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2017-12-02 09:49

[達人專欄] 《被丟到女子軍校的我，只好盡力活下去了》第四章：挫折，只好再次面對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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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軍校繼續連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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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沙希爾終於回過神後，他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座林蔭步道上，正中央還有個歐式噴泉，大理石上刻滿精緻華美的雕像。

他轉過頭，想看看救命恩人是誰。

首先映入視野的，是引人注目的鮮艷衣著；和服，沙希爾記得是如此稱呼那件衣服的。然後他才將注意力轉回穿著者身上。

她擁有一頭剪得及腰的烏黑長髮，秀氣的五官則端勻地落在臉蛋上。略微紅潤，水嫩白皙的肌膚與粉紅色的花瓣極為相似。當然，還有那散發出知性及氣質，如玻璃娃娃般的美貌容顏。一切都過於完美，猶如精雕細琢的藝術品。

有一瞬間，沙希爾還以為見到了等身大的娃娃。

那雙獨有的深色眸子凝視著沙希爾。女子面露微笑，靜靜地看著對方的臉，他總覺得自己的靈魂好像會被那雙黑色眼珠吸走似的。

「霧島小姐，你怎麼會在這裡？」沙希爾問。

她叫做霧島小夜美──出身於島國日本，擔任本校的理事長，充滿神秘與奇異氛圍的女性。不過更重要的是，她是他的養母。

自從被收養後，沙希爾的人生便經歷過劇烈的變動。首先被丟入軍事女校、又突然間擁有兩位姐姐。她們對自己的態度時好時壞，令人捉摸不定，埋藏於過去的記憶時而改變她們的情緒。

究竟當初霧島小夜美為何要收養他，又為何要把他安排進入這所學校？沙希爾試著融入新生活，從中尋找答案──就跟妮諾教他這麼做的一樣──如今三個月過去了，他只發現越來越多苦痛，環繞於這座外表風光明媚的小島，而非希望。

「學校生活過得還順利嗎？」小夜美笑瞇瞇地問。

「還、還好……」沙希爾回答，臉上露出顏面神經痛般的微笑。

「不可以說謊喔。」她難得地皺起眉，伸出食指戳戳沙希爾的鼻尖。「剛剛發生的事媽媽都看見了。」

沙希爾沉默了一會，接著問：「妳為什麼要救我呢？」

「難道有媽媽不去拯救可憐兒子的道理？」

「但其他人都在一旁看好戲的模樣。」

「這些孩子只不過是忠於自己的慾望，其實人並不壞的。」

「這樣的慾望沒問題嗎……」

「你看起來心事重重的，似乎有沉重的煩惱。」她說：「你願意說給媽媽我聽聽嗎？」

沙希爾垂下目光，雙手環抱雙腿。他的表情在一瞬間變得很難過，而且也感到很心痛。明知說出這些事情絕對會讓自己悲傷，沙希爾卻沒辦法在小夜美眼前隱瞞住。

「這跟妮諾姐和艾莉森姐有關係……」

我在養母面前說什麼啊？雖然腦袋裡有某個地方正這麼想著，不過沙希爾的心還是自行鼓動了聲帶。

「艾莉森姐在外人面前很照顧我，但她其實非常討厭我，並把她過去失去一切的原因都怪到我身上。之後我主動找她交談修復關係，還和她一起出海釣魚。原以為彼此的距離拉近了一點點。然而，這或許只是我的自以為是。」

「為什麼呢？」

「在我選擇告訴她一些過去的所作所為後，她卻主動疏遠我，還叫我……還叫我滾開她的視野，再也不要去和她說話。難道我這種人真的沒有救贖的機會嗎？」

「那妮諾呢？我記得那孩子沒有厭惡你。相反的，你常常跟在她身邊。」小夜美說。

「妮諾姐的個性古怪先不談。她一開始對我滿不錯的，也樂於協助我適應新的校園生活。可是過了一段時間後，她就跟艾莉森姐一樣，即使想要接近，也馬上會被推開。是因為我犯了什麼錯，還是因為我的過去？還是說，她在害怕著某種東西……我不曉得，更無法理解。」

