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吱吱—咚────
對若伶的話還沒說完,如同剛剛的尖銳音再次出現。
反射性就往我的外圈劃出一道影子壁,飛彈般的衝擊挾帶強風閃過眼前,感受到大量飛濺出來的物體擊中影子障壁,柔軟的影子壁將它們彈了回去。
但是,腳下的地板不斷碎裂崩毀,最後我和若伶摔落下去。
「若伶!」
「嗚啊啊-」
影子手抓住若伶,拉近兩人間的距離後,大量的影子包裹我們成球形,緩衝墜地的力道,腳步有些蹣跚,但還是勉強站穩腳步。
「喂……剛剛那個算是告白嗎?」
若伶的頭還不斷溢出鮮血,聲音十分虛弱,卻還是硬擠出一絲微笑。
「你還有心情開玩笑啊?抓緊我,我要快點送你走!」
「哈……哈哈,果然是……」
把若伶背在背上,影子手迅速延伸拉住遠方牆壁,有如彈力繩般拉著我們快速移動。
喂喂,什麼狀況啊?現在的我們像極了電影裡的男女主角,周圍不斷有粉塵飄起,頭頂的水泥塊不知何時會崩落,然後我們又用影子的彈力快速移動──
到了校門口,幸運地沒有受到追擊,把背上的若伶放在牆壁邊一角,令她得以倚靠著牆壁坐著,而我打手機叫救護車。
「喂,那邊哪個,決鬥吧!」
電話尚未撥通,後方有個聲音對我們大喊。
轉頭看了一眼,是名平頭少年,又轉了回去。
「不準拿普通人當擋箭牌,這個小人!」
我不理會,向電話那頭的醫護人員告知我們的所在。
「可惡,看招!」
幾秒後,一道強風呼嘯而過臉龐,接著是一陣爆破聲。
或許是被嚇怕了,在空中立刻劃出半圓球形的防護罩,包住我與若伶。
確認沒事後解除防護,周遭散落零星的地板破片。
「跟你……一樣……有超能力呢。」
若伶擠出吃力的聲音說著,我才意識到他的來意。
「小丑有說過吧,不能攻擊參賽者以外的人,為什麼還對若伶動手?」
轉頭過去對他大聲吼著,可是平頭少年也沒幾分好氣。
「你以為我願意啊?要不是你這奸詐狡滑的混帳拿普通人當擋箭牌,我也不會打到他。而且他受多少的傷我也會受一樣的傷欸!垃圾。」
瞥一眼他的頭,鮮血不斷順著臉龐滑落,皮膚也有一道道撕裂傷。
「狡滑?趁別人不注意時攻擊別人誰比較狡滑?」
「啊啊,那種事什麼都好,反正快把手邊的傢伙放了跟我打!」
完全不理會我的話。
如果不跟他打一場,他勢必會糾纏我們不放。
但是如果跟他打起來,我們不拼個你死我活不會有結果的。
「只要你答應我跟我一對一單挑,我保證不會動到他。」
省省吧,如果我一直把若伶當成肉盾你也不敢攻過來。
不過……
對若伶來說,這麼做才是最好的吧?不要再讓他介入這場遊戲了。
「我答應你,不過要先讓若伶送去醫院。」
「哼,這當然,不久就會有人照顧他哩!」
平頭爽快答應了。
不久,刺耳的警鈴聲在耳邊越來越響,救護車把倚靠在校門一旁的若伶載走,但醫護人員卻完全沒有注意到我們倆。
想往若伶的方向走去,卻被一層彈力球般的薄膜彈回來,用拳頭敲也敲不破。
「小丑說了,遊戲不會被普通人妨礙。也就是說,這個學校只剩下我們兩個了。」
平頭撕下一塊袖子的布,貼在流血的額頭上試圖止血。
「不要再說我是小人,我現在給你時間準備,十分鐘後我會在網球場,看你是要逃到一個地方躲著,還是正面跟我決一死戰!」
平頭挑著眉,用食指指著我,胸有成竹的說著。
「隨便你。」
我草草應了一句。
「OK—哼哈哈,十分鐘後就洗淨脖子等著!」
中二病,這是古代大俠的宣言嗎?
