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夜中的龍之子－ 夜之皇】
第九章 怪物的繼承者們-1
完蛋了。
果然在高鐵列車上打鬥不可能沒有目擊者，雖然已經試著用魅惑消除目擊者的記憶，也請吉諾他們幫忙操作情報。但作用似乎不大，當我們到達桃園站時，我發現網路上討論人數已經爆了，有關Mr. Sanguine──也就是我的目擊情報在討論版上擴散著。
這些年下來因為我的做了不少事；踹了不少門；到處用飛刀射人，就算我再怎麼試著低調，仍然成為了網路上所討論的都市傳說的一部分，雖然我並不喜歡這樣，但這似乎是不得不付出的代價。
翟幫似乎一點都不在意被人發現，完全不在意是否再演變成一次女巫狩獵時期。首先先是派了一大票人屠殺中秋會的狼人，再來是再高鐵這種引人注目的地方襲擊我，究竟是怎麼樣才會明目張膽地做出這些事情啊？
從車站下車後，阿爾達納立刻和我分享他的看法。
「他們不在乎，因為他們知道人類分不出來有兩邊勢力的血族，恐怕他們覺得就算人類對我們進行撲殺行動，也只是在發生事件的地區進行撲殺而已。」她如此說：「他們知道他們越張揚，會讓我們更難行動，就算發生最糟的結果，他們也不過就是拍拍屁股走人。」
「不說這個，泰峰他怎麼辦？」女孩面露愁容，緣湘對阿爾達納拋出了一個問題：「他用法術放逐了翟幫的繼承人，對他們而言那和殺了他沒兩樣，我敢打賭翟大千現在已經火冒三丈了！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啊！怎麼對對方的繼承人這樣做？網路上的關於討論Mr. Sanguine出現在列車上的討論已經多到不行了！翟幫他們肯定也知道了剛才的事情，現在一定會不計一切代價的追殺你！」
「他襲擊了我，而且還想把列車弄脫軌，我沒什麼選擇。」我說：「翟幫的人已經殺紅眼了，不過──他們真的會追殺我嗎？」
在我放逐了翟晃後，翟幫的人馬真的會不計一切代價的追殺我嗎？或許翟大千會這麼做，但他的部下呢？例如麻耶這種吸血鬼呢？我總覺得──並不會。
或許我可以利用這點從中減緩他們的攻勢，更好的狀況的話是能對他們造成內部混亂，我不太喜歡利用這點，但政治手段在這種情況的確能成為好用的武器。
阿爾達納已經和我補充過她與那個麻耶的關係，麻耶是個相當強大的吸血鬼，外加相當強大的神魂覺醒者，她身上的「白面金毛九尾狐」能夠讓她造出多具肉體，即使一具肉體死亡她也不會死得乾淨。並且她還能魅惑所有男性，就算對方是吸血鬼也一樣。也就是說，只要她願意，隨時都可能對翟大千掀起一場叛亂，而且這場叛亂將會讓翟大千相當棘手。
之所以屈居於翟大千之下，恐怕是因為殭屍嚴格來說並沒有性別，就算在神魂的加持下魅惑力量對它們也沒有半點作用。這也是翟大千沒有除掉她的原因。
恐怕翟幫的吸血鬼們會屈服於一具殭屍的原因只有一個：翟大千的強大。並不是指本身力量的強大，而是他長期間建立起的對他本身遵從的一種權力上的無形中的強大，再加上他無視於魅惑的力量，使他得到了對麻耶力量警戒的吸血鬼們的支持。
但殭屍畢竟和吸血鬼是不同存在，翟幫內部應該也有不少對翟大千──不，是對殭屍不信任的吸血鬼。據我所知翟大千已經壽命將盡，想要快點找到讓殭屍產生靈智的新方法，除了確保繼承人外，也是為了保護好翟晃，這個動作可以讓吸血鬼們知道殭屍終究會永遠統治他們，壓制他們反抗的心理。
而我現在驅逐了唯二的知性殭屍，而他們還沒找到那個好方法，如果我是他們手底下的吸血鬼，這個時候不搞些小動作才奇怪。
但事情真的會如我所想的這麼美嗎？
我不是個深謀遠慮的人，只能期盼這種幸運可能可以救我一命。
對方的人數太多了，硬是和他們對抗的話，怎麼樣都不可能勝利。就算我今天放逐了他的繼承者，翟大千也不會從他的寶座下來親自與我們交鋒。
對方光靠數量就能淹死我們，但我很可能在無意之中取得了優勢，就算情沒有我想像的這麼美，我也只有引誘他們內鬥一途。
「我們要讓他們確實的知道我『放逐了』他，而不是殺了他，那麼或許就還有勝利的機會。」
