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北的伊蓮諾亞》
Annus Horribilis
那是個可怕的一年。
※ ※ ※ ※
羅伊瞪著靴子上一滴滴豆大的血花──他抬眼,看蕾吉娜閃著耀眼光芒的雕花劍刃,穿過黑色的披風、劃破他的手臂。
刺穿他懷中女人的纖瘦身軀。
滴答。
他在伊蓮睜大的淡色眼瞳中,看見自己一臉呆愣的表情。
她張嘴,似乎想說些什麼,卻嗆咳了起來,血湧得更急了。
而蕾吉娜在此時拔劍,『唰!』地一聲,那把漂亮的雕花長劍從殘破的身體中拖出深紅的血,像緞帶似的在空中劃出一道弧──她冷笑,反手將血甩淨,閃著寒光的劍刃精良無比,上頭幾乎不殘留一點血絲。
「哼,人類。」蕾吉娜鄙夷的低語,接著抬手握住插在自己眼窩裡的短刀,想把它拔出來──
羅伊在那瞬間出手,抓握住蕾吉娜的手腕。
「……幹什麼?」蕾吉娜聲音冷了下來,「你那是什麼表情?」
只見羅伊眼神陰鷙地瞪著她,抓著她手的力道越來越緊,蕾吉娜手腕吃痛,想甩開羅伊的手,卻怎麼擰也擰不開。
「快……放……呃!」
羅伊抓著她的手,戳進蕾吉娜眼窩的短刀不出反進,『嗤』地一聲插得更深了,腦漿混著血水汩汩淌流而下,蕾吉娜痛得抓不住長劍,雙手反抗羅伊的箝制,卻因用力而讓血泉湧。
「快放開我!你這個白癡!!」蕾吉娜痛喊,「你要為了一個女奴跟我翻臉?!」
羅伊沒有回答,抓著她的手更發狠捏握──
『啪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蕾吉娜的手骨被他硬生生捏碎,她痛得放聲嚎叫──羅伊鬆開蕾吉娜的手,尖銳的斷骨戳穿皮膚,血淋淋地將原本完美無瑕的美人破壞殆盡,又痛又怒的蕾吉娜此時滿臉猙獰,已經與美麗完全沾不上邊──
他往前跨了一步,踩住蕾吉娜的腳,單手朝她另一個眼窩戳去──蕾吉娜迅速反應過來,抬手架擋羅伊的攻擊;可怕的黑爪擦過她的太陽穴,血痕馬上從眼尾一路劃開至髮鬢,她咬牙拔劍反攻,卻被羅伊輕鬆拍掉長劍。
『鐺鏘!』一聲,蕾吉娜的劍飛了出去,掉在不遠處的地上。
「你──幹什麼──你──」她喘息著,已經開始語無倫次,趁羅伊停止攻擊趕緊後退拉開距離,卻撞上一堵堅硬的肉牆。
是她的屠夫和侍衛們。
「你們……你們在幹什麼?!還不快幫我壓住他!」她尖聲怒喊,卻因失血過多而開始踉蹌不穩。
她的侍從們沒有動作,只是呆愣地站在那兒看著他們的主人,看著那個總是高高在上的存在,總是睥睨著他們的女王,如今滿身狼狽……
沒有人敢上前阻止羅伊,沒有人膽敢跟貴族拚搏,即使是她專屬的騎士──
……不過,這些平日被奴役的人們眼前,正有一個受了傷的貴族。
「嘿!」依然被束縛住的比爾揚聲吸引他們注意,「要是做掉這女的,你們就自由啦!」
蕾吉娜渾身一震。
比爾的話點醒了他們,那群人像活過來的石像一般,緩緩動了起來──屠夫們拾起斧頭、騎士舉起長劍,所有人都蠢蠢欲動,但羅伊就站在那兒,他們猶豫著──
「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蕾吉娜漸漸失焦的雙眼,看見所有刀劍對準了自己,她回頭,用僅剩的單眼望向羅伊,「羅伊……」
那個黑髮黑衣黑靴的男人,正用毫無溫度的眼神看著她,冷酷的薄唇竟勾起一抹殘酷的嘲弄微笑──
「是啊,做掉她,你們就自由了。」
「羅伊你──」蕾吉娜瞪大眼,「你這個叛徒!!」
