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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2017-12-01 18:56

[達人專欄] 【極北的伊蓮諾亞】vol.2 第十九章:反噬

作者:哩哩呱哩

 
  
  
《極北的伊蓮諾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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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別讓他吃那個!!」有人驚喊。
 
 
  但已經來不及了。
 
 
  安杰羅粗暴抓起地上蠕動的活體變異種,咧開血嘴,大口大口將被削成人彘的變異種生吞入腹,猴急吞吃的模樣,歪斜著被伊蓮劈開的臉部。
 
 
  啪嚓、喀嚓的聲音不斷在安杰羅的嘴裡響起,因傷無法完全咬合的他費力地咬碎骨頭,吞嚥的聲音清晰入耳,喉頭也扭曲變形,明顯可見被咬爛的塊狀物滑下他的咽喉,變異種的腦漿血漿噗哧從他咧開的嘴縫牙縫中噴出,空氣中瀰漫濃濃的血腥臭味。
 
 
  那聲音、那景象令所有人頭皮發麻;比爾和萊恩第一個反應過來,同時動作,一個往安杰羅衝去,另一個則扯起身邊的人朝門口衝去──
 
 
  「快撤!快徹啊!!」比爾大吼。
 
 
  病毒濃度太高了!會感染的!菲里妲斯眾人突然領悟這點,趕緊隨著比爾往宴廳門口撤退。
 
 
  「比爾!」伊蓮嘶聲大叫,「把小雯帶走!!」
 
 
  比爾聞聲回頭,及時接住被伊蓮拋過來的小女孩。小雯咿咿呀呀地掙扎著不想被他抱住,但伊蓮已經不再看向他們,轉身加入萊恩與安杰羅的混戰。
 
 
  砰!砰!的巨響在飯桌旁炸開,萊恩被護食的安杰羅狠狠揍了兩記快拳,凌空摔飛到壁爐上,撞碎磚頭砌成的爐台,被爐邊的火鉗穿過肩膀。
 
 
  『吼嘎啊啊啊啊!!』安杰羅咧開的大嘴發出恐怖的低吼咆哮,肚腹上的肌肉組織開始增長拉長,原本拳頭大的血洞,以奇詭的速度漸漸收合。
 
 
  伊蓮不要命的跳上他的背,獵刀瞄準他的腦殼──卻被他抬手護住後腦,偏了準心插進頂骨縫中,拔不出來──安杰羅痛得大吼狂甩,想擺脫伊蓮,她死命握緊刀柄不讓自己被甩飛出去。
 
 
  小雯還在掙扎哀號,使盡吃奶的力氣想掙開比爾的箝制,他抱緊懷中嬌小的身軀,「……走了!小傢伙!」說完,便頭也不回地朝走廊狂奔。
 
 
  小雯跟萊恩不同,她並不是純種貴族,體內的病毒濃度尚未被確認,雖然之前跟一群小變異種關在一起也沒被感染,但他們沒那個本錢冒險──小雯還有許多研究價值,他們不能失去這麼珍貴的資源。
 
 
  『嗥──吼吼吼──』
 
 
  身後宴會廳的方向,傳來淒厲可怕的嚎叫聲。長廊上的比魯帕伊瑟僕役們已經開始驚叫逃亡,菲里妲斯的人們則驅趕還沒進入狀況的奴隸。
 
 
  「嘿,發生了什麼──」許多別莊裡的奴僕好奇地往他們這兒靠攏,卻被逃亡的人潮擠得嚇一大跳,有些甚至還想往宴會廳的地方一探究竟。
 
 
  「快跑啊!還愣著做什麼?!」他們拉住一個是一個,「別拿東西了!逃命要緊!」
 
 
  「門口!快往門口跑!!」
 
 
  「大門是那個方向!別走錯了!」
 
 
  擠窄的長廊上,華美的地毯被踩踏得皺起,不少人被絆住跌倒,後頭的人一個不注意就踩了過去,再不然便也被絆倒,人踩人、人擠人,掛彩哀嚎的聲音起此彼落。
 
 
  比爾緊緊護住小雯往前移動,一邊還得分神制止她不安分的手腳,混亂中,有個穿著白袍的人反方向擠了過來,行色匆匆和他擦身而過。
 
 
  「喂!你──」比爾來不及抓住那人,「很危險,別過去啊!!」
 
 
  那傢伙不曉得是沒聽到還是怎樣,比爾怎麼叫也叫不回來,他猶豫著要不要回頭救人,頭臉卻猝不及防地被小雯踹了兩腳,他趕緊穩住身子,「該死的,妳這個小瘋子!聽話不要亂動!妳想沒命嗎?!」
 
