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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7-11-19 22:26

往夕陽歸處的旅行 第一章 往夕陽歸處的旅行 (2)

作者:FLT飯桶級戰略潛艦




  踏進熟悉的小屋時,那習以為常的擺設又回到了眼前。即便如此,米希克依舊為方才那前所未見的景象和感受所震撼,彷彿他仍能感受到那一切一般。然而真正令他難以置信的,卻是這世界的遼闊!原以為和師父所在的這片森林和這間小屋就是一切,如今才知道這世界有多麼廣大,大得彷彿一時之間塞不進他那顆小腦袋…
 
「見識到了吧?」伊凡說「這世界遠比你所想像的還要廣大,你過去在書本裡所讀到的一切,也不過是其中的一塊碎片罷了。然而,書本裡的知識,是許多能人耗費自己的時間精神,將自己所發現和研究得來的知識彙整而成的,讓後人不必再去重複摸索的寶藏。而魔法更需要大量的知識來操控魔力,豐沛的創意來嘗試和發現新的可能。這就是為師一直以來這樣嚴格教導你的原因。」
 
「我…」
「你說你想讓它像真的鳥一樣鳴叫飛翔,但是,我的孩子,這所需的智識對你來說還太遙遠。」
 
  米希克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伊凡見狀輕輕拍拍他的頭,繼續說道:
 
「別擔心,孩子,我會教你方法。」
「真的嗎!我也能做出那樣厲害的東西嗎?」聽到師父這麼說,米希克的表情頓時開朗「我甚麼時候才能做出那麼厲害的飛龍呢?」
「再一萬幾千年或許可以吧。」
「師父!你又在取笑我!」
「好了,你不是想學怎麼製作神器嗎?過來吧。」
 
  面對米希克惱羞的賭氣,伊凡只是微笑帶過,繼續今天的授業。
 
  從那之後,伊凡除了開始教他如何將魔力附於物質上,也繼續鞭策他在魔法造詣上精進,畢竟附魔物品的強度和品質除了附魔的技巧外,也極大的取決於附魔者的法力高低。面對伊凡每天緊湊的訓練,米希克再也不像以前那樣叫苦連連,為了自己的夢想接下師父給他的每個考驗。越是努力,越是充實自己的學識,便越覺得自己的不足。儘管如此,他依然深信,只要跟著師父的腳步,他終有一天能完成他的夢想。
 
  他原以為他會就這樣一輩子跟在師父身邊,直到…
 
************
 
  這一天,米希克正在鍛冶爐旁忙碌著,他一手戴著厚重的牛皮手套,鉗著燒得火紅的鐵條送進爐中,爐中燃燒的,是他以魔力構成的,毫無雜質的純淨火焰。若要以魔法火焰來進行鍛冶,除了火焰本質的精純外,還要懂得控制火侯,在不同的階段保持所需的溫度,為了搞懂不同材料鍛冶時的差別,師父每天都塞給他各式各樣的礦碇,還有密密麻麻記滿各種不同的搭配組合的表格,讓他自己去實驗,並利用魔力去感受其中的不同。
 
  話說回來,這感覺師父這幾個月經常出遠門呢…米希克一面揮舞鐵槌一面想著。或許是因為自己的技巧越來越進步,讓師父感到放心的關係吧!想到這裡,米希克夾起鐵鉆上剛打出雛形的通紅刀胚,沾沾自喜起來。
 
「今天的功課做完了嗎?」
「嗚啊啊!!」
 
  師父冷不防的一句,把米希克嚇得兩手一鬆,手上的鎚子和刀胚立時落向地面!所幸伊凡及時施術將它們浮在空中,返回鉆上。
 
「專注本身是件好事,不過還是要有點警戒心。」伊凡說「這把刀不在我的指定練習裡,你都做完了嗎?」
「啊,是的。作業做好之後,有些配法我很好奇,就自己動手試試看了。」
「很好,那就給我看看吧。」
 
  米希克打開一旁的櫃子,裡面擺著他這一週以來的作業。他本以為師父應該會對他感到滿意,卻發覺師父的眉頭越皺越緊,最後搖頭嘆息…
 
「不行。」
 
  聽見這句,米希克心裡涼了大半。本來還覺得很有信心的,怎料卻被師父打回票?想到不知會怎麼被師父責罰,米希克不由得緊張起來…
 
  不過師父並沒有繼續多說甚麼,只是要他繼續完成他那還沒完成的小刀。米希克雖然不解,卻也不敢違背師父的話,拿起鎚子,鉗起刀胚,繼續工作。伊凡不發一語的站在一旁,看著他升火、燒鐵,鎚打,重複幾次,最後將打好的刀胚夾出火爐,泡進淬火槽裡。
 
「嗯,果然。」伊凡終於出聲「你該知道不同的材料搭配,淬火時的工序也不一樣,雖然有些性質相近的配方可以用同一套方法,但如果要把材料性能發揮到極致,就必須以專門的方式來處理。你聽。」
 
  說著說著,那還燙手的刀胚已來到伊凡手中,伊凡用手指彈了下刀胚,清脆的金屬鳴音嗡嗡作響,隨後將其折成兩半。看著自己費了許久功夫才打出來的作品竟被師父一把折斷,米希克又驚又氣,彷彿自己的心也被折碎了一般,眼淚不爭氣地掉了下來。
 