小夜美溫柔地笑著，然後點了點頭。

自己的迷惑和煩惱，這個人似乎都看在眼裡──沙希爾有這種感覺。

「我不懂自己哪裡做錯了……就算照她們說的做，仍然被所有人厭惡……我沒有做錯……我才不是殺人機器……」

沙希爾就像是說服自己似地反覆說著這幾句話，而小夜美彷彿看透內心般地注視著他，沒有給予任何言語上的答覆。

「講這麼多也沒用的。」

「沒關係的，儘管把你的煩惱說出來。」

「說出來又有什麼用！」沙希爾自暴自棄地說：「到頭來根本一個問題都解決不了，甚至還會讓事情惡化！明明當初是霧島小姐您叫我坦白的，現在艾莉森卻叫我閉嘴，妮諾則嫌我話說太多！」

握緊得顫抖的雙拳、緊咬得幾乎出血的下唇，都再再表現出他的不甘與不滿。

總覺得好想哭，沙希爾本想證明自己的清白，向其他人證明自己並非她們口中的殺人機器，結果只是白忙一場。

「就算你試著拋開過去，不見得她們能夠輕易放下一切吧？」小夜美說。

「既然過去會讓自己痛苦，為何還要背負著？不只提醒自己，甚至還不停提醒我……好像這一切都是我的錯似的！」

「所謂的過去，並不是單純到狠下心來，就可以一刀兩斷的東西。」

沙希爾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他並不只是在鬧情緒，而是真的想忘卻一切，重新開始新的人生。

「我之前也說過了，這間學校裡的學生多少都藏著一兩個秘密。她們因為沒有其他能去的地方，所以才會輾轉到這兒的。」

聽到小夜美這麼說後，沙希爾的心情更加沉重。

他原以為只要坦誠道出彼此痛苦的往事，應該會加強人與人之間的羈絆。

事實卻正好相反。

「哈那，如果情況不如自己所希望的發展，為什麼不先反觀自身呢？」小夜美的嗓音拉回他的意識。

沙希爾困惑地指了指自己。

她點頭問道：「你有在面對自己的過去嗎，哈那？」

「開什麼玩笑，我當然有啦！」他喊了起來：「要不然我為什麼拼命地想向艾莉森解釋？拼命地想要將自己的生活拉回正途？」

和服美女直視著情緒激動的小男孩，始終微笑著的面龐左右輕輕搖了搖。

然後，她做出預料之外的舉動。

她在路邊板凳坐下，仔細撫平和服上的皺褶──並且，招了招手要沙希爾坐在她身旁。小夜美輕輕按著對方的身子，示意他將頭側著倚靠在她的大腿上。

「這是……什麼？」

「這叫做枕膝喲！」小夜美答道：「先冷靜下來，再好好考慮接下來該怎麼做吧。」

好柔軟啊。

而且，還非常舒服。

軟綿綿的東西枕在沙希爾的後腦下方，而且非常溫暖－－那是枕頭所不可能擁有的－－令人感到安祥的溫度。

「不過，為什麼是枕膝？」沙希爾問。

小夜美思考了一陣子，接著反問道：「難不成你討厭女性這麼做？」

「與其說討厭，倒不如形容為有點微妙……」

「據說這麼做不只能讓男孩子精神飽滿，任何傷痛都可以加速復原喔。」

「到底是誰說的……」

她微笑著傾首，接著像在安撫沙希爾似地的摸摸他的頭。

有點難為情，不過也不壞啦，他心想，瞇瞇眼享受這一刻時光，就像小動物般露出幸福的神情。

暖洋洋的陽光照在大地上，由秋季之神所帶來的涼風徐徐吹過，怡人的溫度使人不禁打起瞌睡。少許陽光穿透過針葉間的間隙；大自然如同一名剪影藝術家，將這些不同造型的光線投射於這兩人的身上。 微風輕輕拂過臉頰、針葉林隨著秋風發出了輕脆的唦唦聲響，讓人著實感受到秋季所帶來的舒適與清涼。

感覺眼皮便得厚重起來，沙希爾緩緩閉上眼，連自己陷入了沉睡都沒意識到。

當微微的鼾聲響起的時候，小夜美一邊輕撫的頭髮，一邊以美妙的嗓音清起歌來：

「天神老爺、睡覺覺，地神老爺、睡覺覺，整個村子睡熟了，大蛇快去睡覺覺－－」

她的歌聲音量並不大，反倒為了不吵醒沙希爾而刻意小聲低吟著；歌詞也化為天籟之音迴盪於櫻花瓣間。

「－－大蛇大蛇、好可怕，吞了高山、好可怕，突然乖乖睡著了，天神讓它睡覺覺……」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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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便補上小夜美唱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