原本我以為他們會在我們下車後才突襲，而實際上那樣做才比較不引人注目，翟晃的行動可能是擅自為之，實在很難想像翟幫會讓他獨自一人挑戰我們所有人。
※
因為挑得不是什麼高級旅館，旅館的外觀看上去很普通，就像是比較大型的公寓住宅，還打上些惱人的霓虹燈。
我們在旅館下榻、分好彼此的房間後，看來要等明早再去租車中心找找看，直到都還沒有發現他們的蹤跡，但也還不能放心，他們可能已經有人跟在我們後頭。
「魔力指針拿出來用，可以確認一下它的力量。」在旅館大廳裡，吉諾忽然這麼一提，我都忘記還有這種東西，他說：「你一定有留下它的屍塊吧？利用它確認一下他們有沒有人跟過來。」
「還是到人少的地方去比較好。」緣湘說。
似乎有一位年輕的客人似乎聽到了我們的對話，因為好奇心就往我們這裡看了過來，我們人現在都在大廳，這個時間還有其他客人待在這裡，我們若不想引人注目的話就最好別那樣做。
「去門外開始找吧，現在是夜晚，沒有日光的阻礙的話，他們應該會行動。」我這麼提議，從緣湘的行李中找到了魔力指針。
「你去。」吉諾揮了揮手，一副要把我支開的模樣，似乎有話要對緣湘單獨談談。
「你想把我支開？」
「對，我要和我女兒單獨談談。」吉諾凡尼皺了皺眉頭說：「你還是這麼怪異，就算洞悉了人性，卻還是一點都不懂得察言觀色，所以我才討厭你。」
聽他這麼說，我聳了聳肩，拿起指針就往飯店的門外跑。
※
媽的。
我為什麼就怎麼走出來了？明明還有話想說的，我卻就這麼走出來了？就算不知道他們父女間想談些什麼，我也不該摸著鼻子就這麼走出來啊？
盯著魔力指針，它似乎沒有任何轉動，看來附近的確沒有與翟晃接觸過的對象來到附近，我又轉動指針上的刻度，檢查了附近有沒有什麼可疑的魔力反應。
我靠在廣場的欄杆上，感受吹拂我臉的風，我不清楚他們還會聊多久，所以。
然後，我嘆息，為現況感到苦惱而嘆息。
「你再嘆息看看，會倒楣的。」
隨著我走出門外的是一個嬌小的少女，留著一頭短髮，看上去就軟呼呼的臉蛋，帶點肉感的身材顯得她更是可愛，在月光之下我見到了那雙紅色的雙瞳，才終於明白她已經與當年不再相同。
「織凰？妳──」
「別想太多，裡面的氣氛太糟糕啦，所以我就出來透透氣。」織凰嘴角微微揚起說：「不是為了你才這麼做的，別想太多。」她又一次強調，卻走到了我的身旁，跟著我一起靠在欄杆上。
「如果我又和妳說話，說不定緣湘看到又會說我在勾搭其他女生了。另外，那句假裝自己是傲嬌的台詞就不用了。」我說：「而且妳不是覺得我很噁心嗎？」
「噁心是當然的，你試試被不能自主的被操縱意識看看！哼，但仔細想想，都過了這麼久了，我也沒有必要太過在意了。」織凰拍了拍自己的臉頰：「緣湘姊啊──剛才在車上和她聊了一下，她似乎完全把我視為一個競爭對手，那種氣氛完全就是把我當成你的前女友一樣，明明……完全不是這樣子的。」
「對不起。」我向她道歉：「如果我能更好的掌控我的力量，當年就不會發生那種事情了。」
「仔細想想你也救了我兩次。」織凰閉上了雙目說：「而且，如果我沒有相遇的話，我就沒辦法逃離那個牢獄了，所以我們早就已經扯平了。」
織凰做了個深呼吸，伸了伸懶腰，打了個呵欠，然後拉了拉自己的臉頰，就像是要做好心理準備一樣。
「我想，我喜歡上了緣湘姊。」她如此說。
織凰露出了苦笑，低下頭說：「這是我直到剛才發現的，在當年我就喜歡上她了，她堅強，美麗，充滿勇氣，不知不覺我就變得仰慕她。只是我以為、我以為我對她只是仰慕而已，沒想到一從棺材裡出來，一聽說你和她已經成為情侶，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
「果然，妳喜歡的是女生啊。」我說。
我的罪惡感又更重了一層。
魅惑力量理應是無法改變人的性取向，或許是泰風神魂的因素使得這一切變得可能，不管事實是如何，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我扭曲了她的意志，強迫她進行令她感到噁心的事情。
