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貝爾家的小兒子膝蓋上捧了一本短篇詩集,悠哉地坐在軟椅上喝著威廉給他準備的花茶,手邊另外一張軟椅上坐的是讓布蘭道搬了張小桌子來,正在寫信婉拒這個周末第九封邀他去參加三個多月以後的萬聖節舞會的信--順帶一題邀請人全是男的--他的哥哥阿爾岱。
坎貝爾家的薔薇就算已經透過口風說有婚約對像了,也依然很受歡迎。
安希克露掀起眼皮朝他兄長那邊看,「這又是哪家的?」
「黑森林的海勒家,順便說上禮拜才送走的信是他的表親貝爾勒家。」阿爾岱淺淺地嗤笑了一聲,但是筆下的用詞仍是優雅委婉而含蓄,「賭一瓶95年的沙萊勒莊園,肯定是以為表親被拒絕所以自己就有機會,所以才給我遞邀請函。」
硃砂一樣鮮紅的墨水在最後幾筆用力地刮過羊皮紙,阿爾岱滿意地看過一遍,然後才疊起來塞進布蘭道早準備好的信封裡,讓他拿去連同邀請函一起送回去給海勒家的大少爺。
「你呢?我怎就沒見你收到過。」他說著,往後倒進柔軟的靠枕,偏過頭看像五官生得精緻的弟弟。
「萬聖節的話--」安希克露停下了閱讀,歪著脖子回想了一下然後說道,「我跟他們說,我不參加舞會的,但如果他們不介意和我一起觀賞獻祭的篝火,我很願意邀請他們來。」
阿爾岱聽了一個沒憋住笑聲,後面的笑聲硬生生給他憋了回去,憋得眼睛都生出幾滴淚水。
「太棒了,親愛的弟弟,他們的臉色想必是很不錯。」
那可是動物屍體的篝火,他們自小接觸德魯伊祭祀早就見怪不怪了,但一般人的話,就連見慣了怪模怪樣的材料的女巫都不見得會想要來。
「那是自然。」安希克露的臉上揚起小小的微笑。
「說起來,我們到底甚麼時候要出發。」阿爾岱大剌剌地把腳跨上並不遠處的一張矮凳上,仰起頭看像天花板上的雕飾。
「……母親半小時前說她快好了。」安希克露快速地瞥了不很遠處的梳妝鏡前的母親。
半小時。
快好了。
兩兄弟各自憋著一口氣沒有出聲,接下來一小段時間只聽見安希克露翻頁的聲音,還有阿爾岱有些不奈地用指尖敲著扶手邊緣的聲音。
「……安希。」
「嗯?」
安希克露轉頭看像兄長,只見那個耐性已經幾乎消磨殆盡的阿爾岱把他靠在椅背上的腦袋抬了起來,看向他們母親身後的梳妝鏡裡的自己的倒影。
「來賭一把,」阿爾岱一臉厭世,「賭父親和母親甚麼時候才會結束,我用我那個橄欖石袖扣賭至少一小時。」
「最多四十分鐘,我用上個月新送來的蛋白石錶鏈跟你賭。」安希克露抬起頭,在那面鏡子裡同樣看見自己的臉,厭世的感覺沒有比兄長臉上的少多少。
在鏡子和兩兄弟之間,對一對兒子的低語抱怨恍若未聞的賽德里克正挑了一副藍寶石鑲碎鑽的精巧耳飾遞給妻子,同樣也當作沒聽見的麻耶絲塔彎彎地勾著嘴角,戴上那副耳環之後手搭著丈夫的肩膀,偏過頭在賽德里克嘴角邊輕吻了一下。
「西洋杉和……茉莉?」賽德里克低頭在麻耶絲塔的髮間聞到了一絲淡雅的香味。
「新出的味道,不喜歡?」
「不--只是更喜歡藍風鈴。」
麻耶絲塔只愣了一下,然後笑著抬起頭去吻賽德里克的嘴。
藍風鈴是他們婚禮上她擦在耳後的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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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七夕的短打,寫的是原創的角色,主角是安希克露,有點忘記有沒有放過他了,只是他的故事目前也才起了個頭,可能會先補完別人的再來寫他,但是他的短篇倒是滿多的想到就會寫一點XD
私心來說是最喜歡的角色也說不定。
阿爾岱是他的哥哥,名字有薔薇的意思,小時候長的像陶瓷娃娃一樣漂亮,長大後慢慢和爸爸賽德里克比較像,反而是安希小時候跟爸爸還有點像,大了越來越像外祖母。
我用力挖了挖目前只有這張半完稿(其實已經完稿但是手邊沒有圖檔可以放),大概是這樣的一個角色,黑髮和藍色眼睛,白得像是透明一樣的整個家族裡最像是德魯伊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