「哭什麼?先過來看清楚了。」
 
  米希克無奈,只有用袖子擦擦眼淚,走上前去。仔細一看,斷口除了被師父折斷的工整斷面外,還有許多細碎的裂縫。只見師父又將剩餘的部分折了幾段,幾乎都有這樣的現象。
 
「你溫度控制的技巧還不錯,但是鎚打的不夠均勻,次數也偏少,導致雜質太多,加上淬火的工序也不適合這種配方,這些問題造成你打出來的東西裡面有太多裂隙。雖然外表看不太出來,但這樣的東西太脆弱,輕則讓附魔效果打折,嚴重的話會在附魔時就因承受不了魔力而損毀。你說過成為神器師是你的目標、夢想,那你更不能犯這種錯。」
 
  伊凡說完便運起魔力,將手中這幾塊廢鐵分離成原材,然後走向火爐:
 
「我做一次,你看仔細。」
 
  三個小時過去,伊凡已打出一把短劍,並將它鉗起,準備淬火。米希克目不轉睛的看著師父的每個步驟和細節,暗自讚嘆!師父這把短劍因材料不足,劍身異常的薄,儘管如此,在淬火之後依然筆直,這是何等的手藝!再在劍上一彈,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這次他聽出差別了。
 
「聽音是判斷鍛造好壞的簡易方法之一,內部越是均勻無暇,聲音就越純淨。記好這樣的聲音。」
 
  伊凡再次在刀身上一彈,那悅耳的聲音彷彿在米希克的腦中盤旋不去似的。良久,他鼓起勇氣,對師父開口:
 
「師父,我…我要做出像師父那樣的聲音!」
 
  伊凡笑了笑,施術將自己打的薄刃短劍也還原成材料,交與米希克。看著在火爐旁賣力鍛冶的米希克,伊凡若有所思…
 
  關於基礎鍛造的技巧與細節,都已經仔細地教授給他了,只要能夠掌握住,加上他已經學會的附魔技法,他便算是正式踏進神器師的領域了。雖然原本打算帶他到15歲再去別的時空看看,不過這幾個月來,他已經感受到本該和施翠丹一同消亡的那三個巨神,似乎在沉寂12年後的現在脫離了那片死寂之地。他暫時還不知道這幾個瘟神的魔掌會先伸向哪個時空,他得在那之前先徹底的解決它們。而那意味著,他得提前跟年幼的小徒弟告別了。
 
  雖然對他而言,分別是遲早的事,他並不在意,畢竟伊凡總是為著多重宇宙眾多的時空中各式各樣不同的事而忙碌著,從未像這樣在同一個時空中駐留如此漫長的時間。但他答應過他的小徒弟,會將他訓練成一個優秀的神器師,若是連這樣簡單的諾言都不能履行,對他是極大的恥辱!即便現在因為外力因素,恐怕不是親自完成這個約定得好時機,但至少也要為米希克安排個足以代他完成使命的人…更何況先前在這個時空尋獲的黑暗禁書,帶著它前往其它時空絕非明智之舉,毀了它亦會引來災禍…他得找個人將這麻煩的東西相托。
 
  看著以在火爐旁賣力鎚打著的米希克,伊凡想到了一個完美人選。他催動空間魔法,一個有人頭般大的啞黑色金屬塊出現在他手中。
 
「這個…應該可以吧。」
 
************
 
  米希克看著師父坐在椅子上,仔細端詳著他的每一件作品。隨著師父的手指用勁在刀上一彈,清脆的聲音悠然響起。
 
「悅耳的聲音,不是嗎?」伊凡笑道「記好這樣的聲音,還有做法。」
 
  如釋重負!雖然他並不清楚為何他能夠一直近乎全神貫注地在爐火旁待上一個禮拜,但一切壓力都釋放的現在,米希克也像是解脫了一般的放鬆下來,不顧形象的席地躺下,意識很快便斷了線。
 
  伊凡也沒有加以斥責,而是施術讓他漂到床上,並蓋上被子。畢竟即使是被施展了活化精神體力的法術不覺疲勞,肉體本身還是會疲乏的。趁著這個空檔,伊凡開始為接下來的事做起準備。
 
  而早已進入夢鄉的米希克什麼也不知道,睡得很甜。直到第二天下午他從床上坐起,看見本就極簡的屋子裡一片空蕩時,他才慌忙下床,四處找尋師父的身影,卻遍尋不著,心急之下,鞋也沒穿的就奔向屋外。
 
「醒了嗎?」
「師父!這是…?」
 
  看到師父,米希克也安心下來,這才注意到師父身旁放了許多家當的小貨車,連忙問道。
 
「走吧,我們要去拜訪一位老朋友。這個拿好,用你的生命保護它。」
 
  伊凡說完便交給他一個箱子。米希克雙手接過,立刻為它的沉重感到驚訝。
 
「師父…這是…甚麼東西啊?怎麼…這麼重…?」
「喔…已經可以拿得動了呢。不錯。看在這陣子你的表現不錯的份上,讓你坐車吧!」
 
  伊凡說罷一彈手指,兩隻像是鴕鳥的生物憑空而出,並將小貨車用繩子繫上其中一頭拖行,自己則騎上另一頭。米希克坐在貨車上,抱著師父交給他的沉重鐵箱,看著自己從有記憶以來便是自己家園的小屋漸遠的同時,淚水不知何時,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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