「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明明只不過是臭捲毛。」織凰對著我苦笑：「我忍著這麼久的意義在哪裡啊？我現在可是對喜歡的人的男朋友說我喜歡她喔，有夠蠢的吧？這行為。」
「是很蠢啊，但沒有比某個男人喜歡上了女同志卻不自知，還力量失控的操作她演了一場戲。」
「我倆都是蠢蛋。」她撫住了左胸：「心跳還在持續著，在見到緣湘姊時跳得更快，明明傳說中的吸血鬼都是沒有心跳的，特彼……我們的造主也對說過，成熟的吸血鬼心臟都是不跳的，看來我還太蠢，太不成熟，完全只是個小女孩啊。」
沒有心跳的吸血鬼？
我好像聽說了什麼很重要的事情？
氣氛全變了。
「等等──妳剛才說什麼？成熟的吸血鬼心臟都是不跳的？夏洛特她說過這樣的話？什麼時候的事情？」
「對啊？她沒和你說過嗎？她在我接受初擁前半年裡詐死的那段時間裡有對我提到過。」
半年？什麼？
問題似乎越來越多了。
「什麼？半年？也就是說妳佯裝跳樓自殺時還沒被轉化嗎？」
難怪看起來長得更成熟了些啊？
「對啊？造主希望我的身體發育的更強壯一些才接受轉化，她說過不這樣的話可能在過程中死掉。」她歪著頭，嘴角露出一絲壞笑，輕輕用手臂捧起乳房：「身材也不同以往，一直惹來某個捲毛的好色視線呢。」
咳！可、可惡，居然被這個小女孩給調戲了，明明是個同性戀，又矛盾的對男性有這種程度的吸引力？
「我只是好奇為什麼妳的體型改變了。」我故作鎮定說。
「就當成是這樣子好了。」她隨即喚回正經神情，問我：「心跳的事情她也沒和你說過嗎？」
「沒說過。」我撫著自己的左胸，感受著自己的心跳：「我一直不覺得自己有心跳是奇怪的事情，畢竟用常識來考慮的話，人沒心跳早就死了啊！」
「人類的常識不適用於我等血族。」
一個令人不舒服的男聲傳入了我們的耳朵，黑暗之中，那個男人走到了他的「弟弟」與「妹妹」面前，用著高傲的語調，反駁著我的話語。老實說我並不歡迎他的打擾，但看來他知道些什麼，就讓他多說幾句，等一下我再把他趕走吧？
「心臟持續跳動的血族等於多了一個弱點，那就是心臟被破壞也會死。」雲男如此說：「沒有想到造主祂居然也沒有告訴你這點，只要心靈成熟的血族，心跳都是緩慢到幾乎感覺不到的，這就是所謂的停止心跳，這之後的吸血鬼就算心臟被木樁刺穿也不會死。」雲男搖搖頭說：「只不過這個常識太過基本，基本到以至於我都忘記和你們提了，完全沒想到你居然不知道這點。」
這麼說來我可是被瞞了三年左右這個常識啊。不過，還有一個問題。
「你說『也沒有告訴你』是指什麼意思？」
「就是說祂當年也沒和我說過。」雲男嘆息說：「所幸我成為血族後花了兩年左右，心跳停止後祂才告訴我：我已經能自食其力了，已經成熟了。自此讓我一個人自由行動。祂故意沒告訴你這點，恐怕是出於某種惡意的理由吧？」
自此讓你一個人自由行動？
故意沒告訴我這點，是出於惡意的理由？
──好像哪裡很奇怪，好像哪裡不對勁。
夏洛特真的是因為這種原因才這麼做的嗎？
不說這點，倒是有一點讓我很好奇。
「你為什麼這個時候出來？雲男？」
雲男聽到了我的話，雙目失去了光芒。不知為何，他呆滯地從他那件黑色西裝下掏出一張平板電腦，就我所知，雲男並不擅長操作電腦這種人類的新玩意，但他就像是接受指令的機械一樣，用生硬的動作打開了螢幕，開啟了早就已經開啟的視訊通話軟體，展示螢幕上的事物給我們看。
「很好──你有按照命令行動。哼，我們終於見面了，怪物的孩子們。」
沙啞的聲音從平板電腦中傳出，我又再一次聽到了那類似的聲音，視訊畫面上顯示著的：是個乾枯蒼白的屍體；是由多種不同的人種，來自不同時代的人體屍塊拼湊而成；除了那對有至少十五公分的長爪外，是個單從體型看上去高大而纖瘦、乾癟的男性。
翟晃說過翟幫只有兩位有靈智的殭屍，那麼這個殭屍毫無疑問的就是──
「那個翟大千──」
終於．．．．．寫到能解釋真相的部分了，
這部小說也接近完結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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