走到遠離操場的一旁,靠著牆重新整理思緒。
靠近正門的二、三樓教室已經被破壞了大半,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裸露的鋼筋與殘壁破爛不堪的建築,而不遠處未受攻擊的地方卻又完好如初。
為什麼要給我喘息的機會?很奇怪欸,都已經抓到我了,直接正面跟我對打不是比較有利嗎?
回想起來,他在一個瞬間就破壞掉牆壁、地面。速度很快,看不清是什麼衝擊了牆。挾帶著暴風,還有著如同鐵球般的衝擊,就好像摧毀老舊建築的大鐵球一般。
難道說?是投擲某種東西,讓它很快飛過來。又或者說,他可以發射某種衝擊波或光束之類的攻擊?還是那根本不是超能力導致的……
然而,一震劇烈的搖晃和爆破聲,中斷了我的思考。
夜幕低垂,黑暗包覆著整個學校,唯獨某一角與眾不同,熾白的日光燈刺目,十分不舒服。
雖然昏暗的夜色讓我不知道哪些地方又被毀了,但沿路連滾帶爬的逃命過程中,震撼的爆破聲還迴響在耳邊。從正門這邊沿路逃,順著看得見光的地方跑,跑著跑著就來到了網球場。
我利用影子環繞在附近把自己蓋住,躲在網球場外附近的一棵樹後,發現平頭少年就在網球場裡,拉著球籃,籃裡裝著滿滿的網球。
「喂!躲好了沒?我要上了~噗哈哈哈……」
平頭的聲音十分輕蔑,拿起一個網球,往學校教室的方向丟。
嘶嗚—沙沙—砰───
尖銳的風聲,甚至可以聽到樹葉被吹了起來。
原先夜晚有陣陣微風,但這般衝擊瞬間讓人有種颱風天出門的感覺,風速越來越快,甚至令人有些難以站穩腳步。
接著一聲巨響,聽到石塊剝落碎裂的聲音,從校舍處傳來的,或許校舍某處又毀壞了吧?
「噗哈哈哈……」
平頭非常高興的自High。
沒想到能力那麼好猜,十之八九是那種讓丟處去的球加速,高速的球變成有如砲彈的強力衝擊那種類型吧?
不過,不可能的吧?我怎麼可能接近他?那種超高速的球,根本不可能閃過,一球就能把我打成肉醬,也不可能用影子手抓住。
更何況現在要跟他面對面,面對面我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要沒了,毫秒之間就會命喪黃泉的。
……
好吧,只能試試看了!
「喂,平頭,我在這裡!」
扯開嗓門,一邊網球場的反方向跑,一邊不時回頭望向後大喊。
「甚麼!去死吧!」
「沒-打-中!」
我繼續不要命的喊。
「哼哼哼哼—哈啊!」
砰──
遠方傳來一陣爆音,這次他似乎丟到離我更遠的地方。
那傢伙不打算離開球場,想要靠著亂丟球擊中我嗎?
「還-是-沒-中!───」
「可惡,一定會中給你看!」
平頭的動作有點奇怪,他慌張地丟了一兩顆球,接著在身上盡可能抓著好幾顆球,往我看不到的死角要躲起來,令我不禁停下逃跑的腳步。
為什麼這麼怕接近我,越近不是對他越有利嗎?欸等等,球咧──
一陣強風從我附近呼嘯而過,連帶吹起落葉樹枝,雖然沒有命中我,但是肌膚還是被某種東西刮破。
不行!要緊緊看著球,那樣的球只要命中一顆就足以致命了!
