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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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動鑰匙、關閉熄火裝置、發動引擎、入檔、鬆開離合桿,起步。
在冷白雲彩包覆的世界裡,伴隨著摩托車轟隆轟隆的聲響,於淡雪遍布的道路上前進。
朝向無窮無盡的彼方,不知何時結束的「終末之旅」。
***
我的名字是「天青石」,因為雙瞳是用這種礦石製成的,所以被賦予此名。
身分是「球體關節人偶」,話雖如此,卻不是全身上下的關節都是球形的。像膝蓋就是兩段式軸關節。
外型是金髮藍眼的少女。雖然性別對人偶來說並不重要,但就身形而言確實是少女。
雖說是自吹自擂,但我認為自己全身上下最美麗的就是這雙天藍色的眼睛。它們就像是一片永遠清澈的蒼穹,保存於我的眼窩中一般。
我是,擁有生命的人偶。
是一尊與人類相仿,卻不打算成為人類的「人偶」。
***
製作出我的人類是一位年邁的人偶師。
或許是因為身處於迎向終結的世界中而感到寂寞吧,人偶師製作出許多的人偶來陪伴自己,而我就是她所製作的最後一尊人偶。
然而那時的我,並不會說話,也不會思考。
那時的我體內,還沒有「靈魂」。
可能也是因為這樣,人偶師在製作出我的一個月後,終於不敵孤獨,「離開」了。
而在那一刻,我才「活」了過來。
那之後,我將人偶師葬在房子後的小山坡上,一個被枯樹包圍,但看起來很寧靜的地方。與沒有像我一樣活過來的姊姊們葬在一起。
我用附近能找得到的石頭為她們砌了一座簡單的墓碑,好讓人偶師與姊姊們能不被世界淡忘。
儘管這裡已經沒有任何人了。
我不知道死後的世界存不存在。
但如果它存在的話,現在,人偶師和姊姊們應該正在那裡和樂地一起生活吧。
那樣就不會感到寂寞了。
***
在那天後的一個月裡,我讀遍家裡的書籍,學習這世界的知識。並且準備行李與交通工具。
我決定離開人偶師的家。
留念什麼的並不存在於我心中。畢竟我雖然有被製作出來到獲得生命時的記憶,但當時的我並不會動也不會思考,所以根本不像我的親身經歷,一絲帶入感也沒有。
況且,持續待在這個家裡,感覺有一天……
……也會像人偶師一樣,寂寞而死。
將人偶師為我穿上的古典洋裝脫下,我換上在她的寢室裡找到的藏青色軍服,並且戴上了附有風鏡的鋼盔。雖然衣服尺寸略大了一些,但比起洋裝更適合行動。
換好服裝、在玄關套上長筒靴後,我來到屋外鎖上門。
跨上預先停在外頭的摩托車,我告別出生的家,踏上不知盡頭的旅行。
有去無回之行。
固定在車尾的行李並不多,僅有一具睡袋、一些可能會派上用場的道具和幾本我喜歡的書。人偶不需進食,所以根本不用煩惱糧食的問題,也省下了放食物的空間。
我有五感,不知道是不是也能吃東西呢?
可是被我吃下的食物會到何處?身為人偶的我可沒有新陳代謝的機制。一想到食物食物可能會留在身體裡腐敗發臭,進食的念頭就被打消了。
反正這世界大概也沒剩下什麼可以吃的東西了。
***
日落就鑽進睡袋睡覺,日出就跨上摩托車繼續前進。一天下來能聽見的就只有轟隆轟隆的引擎聲和咻咻的風聲,以及偶爾的自言自語聲。
不覺得有趣,但也不討厭。我就是一味地前進。
「不知道前面有什麼呢?」
今天的我,也一如往常地在旅行途中。
一尊人偶的終末之旅。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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