之便條的書寫人和收信人會合的地方了。亞絲娜環視周圍,在稍前方處的牆壁上找到了大小似乎正合適的凹陷處,剛好能將身體藏了進去。

……這下子,如果有像是在交往的人來了的話,我就完全是偷窺狂了啊……。

一這麼想道,就越發搞不清自己是來干什麼的了,但事已至此也只能等下去。把右手的Iron Raiper收進劍鞘,專心地與牆壁一體化。要是基茲梅爾裝備的那件《隱蔽率(Hide Rate) 95%》的透明化斗篷的話,或者最起碼鍛煉過隱蔽技能的話……就在她這樣想東想西的時候,十分鍾轉眼間就過去了,時間來到了二十二時的三分鍾前。

關上窗口,將絲綢披肩的兜帽蓋過雙眼後,亞絲娜側耳聆聽起來。

就在過了一分鍾時,她聽見了輕微的腳步聲。跟Sly Shrewman那啪嗒啪嗒的聲音完全不同,而是堅硬的靴底用力踏在洞窟的岩盤上的聲響。總之這毫無疑問是玩家發出的。

正如預想的一樣,腳步聲在有泉水的小房間里停止了。亞絲娜慎重地從凹陷處探出頭,向五米之隔的小房間窺視。

來訪者並未帶有照明,光源僅有牆上的光苔。不過小房間的光苔比通路上要多一點,姑且是能確認到人影。

只能看得到個矮且清瘦的身形。帶有兜帽的斗篷將全身從頭到腳都覆蓋了起來。從沒有突出武器的輪廓一點來看,他要不是非武裝玩家要不就是使用短劍一類的小型武器使。將視線聚焦後顏色指針呈現了出來,但能弄清楚的就只有它是綠色的,以及HP幾乎沒有減少這兩點。

從他獨自潛入到地下墓地三層來看,有很高可能性是攻略集團中的某個人,但僅憑穿斗篷的模樣沒法特定到具體的名字。就在亞絲娜“唔ー嗯”地邊想著邊繼續觀望的時候,新的腳步聲傳到了耳中。

數秒後,第二個玩家從北側的通路走進了小房間。這個人也是一身連帽斗篷裝束,但左腰上似乎還裝備著單手劍。

第一人用左手伸出三根手指,擺成像是《夫累明左手法則》那樣的形狀打了個暗號後,第二人也用相同的動作回應。用斗篷遮住全身,用手勢語來相互確認身份可謂再可疑不過了。至少肯定不是戀人之間的約會。

突然心髒撲通撲通地響了起來,亞絲娜把右手按到胸前。這才察覺到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處于極度緊張的狀態,咕嘟地吞了口唾液。但連那聲音都在頭里格外響亮,使得身體稍稍竦縮起來。

不過,心髒和喉嚨的聲音當然沒有傳到相隔五米以上的黑斗篷二人那里,他們在牆邊的鍾乳石上面對面左下。後來的一方率先發話道。

「你好你好ー,今天真早呢ー。請問是讓你久等了嗎ー?」

聽到這毫無緊張感的口吻以及發言,亞絲娜差點就一下跪倒在地。她把手撐在牆上,站穩了繼續竊聽。

「等倒是沒等多久,不過到這里來可夠麻煩的」

雖然這麼答道的第一人的尖聲像是在哪里聽過,但或許是斗篷所致,聲音含混不清讓亞絲娜無法下定論。目前,她只能知道兩方都是男性。

「還有說到麻煩,你那約定碰頭的手寫便條也是煩的要死。我最拿那筆沒轍了,干脆發信息不就行了麼」

「不行不行哦,那不是會在信息一覽里留下記錄嘛ー」

第二人用快活的語氣說出了可疑的東西來。看來,這應該就是亞絲娜沒想到的,他們不使用即時信息的理由了。

「本人現在是當作跟兩邊公會都沒有關系,正等著風頭過去啦ー。萬一信息對話暴露出去了,本人的努力就白費了哦ー」

「好好,我知道啦」

就從第二人那說話方式和滿嘴敬語的輕佻口吻聽來,亞絲娜感覺第一人的立場在他之上,但不知為何給她的印象卻是反過來的。而那個第二人,用稍稍降低了音調的聲音喃喃道。

「……慎重起見,沒有被人跟蹤吧ー?」

「就是為了這個才特意潛入到這種地底來的好嗎。隱蔽對二層的靈體系不起作用,要是有人跟過來肯定會暴露啦」

「哎,說得也對呢ー。好了,開門見山直奔主題吧……說好的那件事,怎麼樣了呢ー?」

第二人邊打開窗口邊問道。就虛擬鍵盤出現了這點看來,估計他是在記筆記吧。

「啊,那事兒成了。我們的主力是打算無視後天的聯合倒數活動,一口氣突破迷宮區」

──倒數?