離網球場越來越遠,跑到空曠的學校側門前躲著。
以他的傷勢,濫用能力的話,應該不久便會體力不支倒下。
以我的狀況來說,每次使用能力都會消耗體力,能力的強度越強,體力消耗越多。
每次丟出那麼強勁的球,對身體的負擔也很重吧?所以只要在一旁等到他體力耗盡—
沙沙———嘶嚓嚓———
什──
有如颱風一般的可怕暴風朝我襲來,雖然有著影子壁在我身旁保護,卻依然重心不穩被吹飛出去,撞上校門口外的透明防護罩,身體順著防護罩滑落下去。
砰—咚—滋嘶嘶—咿──
我摔到在地。一旁傳來有如砲彈的砰咚聲,可是最後卻像指甲刮黑板一般,聲音變成橡皮摩擦的尖銳高音,反覆摩擦直至聲音漸小。
扶坐起身子,胸口強烈的悶痛,身體多了許多刀傷般的傷口,不斷滲出鮮血。
奇怪,為什麼?
這不可能啊!他的速球從網球場丟到側門少說也有兩百多公尺的距離,球走了這麼遠卻沒有任何減速的跡象,反而吹起巨大的暴風,比我剛才站在球場外的風還要可怕。
照道理來說,雖然兩百公尺距離不算太長,但是空氣是有阻力和黏滯力的,再加上地心引力,球的速度從零加速到某個境界以後速度便會持續下降,直到落地。
但是他的球完全破壞這個規則,不僅不減速,而且越走越快,甚至可以挾帶氣流吹起一陣強烈的暴風,多麼誇張的速度。
張望四周地面,許多樹枝與雜物被連帶吹過來,甚至還有斷一截的大樹,根本就是颱風過境。一旁還有徹底扭曲變形的網球,有如黏土般,彎曲成不規則V字型,上頭還不斷冒著煙。
照他的規則走的話,棒球根本不用打了!只要打者揮出棒必定能打出突破天際的全壘打,而且絕對沒人敢當捕手,每次接球都會被打飛到牆壁去!
而且那傢伙體力無限嗎?要投出這麼可怕的速球,就算有超能力身體也不堪附和反作用力吧?體力也是……
他的能力根本是犯規!為什麼不到五十公克,彈性又極佳的網球足以打破厚重的牆壁與鋼筋水泥?照常理來說在網球破壞一面牆之前,就會因為網球自身黏滯力而扭曲變形緩衝衝擊力道,空氣中也有各種阻力,那—
……
(可惡,看招!)
……
等一下……
回想起我和若伶在校門口的時候,他一樣拿了某種東西砸在地板,但是地板沒有被開個洞,爆音和風也沒有那麼大,甚至我可以用影子防禦住彈出的石片—
……
時間?
……
絕對性的加速?
……
完美的物理狀態?
……
難道說!
不是他特別佛心來著給我十分鐘,而是為了拉遠我們倆之間的距離。遠離他的我不是幫我反而助長對手!近距離的他根本──我知道怎麼應付了!
只能放手一搏,相信自己的假設了!
