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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7-10-13 18:24

[達人專欄] 【極北的伊蓮諾亞】vol.2 第五章：矜持

作者：哩哩呱哩

　
　　
　　
《極北的伊蓮諾亞》
  　
【從頭看】　【上一章】
　　　
　　　
　　　
　
　
　
你還記得，
睜開第一眼看見的景象嗎？
你記得她嗎？
　　
　　
我不記得她的長相……
但我知道，
那是她……
我知道那是她。
　　
　　
　　
　　
　　
　　
　　十多年前。
　
　　厚重的金屬門板悄聲無息地滑開，涼冷的空氣從中滑出，七個打扮各異的男女走了出來。即使每過一段時間，他們都會待在同一個房內超過兩個多小時，但這沒讓他們的感情變得多好，會議解散後，彼此都重新變回冷漠的鄰居。
　
　　但……
 
　　「羅伊！等等。」一個穿著銀灰色斗篷長袍的高瘦男子，腳步略急的追上已經走遠的黑衣男人。
 
　　男人聽見他的叫喚，並沒有馬上停下腳步，而是繼續往前走，直到身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嘖……」他匆匆瞥了眼走在附近的那對夫妻，確認他們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後，抓緊斗篷，跨開長腿再追上那個不知跑到哪去的傢伙。
 
　　一出那棟總是幽暗無光的高樓，迎接他的是外頭熾熱的陽光，他瞇起雙眼，不適應的抬手擋光──猛地感受到身後的氣息，他旋身，看見那個一身黑男人，正斜倚在牆邊，等著。
 
　　「羅伊。」
 
　　「別叫得這麼親密。」男人癟嘴，面露不耐，但仍看著他回問：「什麼事？」
 
　　「羅伊，」他靠上前，左右看了一下，確認附近沒有人能聽得見他們的談話，「你跟母親多要那麼多劑量做什麼？你想做什麼？」
 
　　羅伊挑眉。
 
　　「不甘你的事。」他有些不悅，不喜歡被人探問私事，「如果你只是想打探別人的隱私，恕不奉陪，我走了。」說完，他站直身子，準備離開。
 
　　「不是──唉！聽我說完！」男子急了，伸長了手拉住羅伊的黑色披風，「我是要給你警告！那東西沒用！！」
 
　　果然，羅伊停下腳步，微側著頭望向拉住自己的那隻蒼白的手，眼裡閃過一絲波瀾。
 
　　「什麼意思？」
 
　　男子又左右看了會兒，湊上去靠近羅伊，聲音比之前壓得更低，
 
　　「RABV-139活性抑制酶──我知道你想拿來做什麼──但那東西沒用！」他急匆匆的低語，「它只能針對139降低活性而已，你無法確認胎兒體內的病毒會不會跟我們體內的一樣互相抗衡！不管你打算做什麼，你必須馬上停止！」
 
　　聽到這邊，羅伊皺起眉頭。
 
　　「母親說──」
 
　　「羅伊．涅菲利．歐文．赫維堤克！」男子更急了，扳過羅伊的身子，雙手緊緊揪住他的衣領，狠聲低喊，「你要信我還是信她？！一個要我們把自己親生骨肉交出去的──的『東西』？」
 
　　「注意你的措辭，萊恩。」羅伊瞇起眼，「這次我就當沒聽見，再有下次，就是你蓄意衝撞了。」
 
　　「羅伊，我們他媽的連看都沒看過她的臉！」
 
　　「看過了又如何？」
 
　　「該死──你真的是──」萊恩說服不了他，懊惱又著急的扒抓著頭，帽兜落了下來，露出底下純白色的頭髮，和異常白皙的透明的五官，他的臉因為氣惱而透著淡淡的粉紅色，「拜託！你最少把現在的事情停下來！」
 
　　他的聲音聽起來幾乎是哀求了，這沒道理，萊恩不曾這樣，除非──羅伊看著他的臉，不可否認，萊恩的異樣讓他有些動搖。
 
　　「……來不及了。」他說，「我已經讓她……」
 
　　「你──」萊恩瞪大眼，「你知道她必死無疑嗎？我以為你中意她？」
 
　　他撇過頭，迴避中不中意的問題。
 
　　「這是義務。」
 
　　「那不是！你可以找別的──最少讓她活著！」萊恩強忍著，幾乎喊了出來，「我將他們送給你不是為了當你的生產工廠！羅伊！！」
 
　　「我可不記得當初答應過你什麼。」
 
　　「你──該死的──」萊恩的眼裡閃過可疑的水光，「你不是喜歡她嗎？！你正在親手殺了她！我答應她哥哥護他們周全的，結果你當了現成的兇手！」
 
　　「我今天的耐性到此為止。」羅伊眼神冷了下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背著母親都幹了些什麼，萊恩，我不欠你，不要讓我有機會把你那些小秘密說出去。」
 