亞絲娜邊豎起耳朵邊皺起眉,過了一會兒就察覺到了。後天是十二月三十一日,也就是大晦日。即便進行新年倒數也沒什麼奇怪的。

問題在于後半句。突破迷宮區,也就意味著擊倒樓層頭目,而能夠做到那種事的集團在艾因葛朗特里僅有兩個。要不是林德率領的公會DKB,要不就是牙王率領的公會ALS。換言之聲音尖的第一人,是隸屬于某一方公會的成員。

可是,照理說公會的行動日程表應該是最重要的機密情報才對。在這種地方和像是外人的別人會面,還把它泄露給他──也就是說……。

22

「…………間諜……?」

亞絲娜不出聲地如此喃喃道,咬緊了嘴唇。

能最先想到的,是應該身為DKB或者ALS的成員的矮個子黑斗篷的第一人,正在將自己公會的情報泄露給身為ALS或者DKB成員的單手劍使的第二人,這一條線。可是從發言來看,感覺上第二人並不是任何一方的成員。

但是除了他們自己以外,還會有不惜費這麼大工夫都想要把兩大公會的內部情報搞到手的人嗎? 說到第三勢力,能想到的就是雙手斧使艾基爾率領的《老大哥軍團》了,但那個集團沒有單手劍使,說到底他們也沒有提出間諜行為的理由。亞絲娜實在無法想象在五層開頭後不久就開始扮演起商人來的艾基爾,心里會暗藏著趁亂趕超DKB和ALS那樣的企圖。

剩下的就只有在第二層大為活躍、但是欺詐行徑敗露後便脫離了攻略集團的《Legend Braves》等人了,但為了賠償而交出了全部高等級強化裝備的他們事到如今還會做這種拐彎抹角的事嗎。說起來想到欺詐的壓根就不是Braves的成員們,而是在酒館里把手法教給了他們的謎之黑雨披男──……

「──────!!」

在思考到這里的瞬間,亞絲娜差點就發出聲來,不得不用力咬緊牙關。

耳畔間,回響起昨天的對話。

──搞不好是三人、四人,甚至是規模在此之上的PK集團存在于這座艾因葛朗特之中啊……。

會是《那個》嗎? 讓尖聲的黑斗篷去當間諜,以獲得大公會情報的單手劍使,就是桐人擔憂著其存在的PK集團的成員……?

那麼一來。亞絲娜現在,就陷入比自己先前想象的還要危險得多的境地之中了。

雖然從剛才開始就在緊張,但那不過是因為在偷聽別人的私話,心里覺得即使暴露了也不過是會覺得尷尬而已。要是可以想辦法蒙混過去又或者道個歉,甚至還能請他們幫助自己從地下三層里逃脫出去。