沙沙———嘶嚓嚓———
砰──
這一次,我選擇將自己「影子化」以閃避掉這一次攻擊,也就是把自己也變成了一團影子。影子化的我就如同影子般,可以隔絕所有外來的傷害,有東西觸碰到我的身體便會穿透過去,對水和溫度也沒有任何感覺,可以說是無敵的狀態。
但是這招極度消耗體力,而且周圍視野僅剩黑與白、深與淺,勉強從輪廓分的出四周物體,卻看不清物體的真面目,所以我剛才並未辨識好攻擊是否命中我這邊。
隨著向前不斷前進,耳邊不斷傳來可怕的風聲,不時看見深黑色的物體從臉前與兩旁貫穿過去。
甚至有一度,影子化的我被衝擊擊中徹底瓦解了,失去所有視線與感覺,卻又在幾秒鐘內還原回原本的樣子,明顯驗證了這發攻擊是打在我身上。
視野上全白的地點離我越來越近,我深信那裡就是網球場,衝過牆壁,這狀態下是不會被任何實物擋住的,到這裡應該就行了,便解除能力—
「什麼—你……」
那個瞬間,刺眼的光令我有些睜不開眼睛,但還是利用一小片影子遮住頭頂,讓視力緩慢恢復,平頭似乎因為球用完了,從球場的小門剛走出來,雙手抱著的網球全都撒落在地上。
「喝—啊—」
重新踩穩腳步向前衝,對著措手不及的平頭男放出頃盡全力的一拳,平頭雖然擋下我的拳頭,卻因為採中落地的網球中心不穩,跌坐在地。
不能留給他喘息的機會,此時我氣喘如牛,彷彿跑完長程馬拉松般,僅靠著強烈意志控制影子拐住他手腳,令他的四肢被綁住。
「遊戲……結束……」
「可惡……還沒有完呢!」
平頭在地板大力左右掙扎,一個使勁掙脫我的影子,拿起網球向後滾幾個圈,單膝下跪投出網球。
「去死吧!」
平頭投出網球,卻被我用影子手輕鬆接住,影子手也沒承受多少後座力,「啵」的一聲擋下了這球。
「這……喝啊!」
平頭不放棄抵抗,丟下手中另外的球,揮舞拳頭衝過來。
我拉著一段影子在他腳邊絆倒了他,便立即用影子作成的繩子綁住手腳,並且用腳踩著倒地不起的他,這才終於放棄抵抗。
「該不會……你發現了……?關於我的能力。」
我不斷喘氣,慢慢調回呼吸。
「如果……我猜的……的沒錯,你的能力就是讓投出去的東西不斷加速,直到擊中某種目標前都不會停吧?」
斗大的汗珠滑落眼窩與鼻樑,乾咳兩聲我接著說:
「不止如此,被投的東西無視任何物理法則上的阻力,只會隨著時間固定加速度、不斷加速、加快力量。」
「但是這個能力致命性的弱點在於,永遠只會有一樣的力道,而且物體一定會從『零』的速度開始持續加速。」
「速度零點的球是沒有任何殺傷力的,換句話說,只要在球開始走不久讓它碰到某種東西,你的能力就玩完了,所以你才想跟我拉遠距離,反正靠著外圍氣流挾帶飛沙走石就有如刀刃一般能砍傷對手,就算網球沒有正面命中也沒關係。」
「我說的沒錯吧,平頭先生?」
「哼,資優生,真的是資優生!」
平頭不屑嗤笑,身體卻不斷顫抖著,這表情大概也是想故作堅強裝出來的吧?
「要殺要剮隨便你,只要遊戲還有像你這樣的對手,我根本一點勝算都沒有!」
平頭的語調漸漸低沉哀傷,笑臉也扭曲了,臉上的肌肉也緊繃起來,情緒大概也在崩潰邊緣了吧?
「反正笨蛋就是永遠受欺負!就是沒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
平頭大吼著,還帶點哭腔。
這一吼,我知道他真的徹底崩潰了。
「你……」
……
突然間說不出話來,但是我也不想殺他,不想殺掉任何人。
「難道不想嘗試,小丑的『第二種方法』嗎?」
我有些猶豫問著。
「誰知道那什麼鬼方法啊!根本一點線索都沒有—反正你要殺就殺,別說那麼多!」
……
內心一陣掙扎,還是放開平頭了,解除所有影子的束縛,向後退開幾小步。
「你走吧,我不想殺掉任何人。」
我淡淡說著。
平頭睜大眼睛,爬起身來吃驚地問:
「你瘋了嗎?你如果不殺掉其他人,三個月後你還是會死,你打算就這麼死的莫名其妙嗎?」
我……
我…
…
.