他無暇否認,抱著懷中的女人,毫不猶豫的轉身離開。
揚起的黑色披風下,是一大群孔武有力的男人們,聯手將那名渾身血淋淋的女人壓倒在地,連番上陣的景象。
「叛徒!叛徒──!!」淒厲的呼喊聲在山谷間迴盪,「母親啊!母親啊──羅伊是叛徒──!!」
※ ※ ※ ※
渾身好冷,手腳像是被按住一樣動彈不得,眼睛也張不開──喉嚨好痛、灼燙燙的痛……可是,卻有種輕飄飄的感覺。
淡淡的香味縈繞鼻尖,她努力回想,一時之間卻想不起來那是什麼味道。
有聲音……有聲音,像是人在說話……隔著一段距離,像蒙著好多層布,嗡嗡嗡的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什麼?她聽不懂……
『咿呀──』
好像是門板的聲音。
她皺眉,費了好一番力氣才終於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她熟悉的那個房間。
混著顏料桶油味的淡淡香氣、舒服柔軟的床鋪、色彩繽紛的抱枕、滿是燦爛笑臉的照片、角落裡叩囉叩囉轉的寵物鼠滾輪……
曉雯的房間。
伊蓮茫然張望,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睡著的,腦子一片空白──房間意外的安靜,曉雯不在書桌前,也不在床上、更不在她的畫布前──伊蓮望向窗戶,這才發現,曉雯的房間比平時還要陰暗。
曉雯不喜歡暗,她連窗簾都選不那麼遮光的不是嗎?伊蓮好奇地走到窗邊,赫然發現,那窗戶根本不是拉了窗簾,而是整個被封死了。
厚重的木板,橫過女孩書桌前的窗,一片一片併排整齊,將房間裡最明亮的光源給完全隔絕在外。伊蓮猜測外頭是白天,她看見光線不屈不撓的從木板隙縫中鑽進房子裡,不少灰塵在光線中緩緩飛舞著。
曉雯跑去哪裡了?伊蓮在房間裡走動,發現曉雯最寶貝的倉鼠籠子裡,不知何時已經空了。
她第一次在房間裡獨處,好奇怪,曉雯通常會在房間裡的呀?伊蓮揮不去腦子裡茫然無措的感覺,只好就那樣呆站著。
等。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悄悄被打開,一個黑髮女孩走了進來,伊蓮眼睛一亮,開口叫喚。
「曉──」
女孩黯淡的雙眼並沒有因為那聲叫喚回神,她只是悄悄闔上房門,接著輕手輕腳的走到床邊,憔悴的臉龐隱約留著一抹未乾的淚痕。
伊蓮憂心的走上去,想問她怎麼了。
曉雯卻在此時抬頭,目光跟她交會──不,不是交會,曉雯沒有在看她。
伊蓮有些慌,這次直接站到曉雯面前,擋住她視線,彎身與她對視。
「曉雯。」她聽見自己沙啞的聲音叫著朋友的名字。
女孩的目光卻沒有聚焦在她身上,而是像穿過她整個人──她看不見?伊蓮低頭看自己,她變成『好兄弟』了嗎?還是透明人之類的?
不管她怎麼招手、發出怪聲音,曉雯就是看不到也聽不見,伊蓮有些挫敗,不曉得到底該怎麼辦,她從來沒這樣過,從小到大,她雖然不能來去自如曉雯的房間,卻始終能在這裡跟曉雯自由的對談,為什麼現在突然就不行了?
『啪嚓』一聲,房間突然亮了起來,伊蓮回神,看見曉雯正捏著一只打火機,點燃蠟燭。
好端端的為什麼要點蠟燭?伊蓮看她端著蠟燭走到書桌邊坐下。停電了嗎?曉雯平時如果沒有在做功課、畫畫、陪寵物玩,應該是會捧著她的平板,看她最愛的韓劇──
她看向床頭櫃,果然看到曉雯最寶貝的平板電腦──那上頭居然蒙了一層灰塵──這是怎麼回事?