可是,他們是PK──玩家殺手的話。當被目擊到重要到必須在地下迷宮最深處接頭的現場時,他們會用什麼手段來補救呢?威脅? 或者是收買? 還是說────。

全身變得如冰一般寒冷、動彈不得的亞絲娜的耳中,傳入了第二人那依舊毫無緊張感的聲音。

「嗯哼嗯哼,感覺真的挺不錯呢ー。畢竟在第三四層都有ー點嚇破膽了呢,小牙和小林。要是不趁現在讓他們啪嚓地來個激烈碰撞可就沒意思啦ー」

「別說得那麼簡單啊。要不露聲色地誘導公會會議,可是相當麻煩的哦」

「我知道了啦ー。不過,頭兒不就是為了這個才費心思幫你鍛煉出了超Cooooooo——ooool的話術嘛ー」

「還好吧ー。我最近感覺能找到一個剛好不會讓人覺得我說太多惹得他們厭煩的界限了咧」

「啊哈哈ー,本人已經在那一點上放棄了哦ー」

「畢竟你說起話來已經超越了煩人了啊」

用壓低過的聲音相互取笑了一會兒後,第一人靈巧地在鍾乳石上盤腿左下,晃起了他那小個子的身體。

「可是啊,唯獨頭兒的想法依舊讓人看不透呢ー。雖然我是明白他想做什麼啦,不過該說是有點磨磨蹭蹭還是啥……感覺用更加直接的做法也沒啥問題吧」

「啊哈,現在還只是播種的時候啦ー。太猴急的話,愉快的祭典也會轉眼間就結束了哦ー?」

「我知道啦,過程也得用來享受,對吧?」

「對對」

聽著再次嘻嘻地笑了起來的兩人的對話,亞絲娜感覺到冷汗在背後流過。

頭兒。那應該是指地位于兩人之上的領袖的詞語。說不定,正是教唆了Braves的那個黑雨披男。

果然,那兩人的擔憂靈驗了。在現時點,有個至少三人的PK集團……而且,不僅僅是自己去襲擊玩家,還企圖擾亂、誘導其它玩家和公會引發《煽動PK》的人存在著。

不過,為什麼。

昨天也感受到過的巨大疑問,再次湧上亞絲娜的心頭。

讓DKB和ALS反目,在攻略集團里播下混亂和糾紛的種子,他們能從中得到什麼呢。有什麼利益能大得足以代替從死亡游戲里脫離出去呢。

如果,右手里有Chivalric Rapier的話。真想干脆從這個藏身處跳出去,用劍頂在兩人面前向他們質問。你們究竟有什麼企圖,這麼問道。

那股一瞬間的沖動,讓假想體(Avatar)的重心稍稍向前傾去。

平衡略為變得不穩定起來,亞絲娜不禁將右腳往前邁出了數厘米。雖然僅是如此身體就已穩定住,但卻踢中了剛好掉在那里的小石頭。

咔呲、咔呲。

這一陣輕微的聲音在昏暗的洞窟里回響的瞬間,五米開外的小房間里嘻嘻的笑聲突然停了下來。亞絲娜倏地縮回身,把後背貼到凹處里面。

「…………剛剛,你有沒有聽到什麼ー?」

聽到單手劍使的輕語聲,第一人回答道。

「唔……是有雜兵出來了嗎?」

「不是它們出現時的聲音啦ー。……那邊的通路,是什麼樣子的呢ー?」

「筆直的一直道,往里走六十米就到頭了。要是有人進去了我們也能看到指針,絕對會發現的」

「唔ー嗯……就算是一直道,這種天然地下迷宮也會有些大小夠用的凹處呢。要是剛剛的悄悄話被誰聽到那可就suck透了啊ー」

不行,他要來查看情況了。就算是在這種黑影里,來到面前的話絕對會被發現。要是演變成戰斗,靠初期裝備Iron Rapier不可能獲勝。

快想想。與其浪費時間想象最壞的情形,更應該思考克服這困境的對策。

在零點數秒之間,好幾個靈感宛若火花般于腦內綻開、成型。

亞絲娜右手一閃,從腰包里抓出了黑斗篷寫錯的羊皮紙便條。利索地將其揉成團,輕輕地扔到腳邊。幾乎沒有發出聲音,《揉成團的廢紙》便滾落到地面上。

她迅速地轉過身去,在心里祈禱道。快點,快點,快點來啊──!

「……本人,姑且去檢查一下ー」

單手劍使的聲音。站起來的跡象。踏著潮濕地面的鞋聲逐漸迫近。一步、兩步、三步。就在那時。

「哦哇! 搞什麼啊這玩意兒!」

第一人的叫喊聲,跟「嘻嘻!」作響的噬齒類的叫聲重疊起來。想必是《Sly Shrewman》對亞絲娜扔下的紙團作出了反應,從正對面的通路走進了有泉水的小房間里吧。

「喂,別在這瞎打轉!」

第一人叫喚道,單手劍使隨即笑了笑。

「啊哈哈ー,請你稍微堵住那邊的出口一會兒ー」

緊跟著呷的一下滑鞘聲,是劍技的發動音。一瞬的藍色閃光掠過通路,地鼠人的悲鳴響起。

「哎呀哎呀,真是個無故驚擾他人的地鼠男呢ー。剛剛會不會就是這家伙的腳步聲呢ー」

聽到他收起劍的聲音,亞絲娜將之前堵住的氣輕輕地長吐而出。悄悄地彎下腰,將腳邊的廢紙撿起。這時候,黑斗篷們的會話還在繼續。

「就是那群煩得要死的Looter吧……這種家伙在β的時候也會出沒嗎?」

「那當然了,要是一不留神把武器掉在地上就糟糕了哦ー。不過把它們打倒之後,偶ー爾搶到其他玩家弄丟的武器那可就爽啦ー……哎,哦呀哦呀ー? 剛說完就來了,有什麼掉落了哦ー?」

一聽到單手劍使的那番話,亞絲娜感覺到了不祥的預感在整張嘴里擴散開來。

將道具物體化的聲音,與短劍使的歡呼聲相重合。

「哦哦,真的假的啊! 這不是一把看起來Very rare的細劍嘛!」

23

在他們的會話中的含義經過數秒的延遲滲透了意識的瞬間,亞絲娜感覺到自己面如土色。

雖然在心里反複默念著“騙人的,唯獨這種事”這一句話,但就現實來說不可能有除此以外的解釋了。亞絲娜為了擺脫絕境而用廢紙引來的地鼠人,正是最初把Chivalric Rapier搶走的那個個體。而黑斗篷他們將它擊倒,細劍隨之掉落。

亞絲娜不得已地承認了這個事實,接下來能想到的則是這種情況下的道具所有權以及裝備所有權會怎麼處理,這一問題了。在第二層的強化欺詐騷動時讓桐人講解過的情報,一瞬間重現在腦海中。

──掉落在地的武器被撿走,又或是直接將它交給別人,裝備人偶的武器區就會變成空欄。就像剛才,亞絲娜把WindFleuret交給鍛冶師那樣。

──但重要的是,即便武器區一片空白,乍看之下似乎什麼都沒裝備,但那件武器的《裝備者情報》還是沒有被清除的。這個叫裝備權的東西,會比道具所有權受到更加強的保護。例如說,我從道具欄里拿出自己未裝備的武器交給亞絲娜你之後,它的所有權僅經過短短三百秒……也就是五分鍾就會被清除,然後進入某人的道具欄的瞬間就會成為那個人的東西了。但是,裝備中的道具的權利持續時間則要長得多。被清除的時間點,是它進入放置或者轉交給他人的狀態再經過三千六百秒後,又或者是同一只手里裝備上了下一件武器的時候。