 
  「伊嘎嗚──!!」
 
 
  「不准頂嘴!聽話!!」
 
 
  陡然,又聽見一聲沉悶的砰聲巨響,整棟房子劇烈搖動,牆壁天花板龜裂開來,細碎的小石沙塵往下掉到人們頭上肩上。
 
 
  『吼──!!』
 
 
  響亮的咆吼聲震動著所有人的耳膜,所有人被那可怕的聲音嚇得噤聲了幾秒後,慌張的唉叫再度炸開。
 
 
  「要垮啦!要垮啦!!」驚叫四起,還有東西被撞倒,走廊和大廳亂成一團,還有些人開了窗直接往外跳。
 
 
  「別慌!不要急!冷靜地往門口撤退!!」
 
 
  「門口有馬車!上去後別回頭!!」
 
 
  菲里妲斯人們的疏散沒有太大的作用,比魯帕伊瑟的奴僕平時除了吃之外沒見過什麼太可怕的場面,亂成一團。比爾只慶幸懷中的小瘋子被剛剛那吼叫聲嚇得一動也不敢再亂動;地面又開始搖晃震動,梁柱啪嚓龜裂的聲音不時響起,他頭皮發麻的想著伊蓮和萊恩,想回去幫忙,可是他不能放開小瘋子──
 
 
  「先生!比爾先生!!」一個滿臉是血的女孩從人潮中朝他擠了過來,洪亮的聲音蓋過大部分人的哀號,「把她交給我!你快去救伊蓮!」
 
 
  赫達?比爾一愣,差點沒認出來人,但馬上想起來她是大宅院出生的哲曼人。
 
 
  「妳受傷了嗎?」他急問。
 
 
  「這些不是我的血!是廚房裡想反抗的人的。」赫達抹開頭臉上半乾的血塊,撕開圍裙充當圍巾,摀住自己的口鼻,含糊道:「快!沒時間了!」
 
 
  他沒時間猶豫,抓著小雯朝她腦門狠親了一口,揉揉她的髮,便將女孩交給赫達。
 
 
  「保護好她!」
 
 
  「我會的。」
 
 
  不到幾秒,比爾往沒什麼人的來時路上衝去,赫達將小雯護在懷裡,跟著眾人擠出別莊大門,寬廣的前院有許多輛馬車,大家爭先恐後的想上車,有些馬車已經載滿了人,車伕吆喝著要馬跑起來,但有更多人等不及馬車,直接朝路上奔逃。
 
 
  這座避暑別莊佔據了小小的離島,通往內陸的跨海長橋是他們唯一的出口,馬車衝上橋後,跑不快的人們更是緊張,紛紛跳海逃生──
 
 
  「天啊!」有人驚叫。
 
 
  別莊的頂樓上,有人開窗直接往外跳下,落入海水中,噗通聲此起彼落,但闇黑的深海裡,幾個龐然巨影在水面下浮動,朝落水的人們聚集而來──
 
 
  「啊啊啊!別跳下去啊!」
 
 
  「海!海裡有東西!!」
 
 
  月亮忽地從雲層中探頭,月色與長橋上的燈火照亮水面,他們總算能看清楚──那是一群比人還大的鯊魚,張著血盆大口,直接吞吃還來不及爬上礁岩的人們,那些鯊魚的身體破爛髒黑,看起來很不健康──啊!那不是正常的鯊魚,而是被感染的野獸啊!
 
 
  「是怪物啊!是怪物變成的鯊魚啊!!」
 
 
  「啊啊啊!別跳啊!別跳啊啊!!」
 
 
  轟隆一聲,驚叫又起,莊園一角已經開始崩塌──
 
 
  「伊嘎嗚──!!」小雯哀鳴著,不再掙扎,但眼眶開始泛淚。
 
 
  「別看了,別看了,乖……」赫達咬唇,將女孩的頭按進自己胸口,一手抱著她一手攀上滿載的馬車頂,「咱們待在這兒幫不上忙的,快走,快離開這……」
 
 
  夜黑風高,菲里妲斯男人喬扮的車伕高叱一聲,馬兒揚蹄,又一輛馬車全速朝橋上疾駛而去。
 
 
 
 
 
 
※            ※            ※            ※
 
 
 
 
 
 
  幾分鐘前。
 
 
  「伊蓮!」比爾才撞開扭曲變形的宴會廳大門,就看見安杰羅抓著萊恩肩上的鐵鉗,狠狠往他肉裡插──伊蓮倒在被劈成兩半的長桌上,半張臉都是血,掙扎著想爬起身,卻跟剛才那名白袍的傢伙打了起來。
 
 
  『找──死──的──東──西──』安杰羅的聲音變得粗啞渾厚,完全不像本人,『你──不──是──蕾──吉──娜──!』
 
 
  萊恩痛得悶哼一聲,沒受傷的右手堪堪抵住安杰羅的胸膛,不讓那死胖子欺近自己的臉──他臉上那張奇比老爹精心製作的面具已經半掉不掉,快要露出他的真面目;比爾抓起門口半個人高的花瓶衝上去,狠狠砸向安杰羅的後腦。
 