「曉雯?」她試著又叫了一次,但依然沒有回應。
像隔著一道透明的牆,她明明人在曉雯的房間裡,卻無法跟曉雯對話。伊蓮試了又試、試了又試……不知不覺間,她看著曉雯獨自上床,吹熄蠟燭睡覺、醒來、離開房間、接著又回房間、無所事事的耗過一天後,上床,吹熄蠟燭睡覺……
過幾天了呢?她第一次在曉雯的房間待這麼久……伊蓮有些疲倦的蜷縮在曉雯的床邊,看著她的睡顏。
她睡得很不安穩。伊蓮有些心疼的看著她──眉頭皺得緊緊的,還發出小聲的嗚咽,是作惡夢了嗎?她想拍拍她,卻深知自己做不到。
「曉雯……」
我在這裡啊……
突然,有些想哭。
然後又一天,曉雯抱著衣服打開房門時,門外已經站了個人……伊蓮看不見,只隱約聽得到他們的對話。
「……停了……」
「……怎麼辦?」
「……妳爸……水……」
是曉雯的媽媽……水?水怎麼了?她們用曉雯的母語對話,伊蓮只聽得懂幾個單字,她擔心地走上前想聽得更清楚,曉雯卻已經低地『嗯』了一聲,把房門關上。
不洗澡了嗎?伊蓮看著曉雯將換洗衣物一件件放回衣櫃。
然後又一天,窗外發出『轟轟轟轟轟!』的巨大聲響,聲音掠過房子上空,呼嘯而過,伊蓮嚇了好大一跳,連曉雯都從睡夢中驚醒,從床上跳了起來,連衣服都沒穿好,就衝出房間──不知過了多久,她再度回房,手上多了一張被弄得有些髒皺的紙。
上頭密密麻麻的寫著字,伊蓮看不懂中文,倒是那些文章裡,穿插著不少圖片──有許多人在打架的照片、還有人擺著拿武器的姿勢、看起來像是簡易濾水的說明圖……那些圖片全都是黑白色的,模糊得幾乎只能勉強看出輪廓,有些甚至還是用畫的。
那麼粗糙的東西,曉雯卻仔細將那張紙的內容閱讀過,接著拿膠帶將紙貼在床邊的牆上──就在她和好姊妹們照片的旁邊。
曉雯更瘦了,待在床上發呆的時間也變得更多了。
然後,有天,曉雯的媽媽告訴她:
「……家裡快沒食物了。」
伊蓮從地板上站起來,仔細聽著。
「我不喜歡他們。」曉雯低聲說。
「忍忍吧……」曉雯媽媽說,「妳爸會跟他們一起去找吃的。」
「今天?」
「嗯。」
母女倆站在門邊,沉默了一會兒。
「……這個,妳拿好。」
「……媽?」
「還有這個……萬一……」
「媽,不要……」
她們差點爭論起來,但曉雯還是收下了她媽媽塞進她手裡的東西。
一把菜刀。
伊蓮皺眉,看著曉雯頹喪地關上房門,回自己床邊,將菜刀擺在枕頭邊,接著,從懷裡挑出一小包東西。
那是一個深色的絨布小袋子,被裝得鼓鼓的,曉雯神色複雜的看著那袋子,悄悄打開,從裡頭拿出一串珍珠項鍊──端詳了好一陣子,又默默將那條項鍊塞回袋子裡,壓到枕頭下。
那天,接近傍晚的時候,曉雯正要點蠟燭,房間外卻傳來騷動。
伊蓮在這裡待太多天了,她原先還在恍神,沒有意識到發生什麼事,一直到她看見曉雯整個人跳起來,抓起床邊的刀子,衝到門邊──
「啊!!啊啊啊不要!!」
『吼──嘎吼──!!』
「老公!老公不要──!」
伊蓮瞪大眼。
『嘎吼──!』
原本打算開門的曉雯迅速將門鎖上,接著全身撞到門板上,用全身的力氣死壓著那扇門。
『嘎吼!嘎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可怕的淒厲慘叫聲從房外傳來,曉雯的臉瞬間皺成一團,幾不可聞地發出一聲嗚咽。
伊蓮張大嘴,感覺自己快吐了。
心臟怦怦狂跳,好像要嘔出來一樣,冷汗流滿全身──怎麼會?這裡怎麼會有?怎麼會這樣??
『嘎吼──!』
『砰!砰砰!』
可怕的巨響在房外炸開,那是槍聲──然後,突然陷入一片寂靜。
曉雯瞪大眼,手摀著嘴,眼淚瞬間奪眶而出,渾身抖得像風中落葉,貼著房門滑落跌坐在地板上。
突然。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
她們同時嚇了一大跳,有人非常激動的捶著門。
「開門!快開門!!」
一個男人的聲音在門外粗魯喊著,一邊『砰砰砰』地敲著門。
曉雯猶豫了一會兒,握緊了手中的菜刀,打開房門。
一個滿手是血的男人搶著擠進房間,將房門摔上。
「你……你手……」曉雯聲音破碎的看著他手上的血,「我爸……我爸怎麼了……」
「我怎麼知道?!」男人莫名激動,朝她怒吼,「老子我兄弟都死光了!妳問我妳爸?!」
雖然聽不太懂男人在說什麼,不過他明顯對曉雯不友善──伊蓮不悅的站起來,卻什麼忙也幫不上──她警戒地看著男人的手,鮮血淋漓。
她聞得到那股臭味。
男人咒罵了一聲,甩頭。
「那……」曉雯有些緊張的後退,死握著手中的菜刀,「我們要去避難地點嗎?傳單上說,明天就要撤離了……」
男人沒有回她,只是皺著眉,甩甩頭,不適的咳了幾聲,喉間發出奇怪的聲音。