同一只手里,裝備上了下一件武器的時候。

那個句子如雷轟頂般地重創了亞絲娜的意識。Chivalric Rapier被搶奪後,她把殘余在道具欄里的Iron Rapier裝備到了右手上。在那個瞬間,Chivalric Rapier的裝備者所有權就被清除了。

不對,比起這個,當它被擁有《搶奪》技能的地鼠人搶走的時候所有權便已消失的可能性很高。而後,因為那只地鼠人是被黑斗篷的單手劍使擊倒的,所以掉落出來的Chivalric Rapier的所有權不管怎麼想都是他的。

被絕望打垮的亞絲娜背靠在岩壁上,耳中傳入了黑斗篷一號高亢的歡鬧聲。

「我說,給我拿來看看嘛……嗚哦,好重! 規格…………哇噻,開玩笑吧! 怎麼搞的啊這ATK! 這不都比得上普通的雙手武器了嘛!」

「嘿,真的嗎ー」

「喂喂你反應好冷淡呐! 沒興趣的話就給我啊!」

「誒ー,你不是短劍使嗎。筋力足夠嗎?」

「有這把劍用的話轉職到細劍使就再好不過了! 名字是……Silverlic Rapier嗎,這不是超帥的嘛!」

「請你仔細看看哦ー,是Chivalric哦」【第一人把シバルリック讀成了シルバリック,很多人會把原詞當做シルバー(silver,銀)的衍生詞,然而其實它與銀無關,而是“騎士的”的意思。估計第一人就是在這里犯了錯誤,才會把這個生僻詞讀成常見的silver,實際上根本沒有シルバリック這個詞】

「名字這種東西無所謂啦! 哦嚯,都已經強化到+5了嘛!」

亞絲娜忍耐著堵住耳朵在原地蹲下的沖動,繼續聽著黑斗篷們的會話。

是自己粗心大意踩中陷阱,將比一切都重要的主武器弄丟,害得其被怪物搶走,在跟丟那怪物之後還讓它被其它玩家打倒,所以事到如今不能主張任何權利。這一點她是自知的。

但是,不能就此放棄。無論如何都不能。

要是由屬于PK集團的他們來使用的話,說不定總有一天Chivalric Rapier會把玩家……不對,是把人殺害。唯獨這個絕對、絕對不行。

從藏身處現身,向他們請求把細劍賣給自己吧。哪怕,竊聽他們對話一事敗露,他們為了保守秘密而向自己拔劍相向也要那麼做。

亞絲娜做好了決心,為集中全身所有的勇氣,反複深呼吸了好幾次。從凹陷處稍稍探出臉,凝視背朝著自己的黑斗篷二人,以及其中一人正握住的愛劍的身影。往太過于緊張與恐懼而抖個不停的腳里貫注力氣,正准備踏出到通路上,就在那時。

在泉水的小房間的對側,通向地下迷宮北側的黑暗如水面般搖曳,有個黑衣的人影無聲地從中滲出。

「哦啊?」

還拿著細劍的短劍使呆滯地發出了聲來,而單手劍使則迅速地擺好了架勢。但是黑斗篷們的動向,卻幾乎沒有映入亞絲娜的眼中。

新出現的第三與第四人,一個身穿的黑皮革長式外套,另一個穿著紫黑色的盔甲。共同斜掛在背上的造型優美的長劍。于稍長的黑發之下流露出銳利光芒、顏色比黑暗還要濃重的眼瞳,和蓋在頭盔底下發光的眼睛。兩個身姿深深刻在虛擬的視網膜上,讓人連眨眼都眨不了一下。