　　「活──性──酶──並──不──能──讓──她──活──著──！」他不願放棄，咬緊牙關嘶聲低吼，死攢著羅伊的衣領，「拿掉那個胚胎！！」
 
　　「恕我無法。」
 
　　「為什麼不行？！」萊恩盯緊著羅伊的臉，抓住他稍縱即逝的動搖，驚覺問道：「是她要的？」
 
　　沉默了一會兒。
 
　　「……她想用嬰兒交換條件。」羅伊說，「他們想要自由。」
 
　　領口的抓握鬆開了，羅伊看著他眼裡閃過陌生的情緒，看起來像是受傷，或是別的？不管是什麼，他都不怎麼感興趣，但萊恩今天反常的行為與言論，的確影響到他。
 
　　「……總之，」羅伊撥開他的手，「我回去會要團隊深入評估，你毋須操心。」他轉身，準備離開。
 
　　「羅伊，」萊恩揚聲喊他，「每一個孕母的下場都──她不會是例外。」
 
　　羅伊繼續往前走，沒打算繼續跟他瞎耗。
 
　　「她不會是例外！你聽到沒有？！」
 
　　他相信『母親』的判斷，否則為何他們都活在這世界上？
 
　　相信……嗎？
 
　　他始終相信著的，因為他別無選擇。
 
　　他別無選擇，只能賭──直到那年隆冬，雕花的木箱蓋子釘死，將她永遠從他的世界隔開。
 
　　她輸了賭局，而他在鏡子裡，看見自己臉上出現當時萊恩的表情。
 
　　揚灰的大火焚燒著她的棺木，他麻木地接過戈婓奉上的信，來自西瑞爾。
　
　　『你還記得，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景象嗎？』
　
　　你記得她嗎？
　
　　他垂眸看著信上的字跡。
 
　　隔年，西瑞爾傳來城破的消息，『母親』命令赫賽馳援。
 
　　七人會議桌邊，自此消失了兩人。
 
 
 
※            ※            ※            ※
 
 
 
　　「喂喂，飯後活動筋骨也不是這種玩法吧。」比爾笑道，邊拉起圍巾摀住口鼻，手已經握緊了出鞘的柴刀。
 
　　『嘎──嘎呃──！！』怪物被滾水燙個正著，淒厲慘叫，乾癟的手爪摀著臉，躺倒在地上痛滾著。
 
　　伊蓮從地上爬起來，往後退到比爾身邊。
 
　　「馬怎麼辦？」她問，看著滾到馬蹄邊的怪物──馬兒被栓在營地邊，原本是為了方便牠們休息或自己覓草吃，現在卻無法靠近解救牠們……
 
　　「放心，有我們兩塊香噴噴的嫩肉，它們不會想攻擊其他動物。」比爾說，「小心了，應該不只一隻……噢，看吧。」
 
　　還沒說完，樹叢後馬上又竄出兩隻怪物，張牙舞爪地對他們鬼叫著。
 
　　『嘎吼──！』
 
　　『嘎呃──！！』
 
　　三隻、四隻、五隻……幽暗的陰影處也螫伏著許多影子，這陣仗，不小。它們怪叫著，全都虎視眈眈地盯著伊蓮和比爾直瞧，有些還對伊蓮怒咆。
 
　　數量太多，兩人分散開勝算比較大，伊蓮小心退到幾步之外，卻發現右手邊也有一隻怪物等在那兒──她冒出冷汗──會等，代表有智力，這些怪物是計畫性的包圍他們！
 
　　藍伯特醫師說過，她是惠賜人，又注射過貴族疫苗，但她身上沒有對變異種的抗體──她迅速扯下頭巾，包住半張臉。
 
　　最初被比爾潑熱水的那個怪物在地上滾了幾圈後，悻悻然爬起來退到一旁，一大群怪物就這樣與他們對峙著，互相乾瞪眼，有些嘴角無法自制地淌落著唾液──伊蓮擰眉，朝比爾看過去──終於發現怪異之處。
 
　　這整群都是母的！
 
　　比起她這頭，比爾那邊被更多怪物包圍，而且沉靜許多；她這邊的怪物則殺氣騰騰，等著她露出任何一絲致命的破綻──她將獵刀握個死緊，另一手掏出繩索。
 
　　『嘎吼！！』一隻沉不住氣的怪物從群體中衝了出來，撲向比爾。
 
　　「抱歉啦，小姐們。」比爾反應極快，彎身，抵住她肚腹，輕輕一抬就讓它翻倒在地，「人家都說飽暖思淫慾，可老子我還是有矜持的！」說完，比爾朝伊蓮使了個眼色──拔腿就逃。
 