 
  哐啷!花瓶在安杰羅身上迸碎開來,但完全沒製造出任何傷口──他不痛不癢的轉頭過來,頸子扭轉的角度已經大大超過常人,幾乎像是要把自己的脖子擰斷似的──
 
 
  『滾──!!』安杰羅朝比爾怒喊,褐黃色的胃液從他嘴裡噴出。
 
 
  比爾摀住口鼻及時閃過,同時確認安杰羅身上的各種傷口已經復原得差不多──這下難辦了,他真恨自己沒說服克萊兒讓他配槍──
 
 
  噗嗤!萊恩趁安杰羅分神的瞬間,指爪插進他的眼窩,他怒嚎著,一拳揍在萊恩臉上,萊恩抬手架擋,卻扯到肩上的傷口,讓血濺得更多。
 
 
  萊恩那記攻擊刺得夠深,讓安杰羅鬆開握住鐵鉗的手,往後踉蹌退開──比爾乘勝追擊,朝安杰羅的頭飛踹──萊恩伸手抓住火鉗,狠戾將那該死的東西拔出身體。
 
 
  壁爐邊的纏鬥沒有歇止的跡象,伊蓮這兒也沒個稍停,她只記得自己剛才被安杰羅甩開,整個人撞到長桌上,巨大的衝擊將她肺裡的空氣整個擠壓出去,她痛得腦子一花,也不曉得自己失去意識多久,再度睜開眼,就看見眼前這個陌生的傢伙,雙手正緊掐著自己──
 
 
  「嗬……咳……」伊蓮夾緊下巴,死命抵禦那人施加的力道,但她已經被掐太久,視線開始出現密密麻麻的黑點──她一手抵住那人的臉,另一手往旁亂抓──胡亂摸到一把金屬餐具,她猛地往那人太陽穴戳去,對方這才鬆手,往後退開。
 
 
  她劇烈咳著,那人抄了把椅子往她身上砸,她驚險閃過,蹲低身子伸腿掃倒那傢伙,趁他摔倒在地上時,一腳踩住他的胸膛,一拳揍在他太陽穴上,砰!再一拳!砰!再一拳!砰!
 
 
  那傢伙噴出鼻血,耳朵也濺血,伊蓮粗喘著氣,打算直接送他歸西,卻猛地寒毛直豎,他們突然被一大塊陰影籠罩──
 
 
  『區區個人類──!』
 
 
  抬頭,蒲扇大的巴掌幾乎迫在眉睫,伊蓮只來得及抬手護住自己,接著就被那掌掃開──完全來不及反應,整個人撞在牆上。
 
 
  「咳!咳咳──」她摔倒在地,感覺好像被馬蹄踩過全身似的,又暈又痛,抖著手半爬起身,忍不住狂咳了起來,還嘔出酸水──
 
 
  「伊蓮!」比爾衝過來推開她,兩人滾成一團,下一秒,原本伊蓮倒臥的地方就被安杰羅砸出一個深深的窟窿。
 
 
  『嘎吼──!!』安杰羅咆哮著,抓起另一具變異種人彘就往嘴裡塞,想讓自己的傷口快速復原。
 
 
  白袍的傢伙從地上爬了起來,朝安杰羅大叫:「別再吃了!會被反噬啊!!」
 
 
  咔嗤、咔嗤……咕嘟,安杰羅將整隻變異種吞了下去。
 
 
  萊恩襲上來,但那身華麗的洋裝阻礙他的動作,比爾放開伊蓮衝上去幫他,吸引安杰羅的注意,想辦法讓萊恩抓到還卡在安杰羅頭上的那把獵刀──
 
 
  伊蓮甩甩疼痛的雙手,繞開纏鬥的三人,朝那個明顯不是他們陣營的白袍男衝去,那傢伙看到她,嚇得轉身想跑,她快一步抓住他的衣袍,蠻力將那個身上沒幾兩肉的傢伙扯回來,拉高他的白色袍子,纏住他頸項,狠力拉緊──
 
 
  十秒,他拼命掙扎,但手抬不高,攻擊不到背上的伊蓮。
 
 
  安杰羅身上發出奇怪的劈啪聲音,他的衣服迸裂開來,肌肉膨脹鼓起,腳下踩著的磁磚承受不住壓力,呈放射狀碎裂。
 
 
  二十秒,伊蓮再加重力道,那人漸漸沒了力氣,手陡然鬆開,她皺眉,手感不對──但哪裡不對卻說不上來──
 
 
  『嚎吼吼吼──!!』
 
 
  萊恩和比爾爬上安杰羅的背,抓住獵刀想往他腦裡攪,他在數秒內變成了龐然大物,看起來像是渾身充滿腫塊的肉團聚集體,但那些肉團堅硬無比,甚至幾乎包覆伊蓮插進他腦中的獵刀。
 
 
  伊蓮爬到角落撿起安杰羅的大刀,跑向他們,安杰羅那兩顆豆子般的小眼睛卻突然掃向她,怒吼一聲朝她衝撞過來。
 
 
  速度太快,來不及躲,擋也是死路一條──只能攻擊了──
 
 
  伊蓮咬牙,蹲低身子,持刀反衝上去──
 
 
  噗嗤,刀子深深崁進肉裡。
 
 
  血,泉湧。
 
 
  熟悉的味道縈繞在她鼻尖──不,他不該出現在這的──
 
 
  羅伊!
 
 
 
 
 
 
《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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