「……這ー是這是……」

黑斗篷里的第二人用語調依舊輕佻,但溫度卻稍稍降低的聲音說道。

「一如既往,是在奇怪的地方遇見你呢」


接著第一人盛氣凌人地像是想要大聲喊些什麼,但是第二人用右手背迅速地拍了拍他的胸口讓他靜下來。第二人仿佛是要擋住搭檔的身影似的往前邁出,用愈發危險的聲音問道。

「我能問一個問題嗎……你們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在那里的?」

「就剛剛哦。因為聽到了你們說話的聲音呐」

一聽到總算開口說話的一身黑劍士那不知不覺間已經聽得耳熟的聲音,亞絲娜就差點軟弱地癱坐在原處。但是,現在不是松氣的時候。必須視情況從藏身處跳出,去援護夥伴才行。

「哎呀ー,我真是服了ー。本來是想用傳不到主通路上的音量說話的,看來稀有武器的掉落讓我情緒有點激動了呢ー,啊哈哈ー」

「關于那件稀有武器……剛剛,你說了Chivalric Rapier +5對吧? 沒弄錯?」

「嘿,虧你聽了一遍就能記住呢ー。那又怎麼樣了呢……?」

黑斗篷二號以裝模作樣的舉止展開雙手,同樣黑衣的單手劍使也用多了幾分寒意的聲音向他答道。

「那把細劍,是我重要的夥伴裝備的東西」

緊接著,一號又大幅度地動了動身,但二號間不容發地用手背堵住了他的口。貌似他無論如何都不想讓一號出聲。

確認過一副不情不願模樣的同伴老實下來後,二號再次以誇張的動作歪了歪頭。

「嘿,是這麼回事啊ー。這個是剛才從Looter Mob身上掉落的,換言之你是那個意思嗎? 因為是朋友的武器所以要還給你?」

「不,我們並不打算強人所難。……只不過,我們並沒有辦法去判斷,你說的話的真偽」

黑發的劍士把右腳往前踏出些許,用沉靜而又寒冷徹骨的聲音說道。

「畢竟,說不定是你向我的搭檔挑起決斗PK得到的那把劍啊,對吧摩爾提?」

被叫到名字的黑斗篷二號緩緩地將左手抬起,將兜帽脫下。從里面露出的,是邊緣綻開的鎖頭巾(Coif)。恰啷地晃了晃垂下的鎖鏈,發出質感與之前明顯不同的笑聲。

「啊哈……原來如此,來這出嗎。就像本人在第三層對你做的那樣……對嗎,桐人先生?」

就在雙方呼喚彼此名字的下一刻,亞絲娜便感覺到了洞窟里的空氣強烈地緊繃起來了,盡管雙方都還沒拔出武器,卻仿佛能看到兩人之間綻出了劍戟的火花。

摩爾提。

這麼說,那個戴鎖頭巾的正是在第三層向桐人挑起減半對決模式的決斗、企圖在他HP即將減半的狀態下對他造成特大傷害以殺害他的《決斗PKer》了。

黑外套跟騎士和黑斗篷的單手劍使們,一時無言地持續對峙著。就連原本那麼吵鬧的短劍使,也像被氛圍吞噬了一般漸漸往後退縮。

亞絲娜還是在跟那兩人組著隊伍的。因此在他們視野左上方,理應會顯示著她那依舊多達約九成的HP槽才對。換言之,剛剛桐人那句『畢竟,說不定是你向我的搭檔挑起決斗PK得到的那把劍啊』應該是在虛張聲勢,但他全身正釋放著的壓力卻難以讓她那麼想。另一方面,摩爾提身上也纏繞著只能以殺氣來形容的、如刀刃般的氣息,一步不讓。

亞絲娜確信著若是某方拔出了劍,戰斗就會在那瞬間開始。由于這不是決斗,所以最開始命中攻擊的一方的指針就會變成犯罪者顏色的橙色,直到變回綠色為止都不能進入街道。然而想必幾人都已對這點了然于心。他們都已互相把對方認知為即便以受到沉重懲罰為代價都必須打倒的對手。

但是。

Sword Art·Online經過創造主茅場晶彥之手,已經不再是尋常的游戲世界了。HP變成零的話連真人的玩家都會失去性命,是個冷酷無情的死亡游戲。PK換個說法,就是真正的殺人行為。

在亞絲娜的過錯所導致的這個狀況下,不能讓兩人玷汙雙手。

24

必須要想辦法,在戰火燒起來前挽回事態。

能做到這一點的事情,恐怕只有一件。那就是用戰斗以外的手段,將正為黑斗篷一號所持的Chivalric Rapier拿回來。那樣的話那兩人暫且就沒有攻擊摩爾提他們的理由了,看過細劍那突出的規格的摩爾提他們也理應會對二對二的戰斗感到猶豫才是。

背朝著這邊的一號,還沒有注意到亞絲娜的存在。如果這里是現實世界,應該就能從他身後偷偷靠近把細劍硬扯回來,但亞絲娜對于在這個世界里能不能強行地奪取道具並沒有把握。而且,如果只是單純地搶過來,系統上的所有權還是殘留在摩爾提身上。

對……浮游城艾因葛朗特是被現實世界里不存在的、名為游戲系統的絕對法則所支配著的。要理解那個系統,化為己用。想要在這世界上生存下去,這是最需要做到的事情。

要怎麼做,才能完全地將Chivalric Rapier拿回來呢。

首先是要在物理層面上回收道具,然後將所有權重置。除此以外別無他法。可是,為此即必須在三百秒內一直持有著道具。在這個狀況下那可謂是漫長得無以複加的時間,說到底要從一號的右手里把細劍硬扯回來也不是一樁易事。

