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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7-08-15 21:08

[達人專欄] 【短篇】看見我的臉的人都死了

作者:煙嵐

        我只有一點與眾不同的地方,就是任何看到我的臉的人都會發瘋而亡。


        我可能是唯一證件上面的照片被允許帶上口罩的人吧。但即便如此,還要另外出示一份文件證明我有理由戴上口罩也是令人相當苦惱。不過我會需要出示證件的時候也不多,畢竟不再是學生,因為沒錢讀大學;也沒有駕照, 因為沒錢買車。

        我看過自己的臉,我覺得與常人無異,但我畢竟沒有別的參考標的可以給我一點意見,就連我自己畫的素描都有把人弄瘋的可能。而我的家人,喔,沒有家人,所以也不能給我任何意見。

        法定成年的那個夏天,我的家園好像出了一點什麼問題。那是一個限電的日子,整個國家面臨了前所未有的能源短缺。那天早上開始,老百姓的家裡就沒有電力了。家中的無線基地台出現問題,只有少數的行動網路訊號足以供給數位時代所帶來的資訊短缺慌。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好幾天之後,不,可能才兩三天之後吧,因為手機沒電了所以對於時間的感覺相對的模糊了起來。我終究還是沒有等到電力系統恢復。

        那時我聽見外頭有不少人在吆喝著。

        「站起來吧,平凡人!」
        「反抗階級所帶來的資源不平等!」
        「那些人正在享用我們的電啊!」

        聽起來挺像是一種陰謀論,一種刻意要分化階級,營造仇恨的陰謀論。我其實沒有太當回事,但是這幾天聽著家裡老舊的收音機(我無聊到把收音機拿出來聽了)上的電台說的一些種種,好像也不是那麼的令人放心。

        如果說某些人還可以進行會議以及發布記者會甚至操作股市,那一些民生用電所應該能用到的分額是不是就被吸取走了?如果某些工廠仍然馬不停蹄地在運轉著,那我們就應該頂著酷暑在家裡面發熱嗎?

        你知道,我其實並沒有很想要去討論高級企業以及普羅大眾的需求孰輕孰重,我想不了那麼多。我只是覺得,好像有點什麼地方怪怪的。

        於是我戴上了面具口罩,走上了街頭,隨著人群想要去一探究竟。熱,真的不是我在說。

        「幹嘛穿那麼多?」幾個人問了我。
        「怕光。」我也只能這麼說。

        政府大樓前的大道上充滿著人,在這樣的天氣之下又顯得更加炎熱。在大樓階梯前的多是媒體記者,他們的器材偶爾的會發出快門聲,同時也可以看到一些特派記者面向攝影機鏡頭進行報導。

        我說,這些報導到底是要拍給誰看的啊?有辦法收看電視台的話我們還會出現在這裡嗎?

        一不留神,我被人潮沖擠到了路旁的汽車邊,眼看就要被擠扁。這是我也顧不得車子的完整性,驢打滾般地翻上的車頂。

        「先生您好,請問您今天穿得這麼多不會覺得熱嗎?」數名記者走了上來,進行符合他們智商的發問。
        「不會。」
        「......那今天是有想要表達什麼訴求呢?」

        「我想表達的東西就是......那些還有電看電視的人,都下地獄去吧。」隱隱約約的,我從某個角度的反射看到,這是現場直播。

        我拉開了面具口罩,那張面孔紮紮實實的被攝入,被電磁波以光速傳播到全國各地,有辦法看電視的人的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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