「怎麼可能想啊……」
我鬆開肩膀,仰望天空,只見漆黑一片,連顆星星都沒有。
「我才十七歲唉,明明每天平淡無常生活著,為什麼要叫我做出這麼殘忍的事?明明還想做好多好多事情,為什麼就得這樣死掉?」
突然無厘頭地對平頭抱怨著,或許是憂鬱的情緒爆發,想找個人發洩吧?
「只是要我自私的活著,寧可就這麼死去。如果活下來,可是要扛著數百名跟自己一樣的人們的性命活著啊!說什麼也做不到。」
很害怕。
想到自己要殺死一個人、要成為殺人犯的感覺。
想到他們的親人、愛人為他們的死上香的畫面。
想到自己親愛的人,對自己從此改觀,對我投以失望透頂的視線。
想到很多美好的事物,就因為現在的決定全部扭曲,我就覺得……就覺得完全不值得。
「哼哼……哼哈哈哈哈!」
少年一陣長笑,接著衝上前掐緊我的脖子,體力喪失的我無力抵抗,被壓倒在地。
「既然你那麼不想活就去死一死吧!我管其他人的命和其他人怎麼想幹嘛?反正這個世界也沒有對得起過我這個笨蛋什麼,那麼向世界要求一點利息,也是合情合理的吧—!」
平頭十分憤怒說著,手越來越大力。
為什麼?
這傢伙能夠對別人的死,一點感覺都沒有。
咯──吚──嘶──
喉頭感受不到空氣的流動,視線上閃爍著紅紫不明的光點與色塊,令視野漸趨模糊,手臂的肌肉不自主地放鬆下來。
難道我……真的在這裡……要死—
……
「噗啊啊啊啊—」
完全失去意識前,隨著一聲慘叫,平頭雙手放開了。
咳了幾下、敲一敲額頭重整自己的意識,看見平頭已經倒臥在血泊之中。
「咳呼……平頭!平—」
想不到,他的身體逐漸消失,化作細小的光點,消失在這個世界。
「恭喜你贏了。」
後方傳來一個沉穩的聲音,聲音可以說是十分中性,分不出男女。
轉過身去,一個全身黑的人—不,不如說是黑色人形站在我面前。
「我是仲裁人,負責判定能力者間的勝負。」
未待我開口,他搶先解釋。
「你贏了和他的決鬥,所以他的能力歸你所有。你現在可以離開了,防護罩已經解除。」
他的聲音死板而沒有任何抑揚頓挫。
「可是,剛剛不是—」
「遊戲勝負以分,你沒必要自找麻煩做一堆多餘的事。」
仲裁人冷淡解釋著。
「我不想殺人!我也不要任何別人的能力!遊戲不是還有第二種出路嗎?那種選擇不用殺害任何人對吧?」
「哼。」
仲裁人冷笑一聲。
「那麼濫好人的你就這樣一直被殺吧,連自己的命都不珍惜了,哪來第二種方法?」
「我……」
他說的也沒錯,照剛剛那樣我絕對會死,可是心裡又有一股掙扎。
「那麼李景須先生,往後打算怎麼做呢?遇到對手就送命下去嗎?」
不同剛才的冷淡,仲裁人揶揄著我。
「請……請給我機會,不要直接殺死那個人,我會試著勸服他的。」
「哼哈哈……」
仲裁人嘲笑著。
「反正這次當作是我多事,遊戲就這麼算了,擅作主張防止你送死,給你一點補償吧,當作是干擾參賽者比賽的補償。」
「你想找的『第二條路』,已經在路上了。放心吧,以後不會干涉你的自殺。」
仲裁人再度恢復冷淡。
「喂,這是什麼—」
不及我問他,身體早已不堪負荷,一陣頭暈目眩,人就這麼倒地。
「晚安,被看上的『勇者大人』。」
隱約聽見仲裁人這麼說著,失去之後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