正當亞絲娜不斷努力地思考著時,右眼和右耳。

同時捕捉到了兩個現象。

右眼所見,是隔著斗篷擺弄著左腰的武器的,黑斗篷一號的左手。

右耳所聞,是通路的南側──在亞絲娜自二層掉下來的方向響起的,咻哇的一聲微弱的湧出(Pop)音。

這兩點在頭腦里發生化學反應,導出了一個作戰方案。盡管既沒有保證也有風險,但在這里無法想到除此以外的方法了。

無言地對峙著的桐人和摩爾提仿佛是在試探著彼此的出招,但再這麼下去看來將會是不怎麼耐得住性子的一號率先爆發吧。真到那時候就無法停下戰斗了。亞絲娜要行動的話,只能趁現在。

大大地吸進一口寒冷的空氣,使勁地憋住。

黑斗篷一號悄悄用左手撥起斗篷,露出了腰間的短劍。

亞絲娜趁這機會,將還握在右手里的廢紙再次扔到地上。緊接著,微弱的腳步聲便啪嗒啪踏地從南側接近而來。

一號為了空出右手,正准備把細劍替換到左手里。當灰色的劍鞘正要在手與手之間交接的,那一瞬間。

亞絲娜從藏身處跳出,邊拔出Iron Rapier,同時將積存在肺部的空氣變換為最大音量的叫喊聲。

「哇────────!!!!!!」

聽到大得足以震得砂粒從牆上沙沙地掉落的尖叫聲,不僅是黑斗篷一號,連摩爾提都差點嚇得跳了起來。Chivalric Rapier從一號那僵直的雙手間滑下,滾落到地面上。

在零點幾秒間利索地把它撿起的,既不是亞絲娜也不是一號,而是從通路後方跑來的新的Sly Shrewman。迅速轉過身准備逃去的地鼠人,被亞絲娜用最快速的劍技《Oblique》擊中了。

怪物的身體化作藍色碎片爆散,它抱著的細劍也隨之消失。緊接著亞絲娜猛地跳到後方,同時打開裝備人偶。選中主武器區,將Iron Rapier變更為剛剛掉落的武器。右手的細劍也變成光消失,左腰上增加了可靠的重量。

從藏身處跳出到這里為止,花了三秒稍多。

在著地的時候,亞絲娜已經從左腰的鞘中把Chivalric Rapier +5拔出。將不論物理上還是系統上都再次變回了自己的所有物的愛劍,架在身體的正前方。

雖然還是容不得松懈的狀況,但亞絲娜僅有一瞬間通過黑斗篷之間看到了夥伴們的臉。連桐人都禁不住一臉驚訝,不過他很快就會心一笑,輕輕頷首。

最初開口的,是現在還沒弄清楚發生了什麼的黑斗篷一號。

「什……什、什麼……從、從哪里冒出來的……!?」

完全地變了個調、尖細地響起的叫喚聲。摩爾提迅速伸出手,用手掌遮住一號從兜帽里漏出些許的嘴角。

亞絲娜往雙眼貫注精力,凝視著初次正面相對的PKer的臉龐。在光苔微弱的照明之下,雖然沒法看到垂著的鎖鏈里面,但也已經能把握到大體的容貌了。尖削的下巴,歪向一邊的薄嘴唇。她把這種不知怎的能聯想到撲克牌里的JOKER的面容,深深地印在視網膜上。

那雙嘴唇稍稍一動,流利之下藏著刀刃的笑聲從中流出。

「啊哈哈ー,這突如其來的一聲『哇ー』可是嚇了我一跳哦ー。請問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在那里的呢……?」

盡管亞絲娜非常想回答他“從一開始就全部都聽到了哦”,但看到摩爾提身後桐人在短短一瞬之間搖了搖頭,于是只好保持沉默。

「哎呀呀,不出聲嗎ー。被人從後面嚇一驚可是會縮短三秒壽命的哦,我覺得把這種小事告訴我們當做補償也沒什麼吧ー」

依舊繼續著目中無人的措辭的摩爾提的左手,被一號用右手粗暴地壓了下去。

他把那只手移動到左腰的短劍上,撫摸著黑亮的刀把末端,發出了如生鏽的金屬摩擦的聲音。

「我說,我可是真心發火了。話說現在哪是說廢話的時候啊。這不只能以全部都被聽到了為前提做應對嗎?」

摩爾提聽到這話,無可奈何地聳著肩輕聲回答道。

「急性子會吃虧的哦? 況且,你也看到那把細劍的規格了吧ー? 就算本人來拖住桐人先生和他的另一個夥伴,你能在單挑里取勝嗎?」

「別小看人了。誰會輸給PvP菜鳥的女人啊」

聽到一號咒罵出的那句話,亞絲娜自覺到呼吸稍微變得急促起來。不過,那也是持續到下一句話傳入耳中為止的事了。

「而且,我那very寶貝的細劍都被人用下三濫招數偷走了,我怎麼能忍氣吞聲回去呢」

──這把劍什麼時候就成你的了!! 明明連名字都讀錯成什麼Silverlic!!