　　『咴咴咴！』伊莉莎白撒蹄追上主人的腳步，比爾跑跳了幾下，抓住馬鞍使勁跳了上去。
 
　　『嘎吼！！』一大群性致高漲的怪物尾隨在後，沒有放過他的打算。
 
　　被丟下的的伊蓮沒有浪費時間呆站原地，她咬住獵刀，四肢並用爬上樹──剩下的怪物約莫十來隻，她抹掉額角上的汗，命令自己鎮定。
 
　　比上次和母親在一起時遭遇的，現在這個算輕鬆了。
 
　　『嘎──吼──！！』兩隻怪物追著她爬上樹。
 
　　雖然動作稍嫌笨拙，但變異種的學習能力依然很強，這幾隻八成也這樣狩獵過人類，伊蓮別無選擇地繼續往樹頂爬，越往上，枝椏就越少，她該跳了──
 
　　一隻爪子突然抓住她的褲管，她下意識地抖了一下，但馬上踹開那隻手，往一根不怎麼穩靠的樹幹上走，手邊沒停地將奇比給的鐵鉤綁在繩子上，甩了幾圈拋飛出去，如願勾住幾公尺外的樹梢──第二隻怪物已經爬到她身後，她們腳下的樹幹發出不祥的喀嚓聲。
 
　　伊蓮用力一蹬，抓著繩子盪了出去──樹幹應聲斷裂，來不及反應的兩隻怪物從高十公尺的地方摔落地面，身體碎得四分五裂，其中一隻被半空中橫突出來的尖銳樹枝活生生插進身體，卡在那兒動彈不得。
 
　　伊蓮一手護著頭臉，沒忘看準前方可能撞上的樹幹枝椏，驚險閃過一個差點戳進她眼窩的樹枝後，她猛地伸手，拉住第二棵與她險險擦身而過的樹枝，減緩撞擊力道，接著雙腳微彎，穩穩地垂直踩在第三棵樹幹上。
 
　　『嘎吼──！』
 
　　遠處傳來有些驚悚的咆哮聲，她猜是比爾和那群怪物打起來了。
 
　　想起藍伯特醫師和奇比說過的繁殖季──比爾會沒事吧？她感覺肚腹一陣翻攪……不過她現在沒有太多時間擔心比爾，剛剛還在遠處的怪物們已經找到她，追了過來。
 
　　『吼吼！！』
 
　　這附近的樹林比較濃密，她收回鐵鉤，在大樹間俐落跳躍，一邊找到他們下午經過的小湖畔──變異種雖然學習力強，但大部分依然懼水，她可以賭一把──二話不說，她拉著繩索跳下樹，將繩子兩端套在不同樹幹上，勉強可以擋住幾隻不長眼的，然後，往前跑幾步，縱身一躍──
 
　　撲通！！
 
　　湖面被激起半天高的水花，她沒有停頓，因為聽見後方也陸續傳來跳下水的聲音──她死命往前游，最少要游到湖中心──
 
　　『嘎！嘎嘎！嘎吼──！』
 
　　『吼！吼吼！』
 
　　她不敢停，繼續往前游，告訴自己絕對可以比變異種快，她可以先拉開距離──最少把距離拉開──但身上的衣服吸水後開始變重，而那些怪物衣不蔽體，個個都懷著殺掉她的執念。
 
　　如果告訴它們，她跟比爾一點關係都沒有，不曉得它們會不會放過她？不知為何，荒謬的想法居然在此時從腦中閃過，拼命划水的動作一頓，她差點嗆到水。
 
　　也因此，聽見了奇怪的聲音。
 
　　『嗷──嗷──』
 
　　呃？是狼嗎？悠長的咆吼聲在山谷間迴盪，她愣了愣，仔細聽又不像──而且，原本緊追不捨的那幾隻怪物，陡然停了下來，不安地朝樹林間望去。
 
　　『嘎吼！嘎！』
 
　　『吼吼……』
 
　　『嗷──嗷嗚──』嚎叫仍在持續，與山谷回音層層疊疊。
 
　　『嘎嗚、嘎嗚……』
 
　　……它們在溝通嗎？伊蓮看著它們，思考是否潛入水裡逃脫，但下一秒，神奇的事情發生了。
 
　　兩隻原本緊追著她的怪物，連看也不看她一眼，緩緩往岸邊游去。
 
　　『嗷嗚──』
 
　　伊蓮又驚又困惑地等它們離開視線後，也緩緩游回岸邊。
 
　　會讓變異種聽話的，應該是貴族？不……這沒道理，因為變異種害怕貴族啊！她上岸，將臉上的水抹掉，渾身溼答答的走到樹下，將繩子回收，休息了一會兒，小心觀察樹林，緩緩往回走。
 
　　怪物們的騷動已經平息，但樹林此刻卻安靜得連蟲聲也聽不見。
 
　　不對勁。
 
　　她手放在腰後，準備隨時抽刀……突地，聽見比爾聯絡用的哨音。
　
　
　
《下一章》
 
＋＋＋碎碎念時間＋＋＋
 
羅伊你也深情過嘛，
嘖嘖嘖。
 
（看著羅伊擺臭臉）
 
十月已經過一半了，
嗚嗚嗚現在才到第五章，
一周兩更雖然跟以前比滿輕鬆的，
但看到進度會忍不住覺得自己偷懶（妳有病嗎
　
　
周末來認真回留言！！
PS
對了，大家有沒有想看什麼短篇啊？
（不是番外，單純就想看哩哩寫什麼短篇小說？）
　
　
LilyQuali
20171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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