「叔──叔叔?」
「咳、先給我水──水──咳、咳咳……咳嗯……」男人甩甩頭,險些站不穩。
曉雯下意識的上前想扶住他。
「『曉雯不要!!』」
粗啞的聲音在房間裡響起,曉雯回頭,女孩們的視線終於對上。
「曉雯!小心!!」伊蓮顧不得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優先發出警告──
說時遲,那時快。
『嘎咳、嘎咳──咳──咳咳──嘎咳──』男人翻了白眼,膝蓋癱軟地倒在地上抽搐,一邊發出詭異的哮喘聲。
「摀住口鼻!不要吸到他咳出來的東西!!」伊蓮大聲命令。
曉雯馬上照做,沒有浪費時間質疑伊蓮為何知道對策,兩三步跑到伊蓮身邊。
「是──是怪物──」伊蓮震驚的看著那男人,「他在轉化了,快點,要把他殺掉!」
「殺──」曉雯慘白著臉,「殺人──可是他還沒──還沒──」
「快啊!不然會來不及的!」伊蓮大叫。
此時,地上原本不斷痙攣乾嘔的男人,倏地沒了聲音──過了一會兒,他以奇怪的姿勢重新爬了起來。
怪物。
『嘎、嘎吼──』
伊蓮直覺衝到曉雯面前,抬手架擋想替她爭取時間──她並沒有想太多,但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啪!』那東西的手一把抓住了伊蓮的手腕。
『嘎吼──』
為什麼碰得到了?伊蓮還沒從驚愕中回神,身體已經下意識的動作,膝蓋微彎,撞進它懷中,頂肩、抓臂、扭腰、使勁──『砰!』
曾經是人類的東西,被伊蓮抓著整個拋摔出去,重重的落在地板上。
「刀!」伊蓮伸手大喊。
曉雯迅速將菜刀塞進她手裡,她沒給那東西重新爬起來的機會,抓著刀直接撲上去,膝蓋壓住他的脖子不讓它動彈,刀起、刀落。
『噗哧!』一聲,狠狠戳穿它的腦袋。
「伊、伊蓮……」曉雯衝過來。
「不要過來!」伊蓮緊張的制止她,「有、有沒有毛巾?我先把身上擦乾淨──」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轟轟轟轟轟轟……』
屋外的街上,傳來巨大聲響,有槍聲、還有沉重的引擎聲……
她們還來不及反應,就聽見外頭響起廣播的聲音。
『有沒有生還者──?松順路的生還者──?』
『噠噠噠噠噠噠噠!』
曉雯衝到窗邊,從隙縫往外看。
「是軍隊!」她小聲叫道。
「快去啊!」伊蓮催促,「快去!不要停在這!」
「可是妳──」
『嘎吼──嘎吼──!!』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松順路──松順路的生還者──請儘快到路上與我們會合!』
「快去!!」伊蓮將菜刀胡亂擦乾淨,塞給曉雯。
「謝、謝謝──」
『砰!』房門被撞開,『嘎吼──!』
一隻怪物衝進房間,看準了曉雯衝過來。
『嘎吼──!』
曉雯失聲尖叫。
「不要躲!!」伊蓮厲聲大吼,「抵住它的脖子!!」
她下意識的照做了──即使動作有些僵硬──伊蓮衝上去幫忙,兩人合力壓倒那個看起來有些福態的怪物。
「頭!弱點是頭!後腦杓偏中心的地方!」伊蓮喊道,拼命按住那個不斷掙扎的怪物,「一次就要中!用力!」
曉雯哭著喊出聲,刀子舉高了,落下。
一下,沒中。
二下,歪了些。
「要用力啊!」伊蓮急了,感覺身下的怪物快要掙脫箝制。
三下……怪物的動作停了。
「嗚……嗚嗚……嗚嗚嗚……」曉雯放開刀,掩面哭泣,「爸……爸……」
「快起來!沒有時間哭了!」伊蓮使勁將她從屍體上拉起來,「妳要快點離開!這裡不能待!」
曉雯抱緊了她。
「謝、謝謝妳──」
怦怦。
心臟大力跳了起來,伊蓮喘了一口氣,用力回抱她──忍不住泛淚──
「快──快去──快走──」
忽然,懷抱空了。
「伊蓮?!」
曉雯踉蹌了一下,回頭震驚地看著伊蓮──她的身體再度從手腳開始,變得透明──
「伊蓮!」曉雯想抓住她。
無論如何都想跟她待著。
卻在下一秒,眼睜睜的看著伊蓮消失在眼前。
+++碎碎念時間+++
噴字數了顆顆。
我今天處罰自己沒更新就不准吃飯,
結果整天下來,
只吃了一碗麥片、一顆蘋果和一堆餅乾還有兩顆B群。
……看起來很像要合成什麼東西的材料啊。
下禮拜一見。
對了,大家有沒有想看的極北伊番外篇啊?
就依照老規矩,開放點菜,
(想看的角色或什麼劇情場景之類的)
然後我會看狀況以不衝突劇情/角色設定為前提,
來想想番外要上什麼菜。
LilyQuali
201708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