在腦里一陣怒喝,膽怯的情緒隨即云消霧散。

從背後大聲叫喊嚇人一驚或許是沒有禮貌,但她絕不認同這是什麼下三濫招數。亞絲娜是基于一定的根據,看准了這個瞬間的。

從之前的會話來看,亞絲娜所撿到的羊皮紙便條,毫無疑問是黑斗篷一號寫錯後扔掉的東西。而他在簡單的數字上犯錯雖然不至于會遭到FNC判定,卻也說明他在完全潛伏環境下不擅長用手掌進行細微的操作──換句話說就是不熟練的證據。趁他把劍從右手切換到左手的時機讓他大吃一驚的話,他肯定會把劍弄丟。亞絲娜是預想到這點才實行大聲叫喊的作戰方案的。

【FNC判定:Full-dive Non Conforming(不符合完全潛入條件)判定】

而且,亞絲娜是先讓盜賊地鼠人把掉落在地面的細劍搶走,再立即將其擊倒使所有權發生了轉移,所以不論是系統上還是一般認知上這把劍都已經完全是亞絲娜的東西了。她不會再次把愛劍放開,為了保護它甚至能進行對人戰。

為了展示這份意志,她將Chivalric Rapier的劍尖稍稍往前傾倒。

黑斗篷一號嘖地咂咂舌,用力地握住了短劍的柄部。

然而,事態再次向意想不到的方向進展。

他後方的兩人悄悄地回了回頭後,立即猛地沖刺起來,分別從摩爾提左右兩側穿過,就這樣朝著亞絲娜突進而來。

「……!?」

星之劍從亞絲娜後邊抱住她和桐人,前方的桐人隔著胸甲將亞絲娜那吃驚地往後仰去的身體牢牢摟住,倒進了之前的凹陷處。頂到里面的牆壁上,桐人用長式外套覆蓋住三人,就立即發動隱蔽技能。

就算這麼做,也沒法躲過黑斗篷他們。

但是兩人的行動理由,很快就傳到了亞絲娜的耳中。嘎呷嘎呷作響的大量金屬摩擦聲從通路北邊蜂擁而來。毫無疑問是怪物的群體,為什麼突然……正當她感到納悶時,立即恍然大悟。

那是當然了。在地下迷宮里發出這麼大聲音,不這樣就奇怪了。

25

雖然看不到兩個黑斗篷的身影,但聽到了一號扯著氣急敗壞的聲音咒罵道。

「該死,想把Mob引過來推到我們身上搞MPK嗎! 真是下三濫的做法!」

「啊哈哈,我們好意思說人家嗎ー」

摩爾提的這陣笑聲中,也沒有了之前的從容。盡管拔劍聲接連響起,但隨著怪物的氣息逐漸接近,到底他還是以緊迫的聲音向同伴指示道。

「這下不好,那個數量suck透了啊ー。眼下就暫時撤退吧ー」

「嘖,沒辦法啊」

「哎喲,那邊是死胡同哦。我會沖刺到樓梯那里的,還請你加把勁跟上來啦~」

「喂,喂,等等我!」

在這番對話過後,遠去的兩陣腳步聲重合起來。然後,怪物集團發出的嘈雜聲也追了過去。聲音一點點、一點點地漸遠,最終完全地消失了──。

寂靜。

不對,錯了。僅有一個,急促地鳴響著的低音留在耳中。那是……心髒的聲音。虛擬的心髒從亞絲娜胸口里,源源不斷地送出血液的聲音。還是說,位于現實世界的真正的心髒的跳動聲傳了過來呢。仔細地聽起來,跳動聲緩緩、緩緩地降下速度,繃緊到極限的精神也開始一點點地放松。

突然,意識僅有一瞬間遠去,右手的細劍差點被松開掉下。不過,亞絲娜可不願意再次弄丟武器了。緊緊地往手里使力後,在覆蓋住身體的長式外套下把劍收回了鞘中。

或許是以這個動作為契機,夾住亞絲娜的兩人也呼地長吐一口氣,准備撐起身來。可是她在無意識之中抬起右手,將他那伸到自己肩後的左臂抓住。

比誰都更可靠的搭檔,就在觸手可及之處。

啊啊……這樣就沒事了。已經沒什麼好怕了。

認識到這一點的瞬間,自掉進陷阱之後就一直壓抑著的各種各樣的感情便幾近決堤而出,讓亞絲娜渾身劇烈的顫抖起來。雙眼熱淚盈眶,喉頭也湧起一股熱流。雙膝脫力,差點就蹲坐在原地上。

可是在那前一刻,桐人用右手扶住了她。同時,耳邊響起了聲音。

「…………你很努力啊。太好了……你能平安無事……」

那句話瞬間滲透到頭腦中心,沖走了一切抑制。

必須變強,這一強迫觀念。

對過分依賴的自責想法。

以及,要是暴露出軟弱是否會被拋下,這種恐懼

亞絲娜暫時性地從這些感情之中得到解放,用力地把頭貼在桐人的胸口上。顫抖著的嘴唇中,零落出如幼童般的哭泣聲。

「…………好害怕…………非常非常,可怕啊…………」

緊閉雙眼,任由情感上的話語肆意發泄。

「又是有妖怪出來,又是掉進陷阱里……又是搞不清東南西北,連細劍都弄丟了,本來以為已經走投無路了…………心里想著,一切都要在這種昏暗的洞窟里結束了…………一想到這些,就好怕,好怕……真的,好怕…………」

全身斷斷續續地哆嗦著。雙手抓住桐人的襯衣,想要在假想空間里尋求直接的接觸。

突然,頭部被一陣溫柔的感覺輕輕地包裹住。

是桐人用左手撫摸了亞絲娜的頭。將這盡管僵硬但卻發自真心的動作,重複了很多遍、很多遍。

「沒事的……已經,沒事了」

雖然是一陣幾乎無音的喃喃聲,但被包含于其中的堅定意志,卻足以讓人相信它比這世上一切都更值得信任。

「哪怕是再次分開了,我們也肯定會來找到你,來幫你的。因為,亞絲娜是我們最重要的…...夥伴啊」

「………………嗯」

輕輕地點點頭後,就像是切換了開關一樣,身體的顫抖恰好停止了。可是亞絲娜沒有放開雙手,桐人也沒有停下撫摸著她的頭的手。在地下墓地迷宮的角落里,兩人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一直無言地相互依偎著。

二零二二年十二月三十一日,星期六,午前十一點。

亞絲娜正身處艾因葛朗特第五層北部的小村,《西婭雅》。

這里是所謂的圈外村,防犯罪代碼並沒有運作。但亞絲娜卻並未攜劍,所有防具都已卸下,不僅如此還在脫光衣服的狀態下放松著全身。

之所以不武裝,是因為西婭雅村是除組隊成員以外都不能進入的臨時性地圖。

而沒穿衣服則是因為,自肩以下都正沉浸在裝得滿滿的熱水之中──換言之正在入浴。

「哈籲嚕嗬嘻──…………」

邊發出這種叫聲,邊盡情地伸展開雙手雙腳。盡管水溫稍溫,但香氣撲鼻的水果和一束束藥草等等漂浮在周圍,連身體的最中心也漸漸地變得暖和起來──感覺上是這樣。

而且,浴池還格外地寬敞。雖然比不上第四層約菲爾城的大浴場,但一看到同時讓十人一起泡澡都綽綽有余的花崗岩浴池,亞絲娜就不禁想到黑精靈會不會本質上其實是喜歡泡澡的呢。

「……森林精靈的村子里,浴室果然也會是很大的嗎……」

用指尖玩耍著池水無意中這麼輕聲說道後,應答聲便從稍遠處傳了回來。

「似乎也不是那樣啦。森林精靈那邊,雖然浴室窄不過飯菜可是一絕哦」

讓四肢脫力,輕飄飄地浮在水中的,是情報商《鼠》之阿爾戈。標志性的連帽短斗篷自不用說,還跟亞絲娜一樣解除了全裝備,但唯獨臉頰上的胡子標記即便浸在水里都沒有消失的跡象。

「哎,我覺得黑精靈的飯菜已經夠可口了……

亞絲娜歪歪頭,阿爾戈便浮游著呢嘻嘻地笑道。

「那里啊,好像會拿出有某家三星餐館的級別的豪華飯菜哦。不過嘛,體驗過這個浴池之後,俺個人也傾向于黑精靈一方啦。謝啰,小亞。把我拉進隊伍里」

聽到那句話,亞絲娜把視線轉向左上方。來到五層後原本一直都僅有三根的HP槽,現在增加到了四根。

「不,因為我也想好好地跟阿爾戈小姐道個謝。謝謝你,為了推算出地下墓地頭目的行動模式,花一整天在地下迷宮里露營」

「哎呀哎呀沒什麼沒什麼,這又不是啥大事。俺倒該說抱歉啦,居然讓小亞、小桐和阿劍擔心。而且,在來找俺的時候,還遇到了危險對不?」

阿爾戈的那句話,讓兩天前發生的事鮮明地浮現于眼前,臉唰地變得火熱。

──沒有變紅吧,不不不,就算變紅了也能說是泡澡的緣故所以不會知道的吧……。

正當她想著這些往右邊悄悄一瞥,便看到浮在水面上的情報商正宛如已然看穿一切似的呢嘻嘻嘻地笑著。亞絲娜只好把鼻子以下都沉到水中,咕嘟咕嘟地弄響池水蒙混過去。

兩天前的夜里,在地下墓地三層被兩人救出困境,姑且恢複平靜的亞絲娜就此與他一同去探索阿爾戈。

所幸,在那之後僅花了一小時不到就找到了她,不過信息無法發送的理由卻不是三人所想象的那種不測的麻煩。

阿爾戈是在地下迷宮的最深部,頭目房間跟前的小小的安全地帶房間里野營。理由是,頭目的名字和外觀都跟β時代完全不同。最開始是打算確認過頭目房間的位置就立即返回街上,出版攻略本第一版的,但注意到頭目是完全的新型,便心想著反正來都來了干脆把資料也收集一番吧……卻沒想到這意外地困難,在她堅持到底的時候一天便已經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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